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清楚段酌這段時間的冷淡原因為何,但此刻他可以確定,自己並沒有被討厭。
“別多想。”段酌的手掌在他腦袋上了兩下,將人松開。
季眠沒作聲。
是他多想嗎?顯然不。
可他什麽也沒問。
在這件事上,兩人默契地選擇了沉默。季眠沒有多問,段酌也沒有多說。
誰都不想破壞這個和好的契機。
“我去簽字。等著。”
季眠緩緩笑起來。
“好,哥。”
*
在學校收拾好書本,回去的路上,季眠的話格外的多。
他憋了大半年的話,想在這不到二十分鍾的車程裡說完,難度實在太大。
而段酌,一路上默默聽著,竟也不曾表現出半點不耐來。
就像是去年暑假前那樣。
“好久沒木頭,我手上的繭都沒了。”車輛駛進巷子裡的時候,季眠談到被他擱置的“事業”,兩隻手開,有點悶悶不樂。
他總憂心自己好不容易練起來的技能因為怠惰憊懶而在不知不覺中就消失了。
段酌停好車,偏過頭去看季眠的手指。
“我看看。”
季眠毫不防備地把右手塞進了段酌的掌心裡,覺到對方的手明顯僵了一下。
“哥?”他開口,疑心是不是自己的手指太涼,冰到段酌了。
“嗯。”段酌把塞進來的那隻白皙微冷的手翻了個面,手指的作略微遲疑了下,最終還是著季眠的指腹檢查上面有沒有繭子。
季眠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指節分明,但又不會過分誇張。這樣的一雙手,很適合用來拿筆,或者彈鋼琴。並且,雖說他的手是正常大小,但放在段酌的手心裡,卻小了整整一圈。
“是沒了。”段酌說。
就連平常做木雕用得最多的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也是細膩的。
“等我考完試,一定得把它們再磨回來。”
季眠的語氣輕快,好像這大半年來疏遠的隔閡,從未對他們兩人的關系產生毫影響。
甚至,在車流轉的氣氛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更加和諧,有種超過界限的微妙親昵。
“……”
段酌勾起角,隻笑不語。
他仍然握著季眠的手,有意將這短暫的親近多延長片刻。
第24章
即使回到家,季眠在學習上也沒有半點松懈。
系統幫他整理了這兩年來所有科目的錯題,將他的知識盲點一一列出來,鞏固複習。
季眠的學習效率本就不錯,加上系統的幫忙,最後這段時間的複習異常順利。
他理綜最弱,於是幾乎每天花六個小時做兩套理綜模擬卷,提高速度外加查補缺。
此外,系統也確定了,季眠上輩子不會是什麽大惡人了。
因為他完全可以憑借它來作弊,本不需要付出努力學習。季眠並不笨,不可能想不到這種作方式,卻自始至終沒有向它提過這種要求。
頂多是用它的能力輔助學習。
段酌每天會上來送些吃的,或者喊他下去吃飯。對此季眠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才是那個“小弟”,怎麽能麻煩大哥做事?
不過也只是“有點”而已。換做以前的季眠,面對段酌這樣的行徑大概會誠惶誠恐,可打從段酌的那個帶著煙草香味的擁抱發生以後,季眠忽然覺得,他的大哥好像離自己很近。
他直覺自己可以更親近段酌。
他們無聲地疏遠了快半年,並且毫無理由。和好後卻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親。
段酌每天都會上來呆一會兒,哪怕只是坐在書桌旁邊看著季眠整理錯題。
臨高考的前一周,段酌幾乎像每個高考生的家長一樣,為自家孩子碎了心,白天噓寒問暖,晚上熬湯煮茶,還要督促季眠早點休息,調整狀態。
晚上十點鍾睡覺之前,他在廚房把今早去菜場買的大蝦焗了。
段酌的一好廚藝是自小練出來的。小時候,他外公整日與木頭作伴,段錦則是整日忙活著賺錢,為了伊彰的創業夢奔波在外。
段酌唯有自己做菜,解決家中員的飲食問題。
後來,外祖父和母親相繼去世,留下他自己一個人,也就沒了做飯的必要。
帶著飯盒上了三樓,他輕敲了兩下門。
半分鍾過去,卻無人應答。
段酌看著面前閉的房門,想到季眠也許已經睡了。
季眠平常都是熬到十二點才休息,不過現在臨近考試了,十點多睡覺也很正常。
猶豫了下,他沒有再敲門,而是用鑰匙開了房門。
推門進去,從屋散發出橘黃的溫暖亮。
那是季眠臺燈的。
還沒睡?
段酌皺起眉,安靜地關上房門,將飯盒放到客廳的木質茶幾上,走季眠半敞開的臥室裡。
一進屋,一眼便看見暖調燈下,趴在桌上睡的影。
段酌眉頭舒展開。
雖然是夏季,季眠耐熱也沒開空調,不至於著涼。但臨近考試,還是回去床上休息比較好。
走近後,段酌手,打算拍拍季眠的肩膀把人醒。手到一半,瞧見桌上那張安靜的睡臉,停頓一下後又默默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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