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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46章 航行

  葉耀東跟遠洋1號的工人們說了一聲出發，大家就都了起來。

  黎明的海港籠罩在青灰的薄霧裡，鹹的海風卷著柴油與漁網的氣息撲面而來，吹散了最後一睏倦。  最新小說章節盡在sto.c🍒om🎈

  他爬上了舵樓，站在「遠洋一號「的駕駛艙前，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挲著嶄新的舵。

  這是他的船，他的船隊，今天又開始新的航程了。

  後，5艘漁船，「遠洋二號「到「五號「，還有一條40米的收鮮船，還靜靜地泊在碼頭，黑黢黢的船影在襯著岸邊來回的漁民格外的渺小。

  幾條船都是同樣的規格，所以租的停泊位是連在一起的，也更方便一些。

  船隨著水輕輕搖晃，纜繩繃又鬆弛，發出低沉的吱呀聲。;

  碼頭上零星亮著幾盞昏黃的燈，還未滅掉，其他船上的船員們還在忙碌著，他們正忙著最後一遍檢查漁、纜繩和冰艙。

  「東哥，都準備好了。」

  二副陳石在甲板上仰頭喊道，聲音在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

  這幾年陳石也算是練出來了，七八年間，他早就從憨厚結的小伙子，長為老實可靠的青年。

  也不怎麼結了，除非語調說的太快，才會帶一點，他也在每一次調換人員的時候，也都會提拔他一次。

  葉耀東點了點頭，目掃過海面，走進駕駛艙，抓起駕駛臺上的銅鈴鐺搖了三下。

  這是老輩傳下來的規矩，「一響敬龍王，二響保平安，三響魚滿艙。」

  船頭，大副老肖正帶人往海里倒半瓶燒酒和一把白米。;

  碎浪很快捲走了這些祭品，只留下幾縷消散的酒香。

  「坐標鎖定了！」機長從底艙探出頭吼了一嗓子，「東經123度28分，咱們順著黑走，三天準到！」

  「起錨！」

  他沉聲下令又走進駕駛艙，控著海事電臺，開始調頻，聲音沉穩有力的傳送到頻道。

  「各船報告準備況。「

  「遠洋2號準備就緒，引擎正常，漁檢查完畢。「

  「遠洋3號一切正常，隨時可以出發。「

  「遠洋4號準備完畢。「

  「遠洋5號就位，等待指令。「

  「收鮮船也一切正常，等待指令出發。」

  「嗯，出發。」;

  他應了一聲，手指輕輕敲擊著舵，目掃過前方平靜如鏡的海面。

  鐵鏈嘩啦啦的響聲陸續響起，蓋過了碼頭上的嘈雜聲，6艘漁船的引擎同時轟鳴起來，黑煙從煙囪里翻滾而出，混晨霧之中。

  船緩緩離開碼頭，海水在船首被劈開，翻湧出白的浪沫，又在船尾拖出長長的尾跡，如同六把鋒利的刀，劃開了沉睡的海面。

  葉耀東回頭了一眼漸漸遠去的碼頭。

  岸上，他爹跟幾個相的漁民還站在防波堤上，沉默地目送他們離開。

  葉父此時也正在直嘆氣，「嘿，這孩子膽子太大了，管不住，管不住，太能折騰了……」

  「像阿東這樣，折騰折騰就發財了，你該高興才是。」

  「你該驕傲才是，你家老三才多大，就敢帶著幾條船去深海了。」;

  「後面怎麼接貨，安排好了沒有？」

  葉父點頭，「東子都安排好了，這會兒出發收鮮船先帶一條跟出去，以防去的太遠，信號不好，接收不方便，不知道位置。」

  「提前帶出去，等到目的地開始作業了，到時候收鮮船收完貨再返回來，然後再不停的往返收貨卸貨。」

  「這樣穩妥一點，畢竟是第一次去，作業的位置得先看好定下來，後面再去有個詳細的坐標也就可以了。」

  大家都附和，「這樣好，這樣穩妥一點，畢竟去的太遠了，還是第1次。」

  「阿東太厲害了。」

  「他這樣漁船都是自己的，都在自己手裡好的，隔個幾天就能有消息，也方便。」

  「對……也不知道收鮮船這一趟什麼時候回來……」;

