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庭山明顯猶豫了一下，把一句話咽回了肚子，這可很難得。

中年道人察人心若觀火，微笑道:“你想問貧道與王仙芝鄧太阿相比，修為高低?”

袁庭山被說破心思後也不客氣矯，咧笑道:“袁庭山鬥膽一問。”

道人似乎自謙道:“若說打架比拚氣力，貧道當然是打不過王仙芝的，這姓王的後生，可是被龍虎山一個倔老頭說是呂祖再世都可與之一搏的武夫。以力證道，自古便是歧路，唯有被那後生一人給歪打正著了。”

袁庭山在雲錦山深潭邊上就清楚這道人說話口氣大得可以容納天下，聽到中年道人將武帝城城主說作後生，也不大驚小怪，袁庭山啥都不信，就信誰的拳頭誰就是大爺，既然明擺著這位仙長是一位修為深不見底的高人，便是他說自己是道祖，是三清祖師爺，袁庭山也會著鼻子大聲好。再者袁庭山更多慨震驚於那王老怪的神通恐怖，嘖嘖道:“這老頭兒，無敵了。”

中年道人輕聲笑道:“君王一言定人生死。”

“要知三教至聖，更是可以借天地鬼神，一語讖。百年來三教九流中穎而出的陸地神仙，屈指可數，倒是你這一輩，有到達一雙手的數量，緣於舌殺百萬的那人閑來無聊，將亡了國的八國剩余氣運都騰挪到另外一個棋盤上，袁庭山，你能否佔據一席之地，貧道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看到。”

袁庭山驚喜道:“我?！”

道人平靜道:“袁庭山，不妨與你實說，讓你斬殺北涼世子未羽翼，折損了你許多氣運。”

袁庭山幾乎就要怒而拔刀，但總算忍住了衝。

中年道人繼續說道:“但你我這一坐，貧道終於還是還了些氣運給你。”

中年袁庭山眼神如刀，問道:“仙長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對袁庭山獨獨青眼?袁某從不信天上能掉餡餅，就算萬一真掉了，也砸不到袁庭山頭上！”

道人向那道彩虹，自言自語道:“當年貧道連同江山和人一同辜負，執意山修道，又是為何呢，貧道想了很多年，也沒想通啊， 所以很多事，歸結底，是沒有道理可說的。軒轅敬城為何獨獨喜歡那子?又為何明明看見軒轅敬城殘余魂魄後仍是選擇跳下山崖?還有那酆都綠袍為何對李淳罡一見鍾，一生再難忘?天地造化，靈氣莫過於人，天機是何，約莫是那人心吧。記得當年旁觀齊玄幀與李淳罡相鬥，李淳罡黯然下山，後來貧道專門為此事與齊玄幀相談說道，最後問他為何終其一生都不曾離開龍虎山。”

袁庭山迫不及待問道:“是為何?！”

中年道人長呼出一口氣，緩慢道:“齊玄幀說他十二歲開竅，自知是呂玄，便在等待一襲紅，只是明知那一世等不到後，他才轉世，只是再等。”

袁庭山被震撼得無以複加，瞠目道:“齊仙人並未飛升，而是呂祖轉世?！真有轉世投胎一說?！還能自知前世?”

中年道人歎息道:“貧道也不知齊玄幀轉世做了何人，這一世又等到沒有。略算來，差錯，自五百多年前呂祖算起，以甲子人生來計，該有十世了吧?”

袁庭山恍惚如了魔障般莫名其妙猙獰起來:“嘿，什麼呂祖轉世什麼齊仙人投胎，被袁某撞上那紅，殺了再說，要這位做五百年仙人再等一世，老子這趟世上走一遭，就算沒白走了！”

道人瞇眼不語。

天機重重。

可惜袁庭山毫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