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借刀殺人（三更）

刺史府的消息，總是傳的很快。

當天晚上，顧玖就從小翠口中知道了後續的事。

顧大人已經發話，以後依舊由謝氏主持中饋，當家理事。

顧玖挑眉一笑。

當初謝氏懷孕的時候，府中個個安分守己，無人敢謝氏霉頭。

如今謝氏流產，白姨娘懷孕，府中下人，更是安分守己，大氣都不敢。

這個時候，誰敢跳出來，惹謝氏不高興，就等著被秋後算賬吧。

顧玖靠在塌上，笑了笑，「我就知道，太太遲早要翻。只是沒想到，翻得這麼快。老爺還是心，不忍心太太繼續苦。」

青梅問道：「姑娘，後天一早還要出門嗎？」

顧玖點頭，「當然要出門。機會難得，不可錯過。趁著太太還沒養好，也沒力關注芷蘭院上下，這個時候就得抓時間，把所有事辦完。」

小翠慨了一句，「太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好生厲害。覺這一切都是太太的掌控中。」

顧玖笑了起來，指著青梅，青竹，「你們兩，還沒小翠看得徹。」

「奴婢愚鈍。」青梅說道。

小翠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就是突然想到這一句，覺用在太太上最合適不過。」

顧玖笑道：「小翠，你的覺很正確。這一連串的事，只怕早在太太的計算中。」

唯一的例外，估計就是白姨娘懷孕這事。

白姨娘也是厲害，懷了近兩個月的孕，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結果白姨娘愣是忍著不說，每天被謝氏磋磨。

一直等到今天，謝氏算計好了一切的時候，突然發難，讓謝氏的計畫擱淺。

謝氏這時出流產，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收拾白姨娘。

結果，白姨娘直接反殺，打了謝氏一個措手不及。

這齣戲當真彩。

不知道謝氏有沒有被氣吐。

青竹一臉驚奇地問道：「難道太太懷孕，也是計算好的嗎？」

那一盆接一盆的水，可做不得假。

顧玖想了想，說道：「假裝懷孕，如果有大夫配合的話，只要月份不大，其實並不難。」

「啊？沒想到懷孕也能假裝。」

幾個丫頭，像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嘖嘖稱嘆。

顧玖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們還是不太敢相信太太是假懷孕。那我這麼問一句，如果太太沒懷孕，能順利度過這一連串的危機嗎？」