  葉父裡叨念著，心裡卻滿是擔憂。

  沒有平安回來，任何時候他都放心不了。

  養兒100歲，長憂99啊。

  等漁船看不見影了，他才滿是憂心的跟著大家一起回去。

  船隊駛出港灣，風漸漸大了起來。

  清晨的海面並不平靜，浪頭一個接一個地推來，船開始輕微搖晃。

  葉耀東調整航向，讓船首斜切著浪涌前進，避免橫浪拍擊。

  然後讓漁船按照既定的軌跡正常航行，自己又拿出了一張泛黃的海圖，吩咐剛走進來的大副，這是他二姨家的表哥，大他十幾歲。

  「老肖，把六分儀和羅盤再檢查一遍。」

  他手指在海圖上緩緩移，最終停在了一個被鉛筆圈出的位置—DYD海域。;

  至於為什麼選這一海域，也是因為他上輩子就是在這一海域乾的，比較悉。

  現在帶著幾條船，早幾十年過來，當然也是首選這一片，降低風險，安全第一。

  他要是沒有上輩子的經驗，就憑這輩子的經驗讓他直接跑深海，他也是不敢的，寧願安逸的呆在近海，那也是穩穩的掙錢。

  「早調好了！「大副老肖拍了拍固定在艙壁上的磁羅盤。

  「航向東南，偏東15度，順著黑支流走，省油又省時間。「

  葉耀東點點頭，但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1990年的遠洋漁船可沒有GPS，導航全靠經驗、羅盤和六分儀測星定位。

  他展開海圖，再次確認航線和坐標：

  舟市沈家門（北緯29°56′，東經122°12′）;

  第一轉向點：東極島以東（北緯28°30′，東經123°45′）

  第二轉向點：進黑支流（北緯27°10′，東經125°20′）

  目標海域：DYD附近漁場（北緯25°44′，東經123°28′）

  他拿起筆，在海圖上畫出一道重的弧線——這是他們未來三天的航跡。

  又確認了一遍航線後，他才放心了。

  老肖笑呵呵的道：「出發前，你都召集大家討論過兩回了，還不放心呢？」

  「當然了，我不只得為自己負責，也得為你們負責，肯定得再三確認，保證萬無一失，畢竟怎麼都是第1回，萬事開頭難。」

  「那是，其實我覺得吧，近海也有的捕撈的，也夠賺了，等到撈個再做打算也可以啊。」;

  「還撈個呢，想的，國家能看你們這麼多漁船霍霍嗎？黃魚都沒幾條了，烏賊魚漁汛也沒了，我看帶魚也快了。」

  「哎，你還真別說……這幾年帶魚確實了，在這裡撈了三年，今年覺一網下去，量比前兩年都快了一半。」

  「那麼多船無休無止的捕撈，魚長得都還沒你們撈的快，個個都還是絕戶網。」

  「那沒辦法，大家都這樣。」

  「這一趟也可以當做先探探路，看況，反正最晚七八月份也就回去了。」

  「哎行，你是老闆，你說了算，大家都聽你的，你說咋干就咋干。」

  葉耀東笑笑，「這麼相信我啊？」

  「那可不，不相信你相信誰啊？你都能賺那麼多錢，買了那麼多船，你做事肯定有你的道理。」;

