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米看著小說，片刻後，擡頭看了一眼，有些詫異茉莉還在：“不用擔心，我在這就行。”

“我不擔心。”茉莉停頓一下，接著堅持道：“我再等一下。”

費米笑了笑：“好。”

他繼續低頭看書。

費米眼中，這對師徒就像截然相反的兩面，有意思極了。

龍城明明是個人類，腦回路卻和常人迥異，鋼鐵般的腦子實至名歸，比茉莉更像是機人。而茉莉明明是新人類，但是卻懂得人世故，會砍價會玩遊戲，比龍城更像是個人類。

有一點卻是師徒如出一轍，那就是固執。

無論龍城還是茉莉，都不會被輕易說服，都只會按照自己的思路來理問題。

忽然，轟地一聲巨響。

費米一個激靈，下意識猛地抱頭趴下。

角落裡遊戲艙彷彿被狂奔的甲撞上，裂無數碎片和零件，像暴風挾著雨點橫掃整個房間。

哚哚哚，集的聲音讓費米頭皮發麻。

遊戲艙的碎片力道驚人，就像激的箭矢釘在牆上，麻麻。

剛纔遊戲艙的位置，只剩下一個影，赫然是著氣的龍城。

費米小心地擡頭，確定沒有其他危險，才慢慢站起來。心有餘悸的他，這才注意到龍城臉發白，神著一驚恐，著氣，渾汗水溼。

費米呆了一下，他第一次在龍城的臉上看到類似“恐懼”這種緒。

他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了什麼？難道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嗎？”

龍城著氣：“非常可怕！”

能夠讓龍城在“可怕”兩個字前面加上“非常”，費米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想象，類似絞場戰役？

噗，茉莉面無表從上拔出一半截閃閃發亮的鈦管：“我剛纔的擔心果然應驗。”

剛纔閃躲不及的，現在模樣有些悽慘，渾滿了各種零件。忽然想到古老東方的歷史傳說，一個做“草船借箭”的故事。

龍城心中一暖，有個會擔心老師的學生，覺不錯。

他語氣恢復正常：“不用擔心，我沒事。”

噗，茉莉面無表又從上拔出一塊破碎鋒利的玻璃片：“老師，我擔心的是遊戲艙。”

遊戲艙？

龍城看了一眼周圍，也覺得不妙，他想了想，問費米：“遊戲艙哪裡可以搶？”

費米：“……”

龍城看費米有些不明白，補充道：“有原則的搶。”

“沒地方搶，也不需要搶了。”

噗，茉莉從額頭拔出一塊銀灰的斷裂薄片，放在眼前，眼睛亮起幽幽芒一閃而逝：“記憶芯片已經損壞。”

記憶芯片損壞了啊……

龍城覺得很可惜，夢境裡除了那個人要他服外，其他都有意思。姚天來傳授的《導引九式》他很興趣，而那些恢復力的技，他也很興趣。

如果人不自己服的話，夢境應該有十四天的時間，也許他能夠獲取更多的信息。

龍城很快就把這些雜念拋之腦外。在他的世界裡，沒有什麼理應得到。得到了，運氣不錯，沒有得到，那就沒得到，這纔是常態。

對他而言，沒什麼比已經到手的東西好好消化來得更實在。

“我去訓練場。”

丟下一句，他就失去蹤影。

費米看著茉莉的模樣，不由關心道：“茉莉，你沒事吧？需要我幫忙嗎？”

茉莉出甜甜的微笑：“不用了，費米，我能理。茉莉是新人類，沒有關係的。”

費米鬆一口氣：“那就好。也是哈，茉莉你是新人類，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哈哈哈！”

笑著笑著，費米就笑不下去了。茉莉是新人類不用擔心，正常人類的自己呢？

茉莉認真道：“費米，你也發現問題所在吧。茉莉是新人類，你是正常人類，老師是不正常人類。我們三人之中，最危險的是你。”

費米冷汗刷地流下來，茉莉這句話一針見。

今天這樣的事故，茉莉完全不在意，自己倘若捱了一下，輕則進醫院，重則一命嗚呼。幸虧自己今天反應快，費米心有餘悸。

“那、那怎麼辦？”

茉莉笑靨如花：“來和茉莉一起上課吧，努力變強，才能在老師邊活下去。”

努力變強才能在龍城邊活下去……

費米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圓潤而日趨完的肚腩，自己鹹魚般的生活難道就這樣結束？

好不甘心……

“茉莉去忙了哦。”茉莉朝費米擺擺手，甜甜地補充了一句：“費米別忘向學校申請高危補助哦，給老師做助理，有生命危險呢。”

費米張了張，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實驗室的長廊裡，茉莉像個孩子一樣，歡快地小跑。

“現在是刺蝟小茉莉，突突突前進！”

“我不怕我不怕不怕長大，長大後給家種滿鮮花。我不怕我不怕不怕長大，茉莉聰明可萌萌噠。我不怕我不怕不怕長大，長大後跟著老師打打殺殺，搶完這家搶那家，啦啦啦啦！”

一路歡聲笑語，飛奔向實驗室，去修補自己的。

茉莉忽然眼前一亮：“博士！”

凱瑟琳博士低頭行匆匆，聽到茉莉的聲音，擡頭看清茉莉，愣了一下：“怎麼弄這樣？”

茉莉眨了眨眼睛：“老師買了張記憶芯片，結果，砰，把遊戲艙用炸了。”

凱瑟琳哭笑不得：“你們師徒倆，真是一對奇葩，快去收拾吧。”

茉莉模仿士兵啪地行禮：“是，博士！”

凱瑟琳出笑容，看著茉莉蹦蹦跳跳離開，轉走進自己的實驗室。

茉莉回想起剛纔博士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疲憊呢。

博士最近早出晚歸，回來也馬上投到實驗裡，很辛苦。

難道有什麼事嗎？

茉莉心中有些疑，但是沒有去問博士。博士就像的媽媽，但是兩人的生活保持相對獨立，茉莉在網絡世界的事，博士從不干涉。

如果是重要的事，博士都會主和說。

這方面茉莉很懂事，從來不多問，只是把博士的生活照顧好，這纔是擅長的。

待會晚飯做什麼呢？

費米說要有，那就做盤紅燒吧。博士很辛苦，就給博士燉個湯。

老師呢？

算了，還是做一盆紅燒吧。

茉莉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