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

天仙真火不是那麼好吞的, 就算吞了也不是那麼好消化的，至目前的梅九還沒法子一下子把星火全部消化。

因此火星子飄忽於他的角發梢上，將他到的東西燒灰燼。

他起來的及時, 雖然沒把江臨川的床榻燒了, 卻不小心把江臨川的桌子燒了，一層細碎的灰燼灑在地板上, 這讓來到這個世界不久的梅九有些不知所措。

他覺得自己大概犯錯了。

兩人站在那黑灰邊上, 江臨川抬手拖著下, 半大年則低著頭, 跟江臨川解釋：“手到了桌子, 桌子就變這樣了。”

白淨的手指頭一，又乖巧又順的指了指那灰塵。

“我想清理一下, 有人告訴我，該用掃帚打掃，可是我到的掃帚全部都變了灰。”

白淨的額頭上散落著細碎的黑發，細長的眉下，睫撲閃撲閃的，時不時抬眸瞧江臨川一眼，一雙眸子清碧如泉。

“然後我就不敢別的東西了。”梅九神真誠又青，糯糯道, “對不起……”

“……”

上頭沒有聲音，梅九忍不住在瞧一眼, 便對上了江臨川忍笑的臉。

——似乎忍笑忍的很辛苦。

梅九不由咬了咬下, 將淡的印下淺淺的牙印, 聲音含糊：“哥哥……”

江臨川：“哈哈哈。”

“……”

聽完前因後果笑了一通的江臨川心格外的好，瞧著年無辜又乖巧的面容，含笑詢問：“要多久才能消化？”

梅九算了算：“至要等到明晚。”

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樣太累贅，又補充：“我可以不別的東西，可以不回劍裡頭嗎？那裡……太黑了，一個人都沒有。”

“想就，把無休閣燒了都不打。”

梅九眸疑。

江臨川笑容肆意：“小九，我剛剛混了個家主的位子。”

“家主？”梅九不太理解這個詞，便問，“很厲害嗎？”

“在江家可厲害了，以後可以橫著走，不說別的，你想燒什麼，就燒什麼。”

“可是這是哥哥的房間……”

江陵傾湊近，梅九沒醉之前，意識清醒時，不太習慣跟人接，下意識想要後退幾步，又生生忍住。

江臨川從他耳邊蹭過，聲音歡快而輕微：“無休閣是老祖宗的地盤，過幾天我就搬去我該住的地方，所以你隨便燒，能給老頭子添麻煩的事，肯定要幹啊。”

“可是……”

“要是真全燒了，老頭子就沒地方住了，也不知道到時候他什麼臉，會不會把鼻子氣歪了。”這幾句話被老祖宗聽到可不得了，所以江臨川直接將聲音傳了梅九耳中。

梅九被江臨川影響，下意識低了聲音：“那我試試？”

“別哈哈哈，我就開個玩笑，我還要在無休閣住幾天，無休閣沒了，我就沒時間搬家了。”

梅九點了點頭。

經過江臨川這麼一說，氣氛完全輕松下來，梅九已經完全不在意燒了桌子這件事了。

江臨川懶洋洋起，抬手便要一梅九的額頭，卻被梅九讓了過去。

梅九微微瞪大了眼珠子。

江臨川便順勢了他的額頭，額發被了一團。

陡然被這麼，梅九不由往後，整張臉都皺在一起，手去江臨川的手：“哥哥，真的會燒到你的。”

江臨川及時收回了手，嗤笑：“我剛剛在老頭子火海裡滾了一圈，稍微你一下而已，不會傷的。我可沒那麼弱。”

言罷，屈指在梅九額頭敲了敲。

不重，卻著幾分親昵，之後把手擺在了梅九面前，表示稍微接一下，自己並不會有事。

接下來幾天，江臨川便窩在無休閣中，跟自己的劍靈打好關系。

真要說的話，他們“相伴”了十年，加上梅九純粹、乖巧、好相，所以接起來非常融洽。

礙於梅九對這個世界“不”，又是江臨川害得他不能，江臨川便用一天的領著他把整個無休閣轉了個遍。

江臨川慣會察言觀，梅九又不會藏，因此只要梅九對某一樣件稍微興趣，便要停下好好介紹一番。

兩人湊到一，一大一小，能嘰嘰歪歪半天。

江臨川對梅九格外的耐心、細致，不一會兒便哄的梅九眉開眼笑，出溫靦腆的笑容來。

到了晚上，江臨川沒有回自己溫暖又的床榻，而是陪著梅九坐在涼亭的臺階上吹涼風。

天上繁星幾許，湖中水波漾。

他們一個坐一個躺，仿佛還是從前，江臨川靠著一把石中劍說整晚的話，醒過來時，晨熹微，水自葉尖低落。

.