  「可以。」葉耀東滿意極了。

  雖然有吹捧的分，但是聽了就讓人打心眼裡高興。

  「你先去後面船艙休息一會兒，這也有我看著，反正航線都確認好了，按照劃好的線路走就行了，順利的話兩三天能到，有事我再喊你。」

  「行。」

  葉耀東把海圖合上，放到作臺上。

  他也沒有立即去駕駛艙休息，而是站到甲板上，打算吹吹風，現在天暖起來了，海風吹著也舒服。

  他們到DYD大概180海里，按10節計算，180海里的航程理論上需要18小時。

  不過，他們肯定不是到那邊，那裡的海域爭議大，可能涉及中日漁業協定管控範圍，需注意避免進爭議水域作業。

  他說的到DYD附近捕撈，其實也有一定距離。;

  實際航行中，漁船也不會直線行駛，需繞行部分海域或調整航向避開風浪。

  還有夜間可能減速航行，確保安全，或者遇到惡劣天氣，如大風、大霧，可能需要繞行或暫停航行。

  這就不止18小時了，可能還不止兩三天，要是現在快船，比如海警船的話，一天就能到了。

  漁船速度相對較慢，而且他們還是好幾條船的船隊出發，肯定得顧忌幾條船。

  葉耀東順手也給自己點了煙。

  剛出港不久，船隊兩側就掠過一群銀閃閃的小魚，它們像被無形的鞭子打一般，突然從水下竄起，又齊刷刷地扎海中。

  甲板上有長工也看到了，喊道：「是鮐魚群！」

  「看這架勢，底下肯定有大傢伙追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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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耀東也朝海面看去，果然，幾秒鐘後，一道青黑的背鰭劃破水面，又迅速消失——是海豚！

  接著，三四隻灰白的影從浪花中躍出，在空中劃出優的弧線，又鑽水中，它們追逐著魚群，時不時發出短促的鳴。

  他角微揚。

  老一輩漁民說，出海遇上海豚是吉兆，說明這片海域魚不錯。

  何止是不錯啊，這裡是四大漁場之一。

  沒一會兒，那一群鮐魚就消失了，不知道是藏到水底下，還是已經被吞沒，又或者被漁船甩在了最後面。

  葉耀東等點完了兩煙，菸頭扔到大海里，才回到駕駛艙休息。

  過了東極島，海水陡然變深，幾乎了墨藍，和近岸的渾濁水域形鮮明對比。

  那是大陸架的邊緣。;

  再往前，就是真正的深海了。

  無法穿幽暗的海水，船下的世界變得神莫測。

  偶爾，水面上會浮起一串細的氣泡，又很快消散。

  葉耀東剛從休息艙出來氣，就看到不遠的海面下，一道巨大的黑影緩緩游過，長度都快有漁船的一半了。

  那黑影不不慢地擺著尾鰭，在深藍的海水中若若現。

  「我……」

  他瞪大了眼睛，趕去拿他的遠鏡。

  甲板上有活著的船工也在那裡驚呼。

  「這是什麼魚……」

  「肯定是大鯨魚，要麼就大鯊魚……」

  「我勒個去，剛開出來，就到這麼大個傢伙？」;

  老肖也從駕駛艙走出來瞧，「哎喲，這麼大個傢伙，難怪個個都跑出來了。」

  葉耀東拿著眼鏡看著遠的大傢伙，說道：「是鯨魚，看型，像是座頭鯨。」

  它背部拱起，有明顯的駝峰，還有超長的鰭，在海洋生中還有辨識度的，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才剛開出來，一天都還沒過去，就到大傢伙了。」老肖看著也有些興。

  底下船工們也都跑出來驚嘆連連，但是也不敢趴在船舷上看，生怕離大魚太近。

  座頭鯨也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也得憑運氣。

  那黑影在船隊附近徘徊了一會兒，最終緩緩下潛，消失在深不可測的海水中，只留下幾圈擴散的波紋。

  「不見了，走了？」

  「可能潛水底下去了。」;

  「嘖嘖嘖，這麼大隻，咱們的船可沒本事撈。」

  「想太多了。」

  「這不是就這麼慨一下嗎？這要是能拖回去，真的得震驚整個碼頭，立馬就能上新聞，上電視。你可是上了好幾次報紙，好幾次電視，早幾年跟著你的比較幸運，都還領過獎，上過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