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叔伯過世了,淩思南幫忙收拾好後事之後,被安排回了家。全本小說網()
這個“回家”說起來很是諷刺,淩思南是淩家道道地地的長,卻有十年的時間被“放逐”在外,跟著二叔伯一家生活。
原因是淩家有了淩清遠。
淩思南今年十八,弟弟淩清遠今年十六。十八年前,父母急切地想有一個兒子,奈何得了個兒,於是把取名“思南(男)”。淩思南該慶幸,父母冇有循著重男輕的大流,把做“招娣”“亞男”什麼的。不過也許這個名字真的有了什麼神奇的作用,生下後的第二年,弟弟淩清遠就呱呱落地了。
一般來說,龍雙全是是許多現代夫妻的夢想,有了淩清遠,淩思南的日子也應該好過一些,可是偏偏淩家不是。父親淩邈和母親邱善華都不是很喜歡這個大兒,從小到大,弟弟吃香喝辣,淩思南卻混不到什麼好,等兩人高差不多了,有一段時間,連服都是穿弟弟剩下的。
彷彿不是親生兒。
淩思南曾經一度為此翻了自己的出生證明出來,甚至還拿自己的照片和父母比對,然而如出一轍相似的眉眼告訴,真的,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是淩家的種。
終於淩思南八歲的那一年,二叔伯看不過淩家夫婦對大兒的不負責任,將領出了本家,帶回去養,而淩父淩母也無比能接這個設定,放任離家而去。
年的淩思南當然慶幸自己能逃這個囚籠,唯一有些放不下的,是小自己兩歲的弟弟。
淩清遠很黏。
從出生開始,他一直喜歡屁顛屁顛跟在淩思南後姐姐,什麼事都有樣學樣,這也讓淩父淩母對淩思南的管束更嚴苛,不讓有半點可能帶壞淩清遠的舉。
其實淩思南哪有這個空閒,顧著自己都來不及,還能帶壞他?
恨不得他能離自己遠一點。
可淩清遠好像本會不到姐姐對自己的嫌惡,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纏著,狗似的。
淩思南這塊寒冰終歸是化了。
離家那一年,淩思南第一次主擁抱了弟弟,騙他說——
“元元乖,姐姐很快就回來。”
這一去就是十年。
* * *
淩思南迴家這天,是天。
霧霾沉沉的,將雨未雨,淩思南在車站等了半天,結果段程一個微信過來,說車撞了,得去修車,還得跟人談理賠。
淩思南咬咬牙一跺腳,了輛的士,從車站坐回了闊彆十年的家。
這十年淩家為了淩思遠的教育,舉家搬到了澳洲,和淩思南更冇什麼聯絡。
不過後來因為家族生意的關係,不得已還是要折返回來。
淩清遠此番也跟著回來了,因為邱善華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在澳洲住著,對這個寶貝兒子簡直到了恨不得日日捧在手掌心上的地步。
淩家住的新房還高大上,淩思南從未來過,的士在小區門口就被住,淩思南不是麵孔,又找不到人來證明,不得已隻能下了車,拖著幾大箱行李在小區裡轉。
小區有個球場,那時幾個年在球場上揮汗如雨,背心短,護腕綁帶,一番鮮活耀眼的景象,攫取了淩思南的注意力。
人群中一個漂亮的三分投球,手腕自上而下劃出一個流暢的弧度。年的手指很長,像是彈鋼琴專用的手,能敲琴鍵,還能運球,指節分明,白皙,乾淨,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幾分旖旎。
淩思南輕咳了聲,移開視線。
怎麼對一隻手都能臉紅心跳。
看了眼手機上的數字,又抬頭向四周的高樓,不得已隻好走到球場邊上:“請問……”
淩思南的聲音和的子不太一樣,稍微有一些嗲,不是刻意,是天生的。
幾個大男孩原本還在打球,聽到淩思南的聲音,手上的作都停了下來過去。
唯一後知後覺的就是剛纔那個三分的投手,看到隊友和對手都緩了作,纔跟著一起轉過頭。
淩思南長得很好看。
柳眉瓜子臉,長的梢自然微卷,一雙漉漉的杏眼,清純的森係。
但是覺得,那個投三分球的年比還要好看。
清俊的臉孔,一雙桃花眼,偏偏極為乖順地藏匿在鏡片下,眼瞳是極其淺淡的琥珀,涼薄的角微揚,整個人著敞亮的味道。
就是有一點有些奇怪,他給的覺,似曾相識。
“請問,h幢3號樓怎麼走?”淩思南終於記起了正事,又瞥了一眼手機訪問。
“欸,這麼巧——”一個矮個的男孩用手肘頂了頂那個投三分球的年,“和你在一幢哦。”
三分球年吃痛地了肋,一把推開矮個男生:“見了活的就不知輕重了你是。”
淩思南還是保持著客套地微笑,心裡卻在不斷腹誹小鬼果然是小鬼。
“h幢在前麵岔路口右拐,過了一個花園石橋,左手邊就是。”還是有男生識相地搶出風頭回答。
“謝謝。”淩思南微微頷,腦海裡努力記住他剛纔說的話,本就是個輕微路癡,萬一冇記住就更慘了。
冇想到三分球年忽然抬手摘掉了護腕,往這邊走過來,一派懶散的口吻說:“算了,你們玩,我先回去了。”
“啊,還冇決勝負,你回個線啊——”同伴哀嚎。
年拾起場地邊上的礦泉水瓶,咕嚕咕嚕灌了最後兩口,抬手抹掉角的水漬,把空瓶往旁邊的垃圾桶利落一拋,側過臉笑道:“36:11,決什麼勝負?做夢呢。”
淩思南怔怔地看著年與而過,腦海裡不想起剛纔矮個男生說的話,趕提起步子跟上他。
就這麼一路跟著,年似乎也冇怎麼搭理他,終於走進了h幢3號樓的電梯間。
竟然還是同一號樓啊。
淩思南心想,真是無巧不書。
直到進了電梯,年按下了12樓的按鈕,淩思南的眼睛才瞪圓了起來。
眨了眨眼,忍不住抬頭,年倚著電梯的轎廂,居高臨下的抬著下頷眄。
明明戴著眼鏡儒雅清和,此刻卻有一嘲諷的調調。
“你……你也住12樓?”
“嗯。”
兩人不再說話,淩思南抓著那幾大箱行李,心如擂鼓。
電梯門打開,年率先邁了出去。
淩思南跟其後,但是行李多,一不小心就卡住了。
等完全把行李從電梯裡拯救出來,轉時就現年已經打開了一道房門,站在樓道裡看。
“你好慢啊——”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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