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小可憐，居然被自己的父親就這般的丟棄了……」

    「不可能！」蔣興想也不想否認道：「父親不可能丟棄我，一定是你不講信用，不願放我！」

    秦俢眼中浮起一抹譏誚，幽幽笑道：「蔣世子可能有所不知，我們白澤堂最講信用不過，能用錢解決的事，我們也不願見，畢竟我這個人是很善良的。

    蔣興咬牙，狠狠瞪著他。

    秦俢掃了一眼蔣興的手指，嘆聲解釋道：「我知道你恨我，可誰讓你父親不聽話非要派人查我，我不得以隻能給他點教訓，此事委實不能怪我。

    再者說，蔣世子若是個貌如花的佳人，在下可能還會生出些別的心思來。

    我們白澤堂隻為求財，我多留世子又有何用，隻能白白補世子的飯菜罷了。」

    蔣興雖仍怒目瞪著秦俢，可心中已經有些搖了。

    秦俢砍掉了他一手指，卻馬上找人為他醫治，顯然是不想讓他死。

    若他想出爾反爾，直接一刀殺了自己就好，何必在這裡浪費口舌。

    難道他真被父親棄了？

    蔣興晃了晃頭，不可能，定然是這混蛋在挑撥離間無事生非。

    父親隻有他這一個嫡子，他若不在了，父親難道還能將英國公府留給幾個庶子不？

    蔣興瞳孔一，如墜冰窟。

    這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可能。

    文瀚臥床之後，他都曾想過扶持庶子，父親心冷涼薄，眼裡隻有國公府的榮耀，他們這些兒孫對父親來說又算的上什麼。

    秦俢見他眸中驚恐愈深，角微揚。

    「世子好生等著吧，在下會再給國公府一些時日籌備銀錢。

    可在下耐心有限，若貴府遲遲沒有靜，在下就隻能對不起世子了。」

    隨著秦俢的離開，破舊的房門再度被鐵鏈鎖上。

    月被擋在門外，昏暗的仿若不見天日的墳。

    蔣興隻覺四肢冰冷無力，如泥般癱坐在地。

    目一片慘白，鼻中縈繞的都是恭桶中散發的惡臭，周圍死一般的靜寂，隻有絕、恐懼伴隨著悄然而生的恨意與他為伴。

    ……

    錦良院的書房燃著一盞橘燈，燭火跳了一下，轉瞬間屋便又又多了一抹艷麗的。

    顧錦璃抬頭，對來人頷首一笑，「秦公子辛苦了。」

    秦俢懶洋洋的往椅子上一倒，笑得如罌粟般耀眼又危險，「這麼好玩的事怎麼會辛苦呢？」

    秦俢抬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眸微轉，著顧錦璃道：「縣主可知有關人閣的傳聞？」

    顧錦璃笑笑頷首，「略有耳聞。」

    秦俢倏地一笑，「不過短短幾日，人閣與玉閣的境便完全逆轉過來，不但打擊了人閣，坑了英國公，還幫著顧侍郎籌全了善款，真可謂是一箭三雕，縣主聰慧。」

    「秦公子謬讚了，若非秦公子告訴我人閣與英國公府的關係，我也想不到此。

    若無秦公子幫襯，這些事我更做不，而且……」

    顧錦璃輕彎角，笑意清淺，「而且我想秦公子怕是並不滿意一箭三雕的結果，想來應尚有謀劃。」

    秦俢眼中含著滿滿的欣賞，與聰明人做事就是輕巧。

    顧錦璃能將溫涼的行蹤藏的這般嚴，足以見其手腕。

    他笑得漫不經心，「這蔣世子是個可憐人，正需要我這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善良人。」

    兩人相視而笑，不再多言。

    屋的如意和墨跡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懵懂和茫然」。

    這種事不適合他們，他們還是杵著吧！

    書房桌案的花瓶裡著一枝開的正盛的芙蓉花，顧錦璃著花枝驀然出神，京中如此混，不知阿涼此行可還順遂。

    秦俢一眼看顧錦璃心中所想，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頭，笑語道：「縣主若是在擔心溫涼，那大可不必，他那個人相貌雖不及我，但勝在這裡不錯……」

