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李知府側的杜本聽聞之後,也憾的嘆了一聲,為顧錦璃辯解道:「眾位也莫要再指責晉大夫了,晉大夫年紀輕輕,經驗自然無法與眾位相比。
可他也是好心想幫忙,雖說出了些許差錯,但用意還是好的。」
杜本說完,斜睨了一眼麵凝重的顧錦璃,出一抹冷笑來。
顧錦璃此番犯了眾怒,這些百姓絕不會輕易放過。
幾人談論聲傳到了眾人耳中,徐家的子們哭聲止住,都紅著一雙眼向了顧錦璃。
徐家大兒子抹了一把眼淚,起狠狠道:「我想起來了,我娘就是自從喝完府給的葯後,病才開始嚴重的。
以前的病雖反覆,但喝過葯後至還會有所好轉,哪像現在一日比一重!」
他真是後悔,他隻聽說京中來了一位厲害的神醫,便對此深信不疑,哪曾想這竟是個庸醫!
「狗屁神醫!我還沒聽說小小年紀就能當神醫的,指不定是背靠權貴被生生捧出來的!
就是你害死了我娘,你這個殺人兇手!你這個庸醫!」徐家二姑娘是有名的暴脾氣,指著顧錦璃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溫涼眸冷寒,不聲的將顧錦璃擋在自己後,無聲的迎視著他們。
平州都知京中來了個貌若仙人的欽差,此番一見溫涼便猜出了他的份,可不但不懼,反是一副握住了證據的模樣,「你們看,我說什麼來著,他後就是有人撐腰!
我看他分明就是趁此機會來咱們平州鍍金,日後好飛黃騰達!
你為了一己之私,就不顧我們老百姓的命,我今天跟你拚了!」
二姑娘抓起地上的耙子便朝兩人撲去,溫抬一記飛腳將手中的耙子遠遠踹開。
徐二姑娘沒站穩,也被這道力度掀翻在地。
見拚不過,便坐在地上,拍著大仰天哀嚎,「真是沒有天理啊,你們害死了我老孃,還要打死我,王法何在啊!」
溫何曾見過這種潑婦罵街,氣得心口直,卻本就沒有話的餘地。
李知府看著著急,忙勸道:「有話好好說,休要,溫公子是欽差大人,代表的聖上,你們若敢傷害欽差,休怪本不恤你們!」
可李知府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圍觀的百姓也都為憤惱起來,紛紛指責起顧錦璃等人。
「欽差怎麼了,欽差了不起啊!欽差是要為我們百姓做事的,而不以權欺人,草菅人命的!」
「怪不得我大哥的病遲遲不見好轉,原來是這庸醫害人!
若非我大哥強力壯,怕是也如徐大娘一般了,你今日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庸醫償命!庸醫償命!」
溫氣得不輕,這些日子顧錦璃做的所有事他都看在眼裡。
事事親力親為,為了救治這些病患,更是特從京城趕來。
這些日子又在研究香料幫他們驅蚊,可他們卻不問青紅皂白便來指責。
若非有顆醫者之心,大可以在京中清福,何必這般累!
「我忍你們許久了,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晉大夫是庸醫?
還有你們!」溫指著幾個老大夫,怒道:「當初商議對策的時候,你們一個屁都憋不出來,現在倒是喋喋不休,你們若有辦法,怎麼不來救人?
退一步來講,你們行醫多年,難道就能保證治好所有病患嗎?」
幾個老大夫也被氣到了,周大夫當即反相譏,「可我們不會不懂裝懂,枉顧人命。」
溫冷笑,「對,你們隻是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人死而已。」
周大夫氣得鬍子了,「現在分明是害死了人,你說這些不過是強詞奪理,為他狡辯罷了。
這徐大娘以前吃我的葯雖沒有康復,但病癥也沒有惡化,是吃了這庸醫的葯才重病過世,他自然要負這個責任!」
溫還要與他們爭辯,顧錦璃卻抬了抬手,製止了他,著徐家兒問道:「徐大娘喝的湯藥可還有剩?」
「你問這幹嘛?剩不剩又有什麼用,你還能把我娘救活嗎?」徐家大兒子悲憤道,一雙眼哭的通紅,一副恨不得要掐死顧錦璃的模樣。
顧錦璃目平靜,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怨怪咒罵而有毫的浮。
世間悲痛莫過於親人離世,他們的心能夠會。
沒有一場手是百分之百功的,病患家屬無法接親人離世的噩耗,很容易將哀痛轉為對醫生的憎恨。
若沒有這點心理素質,也做不醫生了。
「你們的心我可以理解,逝者已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逝者一個代不是嗎?」
周大夫著山羊鬍,不屑冷笑道:「說的倒是好聽,你能如何代?就算你在徐大孃的墳前磕頭賠罪,又有何用!」
顧錦璃眸微寒,對古代的大夫都抱著敬重之意,因為若是沒有他們,便沒有先進的現代醫學。
能接他們有不同的意見,可這不代表可以忍他們毫無緣由的指責。
「事尚未查清,幾位便急著定我的罪,知道的是幾位為這位大娘傷懷,不知道還以為幾位與我有私怨,想藉機落井下石。」
「誰……誰落井下石了,你等小兒休要胡言!」周大夫怒斥道。
「那便請幾位暫閉金口,免得被人誤會。」顧錦璃冷冷撂下一句話,不再理會他們。
幾人氣得麵紅耳赤,心口起伏。
「溫公子,晉大夫,這裡一時有些,幾位還是暫回李府吧,免得這些愚民衝撞了兩位。」李知府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滿是關切之意。
顧錦璃卻恍若未聞,仍堅持道:「大娘雖已過世,但眾位為子也定想查清真相,對嗎?」
徐家大兒子看了顧錦璃一眼,咬了咬牙,對自己婆娘道:「去把娘喝剩的葯湯子拿來!」
「大哥,你還要相信他們的鬼話嗎?娘都被他們害死了,我看他們分明就是在藉口罷了!」二姑娘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瞪著顧錦璃。
「先拿來再說,我倒要看看能給出什麼說法!」
徐大孃的大兒媳捧著一個瓷碗走出來,碗裡隻剩下一點點葯。
「我娘為了能早些康復,每次都把葯喝的乾乾淨淨,也就剩下這麼一點點了。」
大兒媳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誰知腳下一晃,整個人突然摔倒在地。
離著最近的溫下意識去接,但還是晚了一步,整個碗摔在地上,裂數瓣,碗裡麵本就的可憐的葯湯也全都灑了出去。
「你怎麼弄的!連個碗都端不住?」
被丈夫當眾斥責,大兒媳臉一紅,委屈的道:「我也不是有意的,就是膝蓋不知怎麼痛了一下,我才摔倒的……」
說著,了仍有些疼的膝蓋,隻覺納悶。
膝蓋怎麼說疼就疼,該不會也要得病了吧?
