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強搐,嗚咽著說「我不要這二十二萬,你們還回我兒子!」
趙巖說「顧大爺,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悲傷,你兒子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不會希你如此難過的。」
胡杏花哭泣道「大龍活蹦跳地出來打工,現在帶一把骨灰回去,這讓我怎麼活啊?」
錢三運勸道「胡阿姨,生活再艱難,也要堅持過下去,不為別的,就為你的一雙兒及大龍年邁的雙親。你們有什麼困難,儘管提,在政策允許的範圍,我們給予你們適當的傾斜。」
胡杏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說「領導,我爺爺不好,患多種疾病,常年吃藥,前段時間從山坡上摔了一跤,摔斷了,現在還沒有完全康復,我們幾個出門了,拄著柺杖做家務活,並照顧孫子。我兒子上初中,兒讀高三,績很好,明年就要上大學了,家裡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大龍在世時,他外出打工掙錢,我做農活,日子還馬馬虎虎過。大龍一死,家庭沒有收來源,孩子們還小,老人又不好,讓我們怎麼過日子啊。」
錢三運說「剛才趙科長也說了,二十二萬元是最低標準,你的家庭困難,我們可以提高賠付標準。」
對於此次垮塌事件的賠付標準,現場指揮部的意見是高於國家規定的標準,金額要結合遇難者家屬的配合程度,但原則上不得高於國家規定標準的兩倍,也就是說,最高不得突破四十四萬元。賠償款暫由市財政墊付,等查明垮塌原因後,再向建築施工單位追償。
遇難者家屬的配合程度主要取決於善後小分隊的判斷。在實務中,家屬們堅持不簽字,或者漫天要價,小分隊一般在四十四萬元的上限自主決定賠付標準。家屬們如果老實聽話,得到的賠償款就相對些,如果難纏,善後小分隊本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就會多給些,說白了,就是會哭的孩子有吃。
胡杏花是老實的農村婦,不會胡攪蠻纏,問「那最多給多錢呢?」
趙巖說「如果你們現在就簽字,今天火化,我們可以多給你們五萬元。」
趙巖沒有說出實,也是可以理解的。這就好比到服裝店買服討價還價,一件標價五百元的服,賣方希價錢越高越好,買方希價錢越低越好。如果賣四折恰好保本,賣方一開口說打九折,買方會還價;賣方一開口說打五折,買方也會討價還價;賣方即使一開口說打三折,買方照樣會討價還價。與其這樣,賣方還不如開口就說九折,若最終以八折,還有不小的賺頭。
當然,趙巖這樣做,也是為自己考慮。試想,別的小分隊用44萬才搞定,他隻用27萬就搞定,現的是他的工作能力。
原本雖然貧窮但是很幸福的家庭就這麼破碎了,錢三運的心裡也很不好。他是在農村長大的,深知農村的窮苦和農民的艱辛,44萬和27萬有17萬元之差,17萬元對於市政府來說本就不算什麼,更何況以後還要向建築單位追償一部分,但對於一個貧窮又急需花錢的農村家庭來說,就是救命錢,是這個苦難家庭的希。
可是,趙巖既然這麼說了,錢三運也不好立刻將其否定。他靜觀其變,觀察顧家人的反應。
顧海強話道「最多27萬,不能多了?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賠償27萬就了事?」
趙巖說「按照國家規定的標準,最多隻能給22萬,我們給你27萬,是看在你們家庭貧困的份上。當然,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今天就簽賠償協議,今天火化。」
顧海強又嚎啕大哭起來,哭得肝腸寸斷。到顧海強的染,胡杏花和兒顧小玉也跟著哭泣,這間不大的會議室又被一種悲傷的氣氛所籠罩。
錢三運等人又之以曉之以理地勸服,顧海強無可奈何地對胡杏花說「杏花,大龍歿了,日子還得過下去。小玉學習績那麼好,明年考個重點大學不是問題,我們在這裡耐著不走,也不是個事,小玉是請假過來的,不能耽誤學習。你看,我們就將字簽了吧,這二十七萬元我一分錢也不要,都留著給孫子孫讀書吧。」
胡杏花是個老實本分的農村婦,沒有什麼彎彎繞,見爺爺同意簽字,也就同意了。
趙巖心花怒放,趕忙拿出賠償協議書,並告知了保事宜,讓胡杏花簽字。胡杏花識字不多,將協議書文字遞給了兒小玉,小玉仔細看了看,說「我也不是太懂,反正說賠償二十七萬,二十五萬今天就打卡,還剩兩萬明年再給。」
顧海強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扣兩萬元?」
趙巖連忙解釋道「顧大爺,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兩萬元暫緩給你們,是上級領導的要求,怕你們不遵守保協議,事後反悔上訪什麼的,你放心,一年後,一分不地將這兩萬元轉給你。」
顧海強氣憤地說「一年後,你們不給,我找誰要?你們這是雁過拔,死人的錢也剋扣,黑了良心!依我看,你們是想截留這兩萬元私吞!」
趙巖哭笑不得「顧大爺,我們怎麼可能做違法紀的事呢?真的不像你說的,這兩萬元隻是先凍結一年,一年後一分不地給你,我以人格擔保。要不,你記下我的姓名和電話號碼,一年後錢沒到賬,你找我就是。」
顧海強說「大龍死了,是怎麼死的,現在在哪,我都不知道,你們政府員的話怎能讓我相信?我活這麼大,被你們政府員忽悠的次數還嗎?二十七萬元必須今天全部到位,否則,我們就不簽字了!」
趙巖一時無招,用求助的眼神看著錢三運。錢三運道「這樣吧,考慮到顧大爺家庭困難,二十七萬元就今天一次撥付吧。另外,一年後,兩萬元保證金也給他們。」
顧小玉代表顧家人在賠償協議書上籤了字。趙巖負責安排兌現賠償金,錢三運和陳佳佳陪著顧家人。在顧家人離開雲川之前,按照邢棟樑的指示,小分隊員要盯牢這一家人,確保萬無一失。(祝廣大讀者朋友們新年快樂,闔家幸福!從明天起,每天仍然更新一章,但爭取將更新字數從每章二千字提高到四千字。現在場小說限太多,我也是竭盡所能滿足讀者的要求。謝讀者朋友們對本書的不離不棄,正是有了你們,我纔有繼續將本書寫下去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