譚縣令眉頭微凝，讓人上前察看：“容宋氏，你可還能撐住？”

隔了一會兒，宋窈虛弱的聲音響起：“回大人，民婦可以。”重新睜開眼睛，看向旁邊的衙役，微微一抿，“有勞小哥扶我一把。”

兩個衙役一左一右攙扶著宋窈重新跪在地上，這一作難免牽扯到后的痛，宋窈的臉眼可見的白了幾分，冷汗立時冒了出來，撐在地上的手因為用力指節泛白，咬著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但的眼神依舊是堅定且清明的，和之前并無不同。

譚縣令心下，若非真的有冤無申，一介子，何至于這樣豁出去？

“容宋氏，你在堂外擊鼓，是有何冤屈要申訴？”

宋窈抬起頭來，字句清晰：“回大人，民婦要狀告金家爺金銘軒，連同柳樹村楊欽，構陷我小叔子容玠在書院小考中作弊，害得他被書院勸退，無緣參加此次秋闈。”

宋窈頓了頓，緩慢補充，“還有，那金銘軒為了坐實我小叔子作弊，更是蓄意害他命，推搡之下招致我那小叔子撞到了假山石上，當場流如注，至今昏迷未醒！”

艱難地彎下腰，頭抵在冰冷的地上，嗓音泫然泣，“求大人為民婦做主！”

僅僅只是設計作弊這件事，不足以扳倒金銘軒，如果再加上蓄意傷人呢？

雖說金銘軒不一定是故意傷容玠，可容玠至今昏迷未醒卻是事實，事后他沒有任何表示或補償，這也是事實！

做了惡事還要逍遙法外，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宋窈眼底掠過冰冷的，就算不死，也要對方層皮！

堂外的百姓紛紛嘩然。

如果說誣陷一個書生作弊，害得人家不能參加科考，十年寒窗

苦讀白費算是壞良心，那麼事后狠下毒手害人命便稱得上喪盡天良了！

金銘軒的名字他們也并不陌生，這金家爺仗著家世，平日里惹人嫌的事沒做！

欺男霸的事也不是沒干過，只不過后來都用錢擺平了，也就沒鬧大。

不過就這麼大點地方，誰還不知道誰？

宋窈的話一出口，便點燃了百姓的怒火。

“又是那金銘軒！這狗日的咋就這麼缺德？”

“普通人家花心思養出個讀書人多不容易？大好的前途說毀就毀了！”

也有不看好宋窈的。

“金家可不是好對付的，這小娘子竟然敢狀告金銘軒，怕是要惹禍上了！”

……

聽了宋窈的話，譚縣令眼神變了變，這和之前唐師爺的說辭完全不一樣！

他眼風驀地掃過去，唐師爺略有些心虛地垂下眼，譚縣令心里一沉：“狀紙呢？”

唐師爺暗暗咬了咬牙，把狀紙遞了上來。

譚縣令迅速翻看一遍，神逐漸凝重。

唐師爺惱恨地瞥了眼宋窈，上前兩步低了聲音：“大人，僅僅只是這婦人的一面之詞，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啊！”

譚縣令冷冷掃他一眼，下顎繃：“是真是假本自會查清！”

這金銘軒的名聲他也早有耳聞，那等紈绔

子弟，他眼里劃過一抹揣度，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看向宋窈，眸微緩：“容宋氏，你且先起來，如果你所說的俱是真的，本定會為你做主！”

唐師爺暗道不妙，不過他已經提前差人給金銘軒送信，但愿他有所準備才好，這樣也算對得起金家送的那些銀子了！

宋窈行了個大禮：“謝大人。”

直起來，就聽譚縣令擰著眉問：“只是你方才所說，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足夠的證據，本也不能幫你。”

宋窈角微微翹起，出一抹蒼白的笑：“大人，民婦帶了人證來，那楊欽事后良心難安，已經主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如今就在外面等著大人傳喚。”

龍二角了，看了眼臉扭曲的楊欽：良心難安？也真說的出口！

“哦？”譚縣令倒是有些意外，拍了拍驚堂木，“傳人證楊欽。”

楊欽被帶了上來，在宋窈旁邊跪下，他低著頭，神晦暗不明。

眼角余里，宋窈垂在側的手指看似不經意微微一，他臉略有些僵。

那是個警告的作。

楊欽回想起之前那痛不生的覺，呼吸微，眼里閃過一抹恐懼。

宋窈并不怎麼擔心楊欽會翻供，這是個極度自私的人，一切都不比上他自己的命來的重要。

他知道該怎麼做。

譚縣令照例詢問：“堂下何人？”

“草民柳樹村人士，楊欽。”

譚縣令神嚴肅：“容宋氏指控你與金銘軒勾結

，構陷與你同村的容玠在書院小考中作弊，可有此事？如實說來！”

楊欽深吸一口氣：“回大人，確有此事。”

堂外一片噓聲。

“肅靜！”譚縣令又問，“你是如何陷害容玠的？將事的經過仔細說來！”

“草民擅長模仿容玠的字跡，提前準備了一張小抄，再由金銘軒將小抄塞到容玠上，考試的過程中夫子發現了小抄，認定容玠作弊。”

譚縣令皺了皺眉，吩咐旁邊的衙役：“來人，取紙筆來。”

衙役取來紙筆擺在楊欽面前，他了胡子：“楊欽，你且模仿容玠的字跡寫幾個字來瞧瞧。”

楊欽緩緩提起筆，神復雜地在紙上落筆。

一手漂亮的楷書在紙上呈現。

衙役將紙呈給譚縣令，旁邊還擺著宋窈準備的容玠的手書，他低著頭仔細對比，片刻后點點頭：“確實很像。”

“看來事已經水落石出。”譚縣令話音一轉，語氣嚴厲質問，“犯人楊欽，容玠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陷害他？”

楊欽眼皮了，忽然頭磕在地上，聲音悔恨不已：“大人，草民也是一時了貪念，了蒙蔽，這才心生歹念！那金家爺素來和容玠有嫌隙，他用五十兩銀子之，威利讓我替他辦事，草民一時糊涂這才豬油蒙了心……”

竟是把責任全都推卸給金銘軒了。

宋窈角微微翹起，面上沒有毫意外。

楊欽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行，勢必要拖金銘軒下水。

狗咬狗，這才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