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俞婉要收診金，老崔頭反而松了口氣。

儼然他口中的“朋友”，并非節食之輩。

那男人卻是不屑地嗤了一聲。

聲音極輕，卻也足夠讓俞婉聽到了。

俞婉并不介意他把自己當作見錢眼開的市儈小民，畢竟他怎麼看是他的事，銀子到手才是自己的事。

俞婉轉頭看向俞峰：“大哥，你們先去，我稍后就來。”

俞峰搖頭：“不用了，你在家待著吧，有我和栓子就夠了。”

栓子起脯，塞了滿的香饅頭，含糊不清地說：“阿婉妹子放心吧！我一定和小峰哥把豆子買回來！”

俞婉含笑點點頭：“那就辛苦你了。”

“好說！”栓子把最后一口饅頭也塞進了里。

俞婉將裝著饅頭的食袋遞給二人：“你們路上吃吧。”

栓子看了俞峰一眼，難為地收下了。

“你們隨我來。”

這話，是對老崔頭與男人說的。

二人跟上了俞婉。

俞婉邁步往自家宅院走去，一路上，天馬行空地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該弄一間單獨的藥房……

姜氏與小鐵蛋、蓁蓁去老宅吃飯了，屋子里空的，雖破舊簡陋，卻每個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凈凈。

俞婉指了指堂屋的桌子：“把籠子放上去。”

男人頓了頓，依言放了。

俞婉掀開箱籠外的黑布，發現里頭關著的竟然是一只通雪白的貓，個頭不大，左眼碧綠，右眼湛藍，一眼看去，頗像前世見過的波斯貓，只是沒有波斯貓那麼長的。

以俞婉的經驗，居然認不出這貓的品種。

不過這并不影響俞婉的診治。

俞婉打開籠子，手去抱那胖乎乎的小白團。

一旁的男人盯著的手，薄微啟，似是想提醒什麼，卻最終一個字也沒說。

俞婉把小那胖球抱了出來。

“喵”小胖球趴在俞婉臂彎里，蹭著俞婉的小，發出了一聲的喵。

老崔頭不認識這只貓，并不知它是除了自家主人外，不會與任何人親近的，因此沒覺得它在俞婉手中如此溫順是多麼的反常。

倒是男人的眸子里掠過了一極強的詫異。

但也僅此罷了，這只貓連醫都束手無策，一個鄉下的野丫頭，能有法子才見鬼了。

這小胖球看著不大，抱著卻沉。

俞婉檢查完，汗都出來了。

“怎麼樣？看出啥病了嗎？”老崔頭焦急地問。

俞婉擼了擼小胖球道：“病不呢，真讓我治的話，診金得翻倍了。”

老崔頭角了，你治栓子家的牛時可是一個銅板也沒收的，現在卻坐地起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男人自懷里拿出一個銀元寶，冷冷地擱在桌上：“治好了，它是你的；治不好……”

后面的話男人沒說，老崔頭卻冷不丁地打了個寒。

俞婉將老崔頭的異樣盡收眼底，暗道這男人究竟什麼來歷？怎麼會認識老崔頭，又怎麼會如此棘手？

瞧那男人的架勢，自己是要麼能治要麼死。

那就不怪獅子大開口了！

“你打發花子呢，這點銀子也想請本神醫治病？”

神醫。

俞婉心中默默補了一句。

俞婉聽見了拳頭咯咯作響的聲音。

啪！

男人又掏出了兩錠金元寶。

這是俞婉在古代見到的面值最大的貨幣了，一錠五兩，合起來便是十兩。

十兩黃金啊……

妥妥夠大伯治了，也夠尚未開張的新作坊花銷好一陣了。

“它到底怎麼了，俞姑娘？”老崔頭最關心的還是這只貓的病。

俞婉道：“它得了肺炎和疹。”

它咳嗽、發熱、氣息不穩，老崔頭倒是猜出肺炎的可能了，但疹麼……

老崔頭了胡子：“俞姑娘是怎麼看出來的？”

俞婉翻開它下肢與后背的幾貓道：“你看，這兒、這兒、還有這兒貓落嚴重，表皮有粟粒型疹塊，被抓咬過后，皮增厚，如今已經開始形痂皮了，這是過敏疹的典型征兆。”

老崔頭恍然大悟。

“有的治麼？”他問。

俞婉點點頭：“蛇床子六錢，苦參十二錢，花椒三錢，明礬三錢，水煎取，早晚一次涂抹患。”

“那……肺炎呢？”老崔頭追問。

俞婉了臂彎里的小胖球道：“這個也不難。大青一錢，葶藶子、甘草、桔梗、浙貝母各半錢，水煎取，加二十錢蜂，調勻后每日一劑，三五日便可見效。”

老崔頭琢磨回味了一陣，拳頭捶著掌心道：“妙、妙、妙啊！”

一連三個妙字，終于讓男人拿正眼看向了這個鄉野小村姑。

不看不打，一看，卻是讓男人渾都繃住了。

“是你？”

男人口而出。

俞婉眨眨眼，看向戴著斗笠面紗的男人：“你認識我？”

男人沒回答的話，而是目下移，落在平坦的肚子上，眉頭就是一皺：“你孩子呢？”

－－－－－－題外話－－－－－－

小包：啾咪啾咪

友提示：文里的藥方參考《醫方手冊》by胡元亮，劑量等部分細節略作改，僅供娛樂，切勿模仿并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