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起走了出去。

兩百餘百騎站在院子裡，雀無聲。

“出發！”

賈平安走在了最前方，後是沈丘和明靜。

他有些興。

徹底掃滅關隴這個毒瘤是他一直以來期待的事兒。

關隴去了，大唐部的矛盾就會了一個點。

了關隴這個輒用造反來掀翻自己不滿意政權的勢力，大唐部纔會些戾氣。

他走在前方，遙想了一下當年關隴門閥的得意。

從六鎮開始起家，隨後宇文泰整合，設立八柱國，十二大將軍，每一個柱國管著兩個大將軍……一直延下去，這便是宇文泰的府兵制構架。這些家族的頭面人出將相，也就是說，這些家族執掌了文武大權。

剛開始關隴諸人還能抱團，漸漸的勢大後，部發生了矛盾。

“這一切都是利益。”賈平安的目過了數百年，彷彿看到了那些家族爲了權財而廝殺的貪婪臉。

宇文泰一去，這個龐大的軍政集團再無一人能鎮，爲了爭權奪利，部紛爭不斷。

直至楊堅起家。

楊家本是關隴中人，所以深刻的知到了關隴門閥的危害，於是從楊堅開始，每一代帝王都在悄無聲息的削弱關隴。

到了大唐立國，李淵依舊延續了自己親戚的手段，不斷削弱關隴勢力。實際上到了此時，關隴已然不復當年一手遮天的姿態了。

隨即關隴勢力分散，再也無法重現當年的輝煌。

到了先帝時，先帝自有一套文武人馬，於是關隴進一步被削弱，堪稱是沒落了。

但長孫無忌卻整合了一衆勢力，功的在先帝駕崩後掌握了朝政。

若是李治真的怯弱，那麼說不得會誕生出一個類似於關隴門閥的新勢力來。

李治一擊，已然漸漸衰落的長孫無忌集團轟然倒塌。

從此關隴門閥這個詞也就了詞。

但沒有人會甘心退出歷史舞臺，心甘願告別那些權勢。

所以他們垂死掙扎，對太子出手。

皇帝病倒，太子驚……

局勢將再度變化。

若是吐蕃和突厥能在外積極響應，說不得能再度出現一個世。

唯有世才能出梟雄！

唯有世才能出關隴這等龐大的勢力。

但他們打錯了算盤。

不，賈平安覺得他們是昏了頭。

垂死掙扎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這次襲擊，愚不可及。

這等愚蠢的人竟然能爲關隴殘餘中的頭面人，可見這個集團真的該滅亡了。

……

“飲酒！”

“我輩當臥薪嚐膽，重現父祖的輝煌！”

楊智喝的眼珠子發紅，“今日暫且蟄伏……對了，此事百騎在查？”

陳紀點頭，“賈平安帶隊。”

“賤狗奴！”

楊智罵道：“若是能功，耶耶第一件事就是取了他的首級懸於城門外，令他的妻爲營，萬人！”

這纔是關隴門閥的作風！

實際上可以改名爲關隴軍閥。

“對，到時我定然去顧，哈哈哈哈！”

一羣人在狂笑著，後面悄無聲息的站著一個黑影，外面也來了一羣人。

“都在這裡。”

百騎的人一直在盯著，“就在先前裡面設宴，來了不客人，都是關隴殘餘如今的中堅。”

“中個屁的堅。”賈平安罵了一句口，“如今關隴手中再無實權，也無軍隊，還有什麼？就剩下一句祖上曾經闊過！”

後，坊正來了。

“看好周邊的坊民，不許出門。”

“是！”

坊正帶著人去佈置。

賈平安見一個坊卒神焦躁想說話，就說道：“誰想通風報信也行。”

坊卒低下頭，趕跟了上去。

“拿下？”沈丘問道。

“小蝦米罷了，無需管。”

大門很厚重。

賈平安一腳踹去，罵道：“蛋！”

