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十蒼川 那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

他說的每個字, 都離經叛道、驚世駭俗。

刑水水握他的手指，赫連生目不轉睛凝視，在他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心中仿佛經歷了千萬次雪崩，久久無法平靜。

赫、連、生。

這個在祭天臺為遍鱗傷, 又在分開後找了五年的年，固執地可怕。

雪崩時第一個撲向。

日照金山時第一個想起。

記得喝藥怕苦, 也記得喜歡叮叮糖，甘願為為敗犬、為魁首、為叛徒。

有時候都不明白, 一個人怎麽可能為另一個人做到這個地步。

刑水水額頭在他肩上, 聲說：“如果這樣能讓你高興的話，我不會再離開你了，赫連生……”

不知道還有多過去沒被找到。

既然改變不了, 那就期待未來吧。

赫連生按著淩的發，低聲說：“水水, 你不需要讓我高興。”

刑水水驟然擡眸。年捧住的臉, 面容與在扶桑葉中的重疊。

他認真又專注地說道：“是我心甘願。”

靈山衆人目眥裂，這赫連生當真是要和靈山一刀兩斷了，就為了一只妖怪！！還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那種！

“赫連生, 你對不起山主, 更對不起赫連家對你的栽培！靈山這麽多師兄師姐以你為榜樣！你個白眼狼！居然將浮靈鏡也給！叛徒！”

一道淩厲劍意打出，那人話沒說完就直接被掀上天, 翻滾幾圈，撞上高牆, 生生吐出幾口紅豔的來。李秋臉慘白，不得不接現實。

年反手握劍，劍刃閃著寒。朱發帶淩空飄揚。

“你算什麽東西？我需要對得起你？”

他眼眸冰冷。

四周沉寂, 無人應答，只聽得風雪聲獵獵，一切已經有了結果。因為這裏就沒有能與赫連生打的。

赫連生拉著刑水水在衆目睽睽下離開。人群似在恐懼，自分出一條道。他們一路上樓，房門關上，屋安靜，還是刑水水離開時的模樣。

見赫連生瞥向桌上藥碗。刑水水道：“我可都喝了，沒倒掉！”

赫連生：“這麽老實？肯喝藥了？”

刑水水笑道：“我當然老實！我又不是不喝藥，只是不喜歡藥的苦味，你給我買糖，我就能接了。”

攤開手，手中還有半塊叮叮糖。

“剛剛出去找你，沒想到遇見靈山的人。還好你及時回來，你同門今日才不至于有之災。”

若靈山人執意要對下手，多挑幾個來儆儆猴也不是沒可能。擡眼，不過看赫連生的樣子都不在意那些同門。

突然想起什麽。

刑水水看向他手中的桃源劍，低眼問：“對了，你剛剛出去幹嘛了？劍上怎麽有？”

赫連生答道：“關暮蘭其實也來了。這次領頭的人是。但已經解決了。”

沒想到聽見這個答案，刑水水久久沒說話。

單一個關暮蘭其實沒什麽，可問題這是他的娘親的故友……

意識到什麽，手搭上赫連生的脈搏，旋而眉頭一皺，他力紊，果然了不輕的傷。

赫連生卻雲淡風輕，聽起來還驕傲：“了我一劍，我挨了一掌，然後就兩清了。說——以後再也不摻和這種無聊事了。你不必搭理他們，這些由我帶來的障礙，由我掃清便是。”

桃源劍上的跡未凝，其中應該還有他的吧。

刑水水垂眸，道：“先治下傷吧，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回去替阿姊解蠱，還有關無山……這個是最棘手也要最小心對付的。

擡手運氣，點向他經脈，不由唏噓，打是真的打，關暮蘭那一掌可真沒手下留，看得出也在氣頭上。只稍稍停頓了一會。繼續將自己的力輸向他。

赫連生突然扣住手腕，有點，刑水水困地看向他，辮子微微一翹。作也被打斷。

年側臉很好看，盯著眼睛，道：“水水，你以前不會為我治傷的。”

刑水水笑道：“但現在會了啊！人總是會變的，你以前不我水水，也總是想把我從窗戶上丟下去。”

浮掠過臉頰，腮幫子微紅。

年角幹涸，好似有什麽緒在輕微發酵。

赫連生低下眼。終于說出口：“那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

甚至只用了有一點。

刑水水手中的碗掉落，耳朵嗡嗡的。好突然。

想起來赫連生上有蠱，他可能對自己下蠱了。應該在等蠱發作吧，可是赫連生，離火本克萬啊。

赫連生本以為等不到的回答。

卻著下，思考了好一會：“好像有點。”

“什麽時候？”

