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早，柳乘風擱了筆，從百戶所出來。今天的事讓他腦子有些暈沉沉的，不過打那死太監，他卻一點都不後悔。

柳乘風爲人事的標準就是既然把人得罪了，那就索得罪到死，不打劉，劉也非害死自己不可，那麼索往死裡打，看誰先死。

柳乘風翻上了馬，隔街的煙花衚衕已經點起了一盞盞花燈，人流織，人聲鼎沸，燈火在黯淡的天之下發出絢麗的彩。

“又不知有多人要醉死在這溫鄉里了。”柳乘風心裡想，卻是撥了馬頭，往煙花衚衕相反的方向去。柳乘風不是個喜歡尋花問柳的人，倒不是因爲他是正人君子，無非是心裡還有幾分矜持而已，寡無義，和們談，就像和錦衛講道理沒有多區別。

不過對百戶所來說，這煙花衚衕就是隻下蛋的母，柳乘風又希這滿京城的富賈公子們天天和們談纔好。

正胡思想著，遠老霍恰好騎著一頭驢子過來，這錦衛一向都是騎馬，偏偏老霍膽子小，說是怕摔著了，卻是弄了一頭驢來代步，錦衛的臉面和威風在他上是一點兒也沒有瞧出來。

許久沒有看到老霍，老霍的比從前黑了許多，不過神倒是比從前好了，遙遙看到柳乘風，立即下了驢子，牽驢過來，道：“大人好。”

柳乘風駐馬不前，含笑道：“老霍，許久不見了，我聽說歷經司那邊不日就要把任命頒發下來，再過幾日，你也是總旗了。”

老霍一副之有愧的樣子，連忙道：“我老霍是什麼人，大人會不知道？實在不是做總旗的材料。這個……這個……”

柳乘風笑道：“我說你能你就能，怕個什麼？誰要是敢說你不配，我第一個收拾他。”

老霍激地看了柳乘風一眼，道：“謝大人。”說罷又對柳乘風道：“大人，幫閒的人選已經敲定了，總共是八十九人，都是城外的鄉民，年齡在雙十上下，結實，也都識得幾個大字，全都是忠厚老實的人，大人不是說還要練一下再用嗎？可是練他們的教頭就比較難找了點。”

柳乘風翻下馬，牽馬與老霍並肩而行，沉默片刻後才道：“教頭的事，我來挑選，你先把他們安置起來。”

老霍力點點頭，二人一邊寒暄，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走到了哪條街巷，這時已是日落西山，天昏暗，前方的街角卻是圍著一大圈的人。

柳乘風饒有興趣地看了黑的人羣一眼，打起神道：“這是哪條街？不知是哪個百戶所管轄的地面？”

老霍左右張了一下，道：“這應當是三番街，是東城千戶所地盤。”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走，看看去。”

老霍顯得有點兒膽小，四張了一下，低聲道：“大人，何必要瞧熱鬧？說不準會惹麻煩。”

柳乘風朝他瞪大眼睛，道：“不惹麻煩，也能做錦衛？咱們錦衛就是惹麻煩的。”

二人尋了個樹樁，將馬和驢子拴好，隨即柳乘風闊步過去，老霍則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柳乘風的後。

撥開人羣，只見幾個穿著褐衫的漢子按著刀正腳踢著一個老頭，這老頭抱著頭，口裡大：“我不要了，不要了……”

站在邊上一個按刀而立的褐衫漢子冷笑道：“私賣武，這是一等一的大罪，你想不要也不，跟咱們走一趟罷。”

說罷，幾個褐衫漢子按住這老頭，其中一人搜出一柄的短銃出來，得意洋洋地晃了晃，道：“這是什麼？這是神機營的三眼火銃，這樣的東西你也敢賣？不怕死嗎？”

老頭已被打得頭破流，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邊上圍看的人紛紛指指點點，多是一臉興之，也有人出幾許忿然，不過天子腳下的人都知道，除了東廠，誰敢穿褐衫？東廠對平民百姓來說，卻是絕不能招惹的。