待梅九上的火焰消失之後，江臨川便教他寫字，並不是認字，而是“寫”。

梅九天生便會這些，但是真的要實戰寫幾個字的話，那就是狗爬字了，江臨川讓梅九寫了幾個字後，起那張狗爬字的白紙，笑了半響。

直到梅九快把自己的頭到案臺底下時，江臨川才拿著自己以前的字帖讓他臨摹。

歪歪扭扭的狗爬字逐漸變得端莊起來，梅九學的非常快。

大概劍靈天生便有“靈氣”。

梅九坐在案臺前，肩背直，認認真真臨摹字時，江臨川便抱著一本人怪志坐在窗欞邊的書桌上。

窗欞掛著一面竹簾，卷起了半邊，線從紗紙，江臨川捧著書，神慵懶又隨。

這樣一坐，通常就是一整天，而江臨川翻完一本人怪志只需要兩個時辰。

見梅九完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便出門端了幾盤糕點。

一邊吃，一邊檢查梅九的長進。

自己裡咬著糕點，白淨的手指撚著淡黃的桂花糕送到了梅九瓣。

梅九握筆寫字的手一頓，江臨川的聲音便從邊上傳來：“張。”

“嗯。”梅九從鼻尖發出一聲小小的應答，張小心翼翼的把桂花糕含在了裡，糯香甜的味道便在舌尖化開。

“好吃嗎？”

梅九垂下眼簾，握筆的作標準又謹慎，一邊臨摹江臨川的簽名，一邊回答：“好吃，很甜，很。”

江臨川輕笑，隨口一答：“你也是，又甜又。”

梅九正在寫“江”字的最後一筆，聞言，手一抖，將那“一橫”出去老遠。

八月。

江臨川搬出了老祖宗的無休閣，以江家家主的份，名正言順的搬進了他父親江晏生前所居之地。

住進無休閣尋求庇護之前，江臨川什麼都沒帶，踏出老祖宗的庇護範圍時，他邊多了一個半大年。

除了江家老祖宗，誰也不知道這個半大年是從什麼時候起跟著江臨川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份，只能從表面看出，江臨川對那個年極好。

幾乎是有求必應。

而冠了家主這個名頭後，江臨川卻似乎對江家一應事務並不興趣，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問，倒是很會，擺著家主的份。

住最好的，吃最好的，修煉用最好的靈丹妙藥，服侍自己的人也要最好的。

只要他不別人手裡的權利，大半人於觀態度。

江臨川又將安之、若素兩個丫頭召回自己邊，還養了一批修為低微，卻容貌鮮妍，極擅琴棋書畫的修。

府中奇花異草爭芳鬥豔，打扮致的修比枝頭的花兒更加引人注目。

江家之人遠遠經過，竹管弦之音便纏綿耳。

若是踏過門檻，便能看到貌的修聚在庭院，有人翩翩而舞，有人采花撲蝶，有人琴吹笛。

而江臨川半靠躺椅，似睡非睡。

他邊上，穿著白綢錦的年不任何幹擾，專心致志的練字。

時間久了，老一輩人不為所，江家年輕人卻有一部分對江臨川羨慕的很。

要知道江家老祖宗最厭子弟紈絝，年輕一輩想多納一個妾室，都怕老祖宗瞧見，一掌拍來。可是江臨川這麼醉生夢死一個月，江家老祖宗是一句話不提。

不知不覺間，江臨川邊便多了一些年青子弟，跟著他尋歡作樂。

生為江家家主也不可能一輩子窩在房子裡，總有需要江家家主出面的活，一張請帖便直接送到了江臨川手中。

江臨川睜開一雙清淩淩的眸子，手中著信封，封面上是“江家家主親啟”幾個大字。

“哥哥，這是什麼？”梅九將筆擱在筆架上，抬頭詢問。

“一個小玩意。”

江臨川長眉一挑，拿著信封沖著梅九晃了晃後，便去拆信封，補充：“若真是什麼大事，就送不到我手上了。”

“喏，這個……”信封紙化為灰燼，被風吹散，江臨川一抬手，將一塊玉牌擺在梅九面前。

玉牌純黑，樣式像什麼妖的爪子，上頭只有一個“天”字。

梅九下意識了圓潤的玉牌。

江臨川輕笑：“饕餮樓天字牌，每年饕餮樓都會來西南走一圈，掌事便會把這玩意送到各家掌權人手上。”

“饕餮樓？那是什麼地方？”

“一個買賣寶的地方，據說不管什麼東西都能買到，只要你出的起價錢。”江臨川漫不經心的整理淩的襟，“其實不過是誇大其詞罷了，饕餮樓主只是位天仙，我要是跟他要一位仙人的命，他真能給我不？”

梅九表示教。

“不過悶了這麼久，是有點兒無聊，我們便出去瞧瞧吧。”江臨川補充，“帶你去。”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