顧錦璃蹲下子,撿起地上的一片碎瓷,白的瓷片上沾著幾滴黃的葯湯,將其放在鼻下細細嗅著。
「嗬,裝模作樣!」周大夫不屑冷笑,他的山羊鬍蓄的最長,說話也最刻薄。
溫盯著他漂亮的鬍子,很想把他的鬍子一把扯下來。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溫抬頭便見溫涼正在看他,聲音淡淡的,「如何想的,便如何做。」
溫:「……」
這是在默許他犯罪嗎?
顧錦璃嗅了嗅葯湯,墨眉皺了皺,隨即又以小拇指沾了些許葯湯放在舌尖。
溫越看越覺得佩服,大嫂一介弱質流,卻這般不拘小節,換作是他也未必不會介意。
顧錦璃起,冷眼看著那幾個老大夫,聲音著人的淩厲,「剩下的藥渣呢?」
這些葯由府出錢,各個藥鋪熬製再分送到各戶,是以藥渣都在藥鋪手中。
幾人齊齊看向了周大夫,周大夫著鬍子,自然而然道:「自然是扔了,葯熬好了,還留著藥渣做什麼?」
「溫,率林軍去搜。」溫涼徑自吩咐道。
「你們憑什麼搜我的藥鋪?」周大夫橫眉立目,頗不服氣,「就算府搜查,還要批個搜查令呢!」
周大夫說完就看向了李知府,一副等人為他做主的模樣。
李知府顯得有些為難,略一思忖,折中道:「溫公子,事鬧大了不好收場,您看還有這麼百姓在,不如暫且算了。
等回去後,我隨便批個條子,咱們就出師有名了。」
李知府的建議不可謂不心,溫涼卻隻冷漠的掃他一眼,「欽差辦案,縱使是親王也要配合,一個小小的藥鋪,難道我還查不得嗎?」
溫也不再聽李知府囉嗦,帶人便走。
周大夫氣得直吹鬍子,「沒王法了,真是沒王法了!
聖上派欽差是來治理水患的,豈是讓你們來欺負我們這些普通百姓的!」
眾人議論紛紛,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李知府見此無奈的搖搖頭,一臉愁容的靜待結果。
杜本冷冷勾,這次就算不晉古一層皮,他也要徹底壞了的名聲。
忽覺一道銳利的目朝他看來,杜本心知是溫涼,不但不懼,還慢悠悠的抬眸迎視,無奈的聳了聳肩,一副莫能助的模樣。
百姓的熱議之下,馬蹄的聲響便顯得格外刺耳。
眾人順勢去,隻見一個穿銀鎧甲的俊朗小將策馬而來。
他上的鎧甲與林軍的樣式不同,看起來倒像是西北郡守軍的著裝。
左辰翻下馬,眾人的目片刻不停的追隨著他,讓他有些不大自在。
他雖然年輕了些,俊秀了些,但也不至於這般看他吧。
百姓自覺讓開一條路,左辰迎著眾人的視線著頭皮往院裡走。
走進院中,左辰第一眼便最先看到一藍衫,清冷如雲的溫涼,但第二眼便被他側的矮個子年吸引了目。
這年……眉可真濃!
見溫涼過來,左辰忙端正神,斂衽行禮,「稟溫公子,祁縣果真出現瘧疾之癥,所幸無重癥病患,先病皆已控製。」
溫涼傳書給祁縣後,他們便立刻挨家排查,更率祁縣所有衙役共同驅蚊。
祁縣百姓恨不得將溫涼奉為仙人,一聽是溫涼所言,百姓們自自發的幫著清理水渠,剿滅蚊蟲,並未造大規模的傳播。
現除了幾個年紀大弱些的患者還需服藥,其餘病患皆已痊癒。
他來平州一是稟告此事,二是想與溫涼商議一下有關修繕堤壩的況。
可左辰回稟之後,發現四周靜悄悄的,安靜的有些詭異,院幾個蓄著山羊鬍的老頭更是臉古怪。
隻見一上沾土的子忽然抬手指著他,忿忿道:「大哥,你這人定是他們找的托,絕對不能信他!」
左辰一臉懵,什麼托?他托誰了?
周大夫著鬍子一臉冷笑,他們不可能找到藥渣,此舉不過都是徒勞而已。
此時卻忽有男子朗然的聲音傳來,「大……晉大夫,我找到了藥渣了!」
周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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