片刻之後，青梅率先搖頭。

接著是青竹，最後是小翠。

顧玖笑著問道，「如今想明白了嗎？」

三個丫鬟齊齊點頭，「想明白了。」

不過青竹依舊有疑問，「可是那一盆一盆的水，做不得假啊。」

顧玖說道，「那一盆一盆的水的確是真的。仔細一想，太太也有可能是真的懷孕了。」

三個丫鬟一臉糊塗。姑娘剛才還說太太假懷孕，現在怎麼又說太太是真懷孕。

到底是真懷孕，還是假懷孕，已經弄不清楚了。

顧玖斟酌著說道：「聯繫到太太的年齡，還有之前已經生過四個孩子，按理說的並不容易孕。

就算真的懷孕，這個孩子極大可能發育不全，是個死胎，注定不能生下來。

恰好這個時候，發生了很多事。以太太的明，理所當然會選擇將計就計，利用這個注定不會出生的孩子，度過一些列的難關。」

「啊？」

幾個丫鬟，再次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小翠好奇地問道：「姑娘怎麼會懂這麼多？」

青梅瞪了眼小翠，「姑娘當然懂得多。」

小翠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慌。

顧玖笑了起來，小翠還耿直的。

對小翠說道：「書本裡面，什麼樣的知識都有。將書本結合實際，你們也會像我一樣，一眼看本質。」

三個丫鬟齊齊搖頭。

「奴婢一讀書就頭痛。」

「奴婢愚笨，可不是讀書的料。」

「奴婢更喜歡聽人說書。」

「所有人裡面，就數燕子有讀書的天分。」

說起江燕，大家又是一陣沉默。

江燕很快就要前往京城，從今以後，天各一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上一面。

顧玖笑了笑，說道：「行了，別找藉口，我不你們讀書。」

「謝謝姑娘。」

三個丫鬟喜笑開。不讀書真好。

顧玖無奈一笑。

一個人不喜歡讀書的人讀書，讀書的人辛苦，也辛苦。不如放棄。

青梅說道：「太太流產，老爺又發了話，讓太太繼續主持中饋。這樣說起來，經過這麼多事，太太皮不損，只不過是了幾天苦而已。」

顧玖搖頭，「賬不是這麼算的。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遲早會生發芽。

老爺和太太兩人，已經回不到過去親無間的狀態，對我們來說，這就是最大的收穫。

另外，老爺同謝家已經生出矛盾，這對我們也是有利的。看事不能看當下，還要看長遠。」

青梅躬說道：「奴婢教了。」

……

次日，上午。

顧琳心很地來到芷蘭院，找顧玖閒聊。

顧琳和顧珍有了矛盾，話不投機半句多，聊不到一塊。

顧玥，顧珊，都是嫡出，因為謝氏的原因，顧琳有些怕們，自然也不會主找兩人說話。

數來數去，就剩下顧玖。

顧琳挨著顧玖，坐在塌上，「二姐姐，你這書房佈置得真舒服。」

顧玖笑了起來，「不過是一把破椅子，外加幾個綿的墊子。」

顧琳說道：「我那房裡，連這樣的破椅子都沒有。」

顧玖笑了笑，說道：「你想要什麼，和白姨娘說一聲。保證白姨娘過幾天就替你置辦齊全。」

顧琳抿一笑，似乎是想到了特別開心的事。

出手腕，「二姐姐，這是我的新鐲子，你說好看嗎？」

顧玖盯著顧琳手腕上的鐲子。

細長的手腕，戴著一個翡翠手鐲。翡翠的水頭極好，綠的很純粹。

這是一個價值不菲的翡翠手鐲。

顧玖點頭，「好看！」

顧琳開心起來，「昨日，父親派人給姨娘送了好多東西，有補品，有藥材，有布匹綢緞，還有各種珠寶首飾。這個鐲子就是父親送給姨娘的，然後姨娘又送給了我。」

顧玖配合著說道：「你姨娘對你真好。」

顧琳笑道：「那是！來的時候，我在路上還見了胡姨娘。我把鐲子給看了，胡姨娘也說這鐲子好看。」

胡姨娘是大姑娘顧珍的生母。

顧玖問道：「胡姨娘出門了嗎？」

胡姨娘近幾年特別低調，沒什麼事，一般不出房門。整日將自己關在房裡做繡活，要麼就是抄寫經書。

顧琳點點頭，說道：「胡姨娘去給太太請安。」

顧玖聞言，笑了起來，「胡姨娘對太太真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按照慣例，逢一，逢五的時候，胡姨娘才需要去上房請安。

今日，既不逢一，也不逢五。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謝氏昨日流產，胡姨娘為了表示恭敬，故此選擇今天去請安。

