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沉默許久后說道:“您說的有道理,而且這些話我可以去試著說服皇帝陛下,想必陛下也想要一個完整的東夷城,而不是一個義軍四起,流河的城池。”
“辛苦您了。”李伯華說完這句話后,深深行了一禮,便準備退走。
關于東夷城稱臣的事項,比如究竟是年年納貢,還是直接納京都的稅收系,還在各級員的討論之中。而凌駕于這些事務之上的,當然是重中之重的駐軍事宜,李伯華今日帶著太平錢莊灑然而來,棄下箱匣灑然而去,卻是將范閑肩上的負擔的更重了一些。
“請稍等。”范閑忽然開口留客,此時他的心中震驚之意本沒有辦法完全消除,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四顧劍臨死前決定在自己上大賭,而劍廬的這些弟子們,便不問細節,不問緣由,就這樣壯烈甚至魯莽地搬出了東夷城的家底。
他們并不像四顧劍一樣知曉過往,知曉范閑與皇帝之間那條難以抹平的深,他們憑什麼相信范閑。
“我們只是相信師尊的智慧。”李伯華著他微笑說道:“想必您也清楚,師尊從來都不是什麼白癡。”
范閑默然,然后笑了起來,說道:“想來你們投注了這麼多東西下去,總要有什麼監督我的方法。”
“當然不會是云之瀾。”范閑瞇眼思索,緩緩說道:“城主府要重立,云之瀾是最好的選擇,他游離于劍廬之外,冷眼旁觀,會從大勢上對我加以制衡……但是你們對于我個人的制衡在哪里?你們應該清楚,我不是一個可以被控制的人。”
“我們沒有把握能夠控制小范大人。”李伯華平靜說道:“所以我們只是跟著師尊進行一場天下豪賭,當然,若小范大人背信棄義,反手將我東夷城吞腹,也并不會出乎我們的預料,畢竟您是慶人,是慶帝的私生子,東夷城的死活,在你心中想必不會那麼重要。”
“既然你們想到了這一點,為什麼還敢賭。”
“我們東夷城沒有別的力量,只是有錢,還有……劍。”李伯華微笑一禮,走出了靜室。
然后一把劍走了靜室。
疲憊的王十三郎臉上一片蒼白,他看著范閑沉默許久后,用十分低沉的聲音說道:“從今日起,我天天跟著你,如果你背信棄義,我會殺了你。”
“你殺得了我嗎?”范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王十三郎倔犟地盯著他,說道:“如果我看錯了你……殺不了,也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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