“你說叛道的時候；雪山撲向我的時候；帶我看日照金山的時；給我買糖的時候……好像還有很多，我不太能一樣一樣陳列。”

因為太多了。

赫連生問：“很快就會消失嗎？”

“不會消失的。”

重複：“喜歡是不會消失的。”

擺被抓得皺的，刑水水輕輕了下他的臉，輕聲說：“我說過啊，我在也嘗試著接你。赫連生，這便是我接的結果。現在只是有點，或許以後就很多很多啦。”

年良久都沒反應。

刑水水還想再說什麽，赫連生就突然拉開窗，寒風吹進來，毯子被吹起一個角。刑水水擡手擋在眼前，頭發很快也被了，有些不明所以。

指尖泛紅，微微睜開眼。

年逆著，手指扣在窗戶上，白勝過蒼川萬千冰雪。

他反過頭來勾，眉目染。

“整個雪山的神佛都聽見了，刑水水，你不準說謊。”

凜冬會逝去，春天會降臨。

赫連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靈山人離開，留下一地狼藉。杜諦竹熱鬧看夠了，一直在外面等他們，人沒等到，倒吃了一的雪，差點一腳把門踹開。見這倆人終于出來，杜諦竹擡眼就是一陣掃視，這對狗男裳沒一個齊整的。杜諦竹呵呵冷笑了幾聲，碎手中的酒碗。

“磨磨唧唧的，終于肯出來了啊？今天過後怕是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你倆這點破事，”他看向刑水水，抱著胳膊，“那些蒼川人現在都好奇你長什麽樣。你要不現在出去讓他們見見世面？”

刑水水學著他樣子嬉皮笑臉：“我覺得他們現在更好奇的是你是如何從相變男相，看場變臉戲可比我好看多了。”

杜諦竹罵道：“伶牙俐齒的黃丫頭。”

他不跟一般見識，掌中的刀一收，正起來：“廢話說。關無山的事你有什麽想法？他殺害我師父，還讓我背了上百年的鍋，真以為自己能逃得過去？我就一個條件，到時候抓到人先給我理，老子先把他先閹了，讓他生不如死。”

刑水水道：“他屠殺端木族是為了蠱，你就不好奇他用了哪種蠱蟲嗎？”

杜諦竹還沒回答。

赫連生道：“蠱。”

“我聽那裏的老蠱師說，關無山不僅把所有的蠱都要走了，還問了煉制之法。應該是打算大量煉制蠱。”

蠱在修真界是種已經失傳的，蠱蟲以為食，毒強烈，中蠱著大多口吐鮮，死狀凄慘。正是因為太過殘忍毒，才會被靈山強行失傳，

刑水水皺眉。這關無山究竟想幹什麽？

本來是他們幾人的恩怨糾葛，關無山卻開始養蠱，單純為了對付靈山？還是——顛覆整個世界。

倒吸一口冷氣。

杜諦竹顯然也猜到這一層面，冷笑：“他要大量養蠱，自然不可能做到天無，之前也有很多邪蠱師為了煉蠱，獻祭一座城，乃至一個國。”

刑水水不想到了駱丹國，玉花。

杜諦竹問：“知道重桑為什麽覆滅嗎？”

刑水水還真不知道。

杜諦竹武力高強，修為深厚，乃是上古蛟龍一族，在修真界都可以橫著走，為重桑國主非但卻沒踏平人間列國，反遭滅國，太出乎意料了。

杜諦竹說：“因為有一個邪蠱師為了煉蠱，盯上了重桑，也為重桑帶來了一場浩劫。天空如，亡魂哀嚎。我拼命護住我的子民，卻也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煉蠱……整個重桑就活下我一人。還記得那天我從堆中爬出來，那些信任我、擁護我的臣子全都死了，剩著口氣的讓我快跑。最後只我一人活下來。”

提及往事，他眼中好似結了一層寒霜。

刑水水問：“後來呢？你親手殺了他。”杜諦竹：“不。是鏡無雙殺了他。鏡大師在法的造詣上天人合一，卻也極其恐懼被蠱與毒無形殺害，一直把他們視作威脅。正好那個蠱師太過囂張，就被鏡無雙殺了。然後——我就拜他為師。”

原來是這樣。

他看向刑水水，每個字都人心窩：“當年，那個邪蠱師所煉的便是蠱，此蠱極其罕見，必須由活人煉制而。關無山煉了這麽多年的蠱，還是蠱，肯定會留下痕跡。待找到，我會告知你。我們必須聯手，薛九靈，還有你那死相好。明白嗎？”

說完，一陣黑風刮過，杜諦竹已經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有第三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