……

上房，胡姨娘恭敬地奉上自己用心做的繡鞋。

「太太要不要試穿一下，看合不合腳。」

謝氏躺在床上，搖搖頭，笑著說道：「你有心了。你的繡活我是知道的，不用試，肯定合腳。」

胡姨娘跟著笑起來，「都是太太教的好。」

謝氏招手，「坐下說話。」

胡姨娘躬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坐在杌凳上，而且只坐了半邊屁。

謝氏關心地問道：「珍丫頭好點了嗎？」

胡姨娘點頭，「多謝太太關心，珍兒這孩子，好多了。」

謝氏嘆了一口氣，「都怪我，沒照顧好珍丫頭。否則，也不會在宴席上遇到意外，讓人看笑話。」

胡姨娘低下頭，神黯然。

顧珍因為在府尹夫人的宴席上出醜丟人，直接將自己關在房裡十多天才肯出門見人。

胡姨娘說道：「也怪珍兒自己不當心，遇事不夠穩重。」

謝氏說道：「話不能這麼說，誰都有怕的時候。我們都知道大丫頭最怕蟲，偏生蟲就爬到了的上。這事，說起來，也真夠巧的。更巧的是，那個什麼的丫鬟？」

春禾在旁邊說道：「翠柳，本是白姨娘邊的丫鬟。宴席那天，白姨娘安排翠柳在五姑娘邊伺候。」

謝氏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翠柳。春禾，那天到底怎麼回事，你好好說說。」

春禾當即說道：「翠柳做事一向穩重，極犯錯。那天偏偏就犯了錯，將一杯茶倒在了綠上。

大姑娘嫌棄綠服髒了，就讓去洗洗。結果綠剛走一會，蟲就爬到大姑娘上。

翠柳不怕蟲，還替大姑娘捉住蟲。不過不該拿著蟲，到大姑娘眼前晃。

否則，大姑娘也不會摔在地上，衫都髒了。還讓許多人看了笑話。」

胡姨娘臉微變，看著春禾，「真的是這樣？」

春禾重重點頭，「姨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大姑娘。」

謝氏問胡姨娘，「這事你沒仔細問過珍丫頭嗎？」

胡姨娘說道：「那孩子，跟我賭氣，問也不說。綠這死丫頭，事發生的時候，人不在，問也不清楚。奴婢心想，這就是一件意外，也就沒有深究。」

謝氏輕咳一聲，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然後說道：「這事應該是意外吧。幸虧有翠柳這個丫鬟，要是讓蟲爬到珍丫頭的頸窩裡，想想真可怕。」

胡姨娘低聲說道：「只怪珍兒這孩子運氣不好。蟲沒往別人上爬，專往的上爬。也是巧了。」

「是啊，這事實在是太巧了。仔細想一想，總覺著有些不可思議。」

謝氏盯著胡姨娘，「你不會多想吧？」

胡姨娘連連搖頭，「婢妾不會多想。」

謝氏笑了起來，「你是忠厚人，我就知道你不會多想，更不能聯繫到白姨娘上。珍丫頭和白姨娘沒有矛盾，白姨娘沒理由害珍丫頭。這一切，只是巧合，對吧。」

胡姨娘重重點頭，「太太說的是，都是巧合。」

又閒聊了幾句，胡姨娘起告辭。

春禾坐在腳凳上，替謝氏捶。

「太太，你說胡姨娘有聽進去嗎？」

謝氏靠著床頭，笑了笑，出滿意之，「放心吧，胡姨娘可不是笨蛋。」

春禾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胡姨娘會手嗎？」

謝氏肯定地點頭，「遲早的事。」

春禾笑了起來，「如果白姨娘出了事，也不能怪在太太頭上。」

謝氏哼了一聲，「自然不能怪在本夫人的頭上。老爺吩咐我，要保白姨娘平安生產，我為當家主母，自然要急老爺之所急，替老爺分憂，萬萬不敢有毫懈怠。

但是，如果別人背著我，對白姨娘不利，我也不可能及時發現。真出了事，怪只怪，白姨娘沒有生兒子的命。」

春禾笑道：「太太說的極是。白姨娘肯定沒有生兒子的命。」

謝氏微微一笑。

老爺敲打，讓保證白姨娘平安生產，所以肯定不會對白姨娘手。

不手，不代表別人不會手。

反正只要不是手，真出了事，老爺也不能將責任算在的頭上。

……

胡姨娘出了上房，面沉如水。

日頭已高。

已經到了秋天，天氣還是很熱，覺比夏天還要熱。

走在花園小徑上，掐著樹葉，一團，復又丟在地上。

丫鬟紅梅見狀，問道：「姨娘，不回房嗎？」

胡姨娘笑了笑，「白姨娘懷孕，我還沒去恭喜。走吧，隨我去一趟相思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