他冷著臉，“圍住！”

百騎的人散開，包圍住了宅子。

“誰啊！”

裡面的人聽到了踹門的聲音，喊道：“誰在踹門，甘妮娘，回頭弄死！”

果然是軍閥作風。

賈平安示意敲門。

他活了一下脖頸。

包東上去摳門。

側門開。

一個僕役衝了出來，一邊衝一邊罵道：“賤狗奴，耶耶今日……”

他看到了一羣佩刀的人，還有不人帶著弓箭。

爲首的男子很眼。

“是……”

包東一拳封住了他的，賈平安當先進去。

“很不錯。”

宅子修的比賈家奢華多了。

一羣僕役隨從正在屋裡喝酒扯淡。

“我阿耶以前跟著阿郎出門，那才做一個威風凜凜，如今沒了，都沒了。”

“哎！沒落嘍！”

“不過興許有機會！”

“什麼機會？”

聲音來自於門外。

僕役們擡頭。

“可方便噤聲？”

賈平安笑的問道。

“賈……”說話的僕役捂住了自己的，眼神惶然。

“配合就好。”

賈平安轉離去，後的百騎整齊跟著。

“賈平安來了，怕是要完了！”

僕役們絕的看著門口站著的百騎，卻無人敢反抗。

賈平安帶著人一路進了後面，這裡有個專門用於宴請的寬敞屋子。

這個時代想要建造寬敞的屋子，材料省不得，必須要大木頭，造價不菲。

寬敞的屋子裡，楊智等人正在狂飲。

“此事妥當了，安心。”陳紀喝多了，有些憂心忡忡，楊智在勸他。

“是啊！”另一個男子說道：“咱們燒了書信，賈平安就算是神仙也查不到證據，如此還怕什麼？”

“就怕賈平安下毒手，那廝做事的手段不同於別人，一旦決定要弄誰，背後捅刀子的事他都做得出來。”

陳紀喝的暈暈乎乎的，“若是能弄死他就好了。”

楊智拍著他的肩膀，“皇帝一旦去了，太子坐不穩江山，咱們的機會就來了，若是能再度興起，賈家就給你置。”

“果真？”

“耶耶說話何時不算數？”

噗！

腳步聲傳來。

噗噗噗！

漸漸集。

一干人緩緩擡頭。

“誰啊？”

楊智問道，隨即打個酒嗝。

“嗝！”

腳步聲到了門外，衆人緩緩看去。

賈平安出現在了門外，頷首道：“吃喝著呢！對了，聽聞有人要殺我？”

後的男子在低聲說著屋裡先前的況。

屋裡雀無聲。

賈平安走了進來。

“賈家眷爲營，誰說的這話？”

楊智突然喝問，“賈平安，你闖楊家作甚？”

“誰說的？”

賈平安目掃過在場的人。

陳紀在哆嗦。

他們剛纔惡毒詛咒的人來了。

可沒人敢衝著賈平安說一句狠話。

賈平安負手而立，“關隴早已沒落，可總有人不甘寂寞，覺著自己是天之驕子。做大事要的是守，可一羣人喝著酒，說著大逆不道的話，不擔心被人泄出去？再有，這等事豈可讓一羣人來謀劃？耶耶今日教你個乖，許多事人越多越容易壞事。”

事敗了！

楊智說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不需你懂！”

賈平安走了過去，後傳來了一個百騎的聲音，“國公，就是楊智說的！”

楊智霍然起，劈手把酒杯扔過來，接著拿著碟子用力在案幾邊緣一敲。

呯！

賈平安輕鬆避開酒杯的同時，楊智也敲斷了碟子。剩下的半截碟子握在手中，斷口看著鋒銳。

楊智猛地撲了上來。

“賤狗奴，耶耶今日和你同歸於盡！”

陳紀喊道：“賈平安要下毒手了，和他拼了！”