    烏雲遮月，霾的夜掩映著平州的高山峻嶺，顯出了一抹蒼涼悲愴來。

    兩匹駿馬飛馳而過，馬蹄踏過水窪，泥漿四下飛濺。

    倏然，一披墨披風的男子打了一個噴嚏，他勒馬駐足，停在了夜之下。

    「主子？」

    墨蹤停馬，行至溫涼側，眼中帶著疑和關切。

    溫涼仰首，著天上的彎月，涼薄的輕抿起一抹弧度，定然是在想他。

    想到同樣的彎月下，遠在千裡之外的正如這般思念著自己，他那雙墨的眸中便翻捲起洶湧的緒。

    平州之事，一定要迅速平復。

    「主子，我們可要進城？」

    平州城門距離他們不過百米之遙。

    溫涼未答，隻調轉了馬頭，冷聲道：「先去祁縣。」

    祁縣是平州水患最嚴重之地，曲江泛濫，最先災的便是祁縣的幾座村莊。

    各地員向來報喜不報憂，真實況隻怕要比奏摺裡更為嚴重。

    兩人沒有深夜城，而是在祁縣附近的一座破廟中留宿。

    次日清晨，天漸亮，城門前有兩個騎著高大駿馬的男子瞬間引來眾人側目。

    兩匹駿馬姿雄健，就算不懂馬的人一眼去也知這是不可多得的好馬。

    隻馬上的兩個人……

    眾人看過之後暗暗搖頭，兩個男子的相貌著實太普通了些，簡直普通的讓人無力形容。

    兩人子頎長，單看背影定覺兩人相貌非凡。

    可他們的正臉雖不醜，但實在太過平庸，除了兩人的眸明亮，其餘各全然沒有一亮點，就是那種放在人群就絕對找不到的人，白白浪費了一好氣度。

    「站住，下馬！」

    守城的士兵攔住兩人，「哪來的？來祁縣幹什麼？」

    兩人配合下馬，一人從上的包裹裡拿出了兩人的文書證明，「我們是行商，是來祁縣做生意的。」

    守城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隨手翻了翻文書，挑眉道：「你們說是行商就是行商啊？

    這文書也可以造假，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別國探子來我們祁縣搗的！」

    守城士兵又看了一眼兩人的駿馬，冷哼一聲道：「這麼好的馬就連我們衙門都沒有，你們兩個普通的行商會有？

    依我看，你們兩個大有嫌疑，先跟我回衙門走一趟！」

    黑男子抿了抿，沒有說話，隻兩個拳頭已然了起來。

    「墨蹤。」一直未語的藍男子緩緩開口，眼神瞄了一下包裹。

    墨蹤咬了咬牙，從包裹裡出了一塊碎銀子扔給了士兵，向來無波的眼中滿是不捨。

    守城士兵眼睛一亮，但臉上神未變，隻冷冷道：「這麼點玩意兒夠幹什麼的，我們這麼多兄弟呢！」

    墨蹤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劫銀子，以往隻有他打劫別人的份。

    墨蹤強忍著心中翻湧的惱意，又將手進了行李中。

    守城士兵見他慢吞吞的，一把將他手中的行李搶了過來，不耐的道：「所有進城的人都要搜，我看看你這行李裡藏沒藏什麼要不得的東西！」

    裡麵隻有幾件服，還有一個錢袋子。

    守城士兵直接將錢袋子往自己懷裡一塞，隨手把翻得糟糟的行李丟進墨蹤懷裡，不耐煩的道：「走吧走吧，別在這礙眼！」

    那錢袋子裡裝著三十兩碎銀，是墨蹤離京前特意備下的，沒想到他一分沒花竟然全都讓人給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