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取銀針(二)蕭奕彥翻滾來翻滾去,不停地生出新的念頭又自我推翻,糾結又矛盾,一直到迷迷糊糊地睡去,依然沒想好該怎麼做。
夏季的曙總是來得格外早些,鮮紅的旭日跳出東方草場地平線時,雀鳥的鳴聲已將蕭奕彥驚醒。
其實他才睡了一兩個時辰而已,但一看窗外跳躍的金芒,陡然想到離蘭潯公主病發已經隻有七八個時辰了。
他陡然驚跳起來,胡梳洗了一下,匆匆往蘭潯公主的寢殿走去。
「嗨,辰王爺早啊!」靜源那小丫頭倒是招人喜歡,笑容清甜,禮節周到,又開朗。
「公主呢?」
「哦,在裡麵梳……」
沒等靜源說完,蕭奕彥已經不顧禮節地推開虛掩的殿門,匆匆進去。他知道,隻要再三思量下去,肯定就沒有勇氣過來了。哪怕再多給他幾個時辰,他也沒辦法做出決斷來。
靜源目瞪口呆,竟然忘記去阻止。
蘭潯公主正穿著月白的中,端坐在梳妝臺前,對鏡梳理一頭垂落如雲的烏髮,素無妝的清淡模樣更飄飄若仙子,楚楚謖謖,人心魄。
從鏡中看見了闖的蕭奕彥,握著牙梳的手停留在發間,卻沒有回頭,屏息凝神看著匆匆向自己走來的年,疑又微帶心慌。
「蘭潯公主。」
蘭潯公主這才撥出一口氣來,輕聲道:「辰王爺,你似乎很不合禮節。」的聲音雖然低微,卻毫不溫,貫有的傲然和清淡的冷意,拒人於千裡之外。
這樣子,倒是有點像拒絕他時的顧清離。蕭奕彥看得心神恍了一下。
「辰王爺?」
「啊?」蕭奕彥回過神來,忽然發現之前的勇氣然無存,掉頭便想走。
靜源愣在門口看著他們,也不明白他為何忽來忽去,彷彿有什麼迫不急待的事,結果卻隻是看見公主掉頭便走。
蘭潯公主卻沉下臉:「蕭奕彥!你大清早過來,甚至不顧禮儀地直闖兒家閨房,結果連個代沒有,便想就此離去?」
蕭奕彥深吸了口氣,臨到門口卻又停住,聽繼續道:「你是堂堂東淵皇子,為何這麼沒有擔當?既然有急事,至應該說出來。」
他心裡轉過了無數念頭,終於橫下心,迅速地合上兩扇門,砰地將靜源關在外麵,順手上了門閂。
「啊?辰王爺,你要幹什麼?開門……公主!」靜源猝不及防,差點被合上的門撞到鼻子,了被疾風掃過的鼻尖,慌張地拍起門來。
「你要對我們公主做什麼?辰王爺,你不能……」
裡頭傳來淩桌椅撞擊聲、倒地聲、蘭潯公主短促的驚呼聲,然後寂靜下來。
屋,蘭潯公主被點了,平躺在床上,瞪著一雙秋波明的秀眸,略帶驚惶與怯的神,讓難得有了幾分兒家的態,連眼高於頂的傲然也被擊退了。
「你要幹什麼?」的聲音不高,也沒有大呼小地求救,除了那幾分,看起來還算鎮定。
蕭奕彥立在床前,原本還有幾分猶豫不定,蘭潯公主的鎮定倒讓他的心安寧下來。他想的是問心無愧足矣,不必向任何人代什麼。
「你以為本王會對你做什麼?」蕭奕彥沒好氣地手按到腹之間。
蘭潯公主的臉刷地白了,的鎮定是基於自信蕭奕彥不會對做什麼,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自己非禮。
「你這裡,是不是中過一枚銀針?」
「你……你怎麼會知道?」
「這裡……這裡……還有這……都有?」
蘭潯公主越發驚訝:「你怎麼會知道?」
蕭奕彥剛想答,外頭靜源的拍門聲已經震天般響起來:「辰王爺,你快開門,你別想要對我家公主做什麼,再這樣奴婢可要喚人來了!」
「讓離開。」
蘭潯公主想了想,揚聲道:「靜源,本公主沒事,你出去吧,看守好門外,別讓人闖進來。」
靜源呆了好一會,才哦了一聲,一臉然不解地退到廊下去了。
「蘭潯公主,接下來本王對你做的事可能有點失禮,但絕對不是有心想要佔你的便宜。你上的銀針十二時辰……不對,一夜過去,隻剩下不到八個時辰便會發作,順著你的經絡逆行,進五臟六腑,直至錐心而亡。」
蘭潯公主的臉更白了,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問:「因此你來,是要為我解除危險,將我的銀針出來?」
蕭奕彥點點頭。
「是誰讓你來的?又是誰教你出銀針的方法的?」
蘭潯公主昨晚已經試圖運氣將銀針出,雖說那幾針侵的後便鑽得無影無蹤,甚至連痛楚的覺都不再有,可以習武之人的認知,也清楚那幾枚銀針絕不會在安逸地呆著。隻是以的高傲,是絕對不會低聲下氣去求顧清離的。
蕭奕彥臉有幾分難堪,但還是如實道:「是五哥教會本王的,他數年來惡疾纏,早已不能運氣,隻能讓……你閉上眼,忍一忍吧。」
蘭潯公主心中波瀾微興,芳心怦然而,輕抿了,沒有應答,也沒有拒絕,緩緩閉上了眼。
蕭奕彥看了赧然的模樣,不知不覺間臉上也開始燒灼起來,溫度漸高。他定了定神,將蘭潯公主扶起來,盤坐在後,手掌心著的,隻隔著層薄薄的衫,慢慢遊移。
蘭潯公主的順著他的手掌移而起栗,甚至覺到他的掌心在升溫,一和的氣流沿著銀針沒的位注,像遊魚一般遊曳在經絡之中,一點點向前推。
「誰在你放這幾枚銀針的?」
蘭潯公主正兩頰如火,周滾燙,整個思維都陷混沌之中,彷彿無邊無際的海麵,漂浮著一葉孤舟,雖然風平浪靜時隨波逐流,但溫的大海隨時可能將這葉輕舟傾覆。
在這忐忑與恍惚中聽見問話,險些說出顧清離來。幸好抓住最後一理智,臨出口時變了:「是襲,我沒看清楚。」
「哦。」蕭奕彥沒再問下去,心裡疑更深了。但他向來對蕭奕脩敬慕甚深,不疑有他。
蘭潯公主心裡卻掀起了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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