若是別人來，譬如說來的是不良人，或是刑部的人，那麼陳紀等人還會據理力爭一番，狡辯一番，可賈平安的出現讓他們徹底打消了所有僥倖的念頭。

賈平安出現，就代表著此事再無迴旋的餘地！

楊智力揮舞著半截碟子，他看準了，只需賈平安避開，他就能一把搶過橫刀，隨後剁了這個賤狗奴。

賈平安連刀都沒拔出來，也沒有躲避，而是一腳踹去。

呯！

小腹中了一腳的楊智悶哼一聲，彎腰手去抓賈平安。

賈平安劈手一掌打翻他，楊智躺在地上喊道：“不……”

賈平安擡起腳，用力踩了下去。

後衝進來的李敬業說道：“兄長，蛋……”

衆人聽到了類似於打破蛋的聲音，還是兩枚。

“嗷……”

痛不生的慘聲中，賈平安看著衝來的陳紀，獰笑道：“跪下不殺！”

拎著凳子的陳紀腳下一，竟然就跪了。

後面的明靜眨著眼睛，“竟然被國公嚇壞了？”

有人轉就跑。

可這屋子後面沒窗戶，也沒有門。

“跪下！”

賈平安喝道：“十息不跪，此生就不必跪了！”

那個在奔跑的男子止步回，隨即跪下。

一羣剛纔還在囂著要取了賈平安項上人頭的關隴餘孽，此刻如喪家之犬，惶然不可終日。

屋裡跪的到都是人，賈平安負手走了過去。

“關隴當年客觀上有穩定中原的作用，所以說功過參半，但後續再不識趣就是自尋死路。前隋時關隴就開始走了下坡路，到了此刻，你等不過是剩下了小蝦米幾隻，竟然也敢窺探神，這是愚蠢還是瘋狂？”

他真的覺得這些人瘋了。

“江山穩固不好？大家都說好，就你等說不好。”

“我等的祖輩曾叱吒風雲！”

一個男子喊道。

“撒比！”

賈平安說道：“祖輩是祖輩，祖輩做了帝王，難道你也想做帝王？”

男子面慘白。

這話一出，男子的命運就決定了。

“我很好說話，但今日你等的表現讓我沒法好說話。”

賈平安的眸中多了怒，“取了我的首級懸於城門上，你等做不到，我也不會介意這些狠話。”

他真的不介意，覺著這是無能的咆哮，是失敗的臆想。

“可爲何辱及我的妻兒？”

這是賈平安的逆鱗。

“子！”

李敬業拎著木遞過來，“兄長，先前說好的我來打！”

“我改主意了。”

賈平安揮舞木，一路打過去。

“啊！”

骨折的聲音不斷傳來，外面的明靜眼皮子狂跳。

“國公怎會如此暴戾？”

一陣毒打，賈平安拎著木出來。

“全數帶回去，另外，所有人家都封住，關隴吃了天下多年，該吐出來了。”

一羣權貴子孫被打斷了手腳，隨後被丟在大車上，就這麼拖了回去。

這一路引來了許多人的矚目。

盧順珪正好帶著人出來辦事，見到車隊就問了問。

“說是關隴餘孽，竟敢刺殺太子。”

崔建訝然，“竟然是他們？”

盧順珪淡淡的道：“關隴……沒了。”

曾經顯赫一時的八柱國，十二大將軍家族，沒了。

“天下如今就剩下了兩勢力。”盧順珪說道：“一是皇室，而是士族。關隴徹底覆滅，隨後便是皇族和士族之間的爭鬥。士族該如何應對？是低頭還是抗爭……”

王晟說道：“從皇帝登基以來的手段來看，他是容不得這個天下還有一個能與皇族抗衡的勢力。我們若是低頭，他定然會順勢出手。”

崔晨說道：“原先我士族人才輩出，帝王雖說忌憚，但卻也要利用我士族的人才去治理天下。等我士族的人掌控權力後，皇族自然就衰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