柳乘風好整以暇地在人羣中瞧著熱鬧，當看到那番子拿到那緻的短銃的時候，眼睛不由一亮。柳乘風也不是沒有見識過神機營的火銃，當時的印象只有一個——劣，劣到了極點，不過這老頭上搜出來的火銃卻讓人眼睛一亮，與那些尋常的火銃相比起來，簡直就是鮮花和糞土的區別。

“這火銃，不知是哪個巧匠製出來的？”柳乘風心裡暗暗思咐，他左右張了一下，看到幾個錦衛校尉在遠駐留，卻不肯過來，想必也是攝於這些東廠番子的份，踟躕不前。

柳乘風嘆了口氣，心裡想，雖然有廠衛之爭，可是由於長年累月的習慣，校尉在番子面前還是矮了一頭。他想了想，隨即站了出來，臉上帶著笑容，道：“好一把火銃。”

正說著，毫不猶豫地奪過番子裡的火銃在手中把玩，隨即推開一個番子，走到那老頭的邊，問道：“這火銃是哪裡來的？老丈是要打算賣嗎？不知是什麼價錢？”

柳乘風的出現，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些東廠的番子不曾想到半路居然殺出了個程咬金，敢到太歲頭上土。圍看的百姓一見到柳乘風上的飛魚服，立即猜測到了柳乘風的份，聯想到前些時日廠衛的街鬥，一時又是議論紛紛。

幾個番子相互對視一眼，隨即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雖說掌刑千戶已經下了命令，不要再去和錦衛廝打，可是現在有錦衛跳出來和他們爲難，起手來他們也不必有什麼顧忌。

其中一個番子慢慢上前一步，冷眼看著柳乘風，道：“哪裡來的狗校尉？東廠在這裡公幹，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包庇賊人？”

道理上，番子們也確實站得住腳，畢竟這老頭私藏違武證據確鑿，想抵賴也抵賴不，柳乘風這麼做，確實有包庇賊人的意味。

若是換做從前的柳乘風多半會和他們講道理，可是現在卻是瞧都不瞧他們一眼，慢吞吞地道：“這倒是巧了，錦衛今日也在此公幹，識相的趕快滾開。”

幾個番子見了，又是相互對視一眼，都是出殘忍的笑容，他們不自覺地已將柳乘風的前路、後路堵住，一副準備手的樣子。

躲在人羣中的老霍見了，這時候卻不知該不該衝上去，一方面他最怕這種場面，可是柳乘風與他的匪淺，老霍猶豫了一下，咬咬牙，隨即走了出來，他不敢說什麼話，只是乖乖地站在柳乘風的邊，手裡按著錦春刀。

柳乘風卻仍是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短銃，越來越不釋手，這火銃竟是用打磨之後的鋼打造，手柄用了桃木，銃眼做工良，可是手頗重，只是小臂長的短銃，想必程並不遠。

這樣的短銃用來防，出其不意地擊出去，威力想必不小，而且柳乘風發現在短銃中居然填充了火藥和彈丸。

“小子，不要多管閒事，再不滾開，可別怪咱們東廠欺負你。”

番子們已經忍不住了，其中一個已經拔出了刀來。

邊上圍看的百姓都不由地向後退了幾步，與柳乘風拉開距離，大多數仍是好事者的心態，也有幾個不同地看著柳乘風。老霍嚇得臉蒼白，下意識地要拔刀，

這時卻聽到柳乘風道：“欺負我？也好，今日我來見識見識這火銃的威力。”

柳乘風從腰間取出了火摺子，在這個時代，火摺子幾乎是人人必備的用，只是尋常人家的火摺子是用紙捲的紙卷，用火點燃後再把它吹滅，這時候雖然沒有火苗但能看到紅的亮點在地燃燒，一旦要用時再把火星吹開。柳乘風這種錦衛用的火摺子卻是一種磷棒，這種易燃在氣溫高的況下，用吹，或者快速甩就會與氧充分接而起劇烈反應而燃燒起來，用起來很是方便。

柳乘風擡起短銃，黑乎乎的銃眼對準了其中一個番子，微微一笑道：“要試試嗎？不想試的話就給我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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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推薦錯了，不好意思了，不是年方丈，而是《八零後林方丈》，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