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一條線索德裡克·艾爾伍德輕輕敲了敲災害調查辦公室的大門，才發現門並沒有上鎖，這個穿灰風的人類男人乾脆一把推開這扇厚實的靈橡木門，推門而。

他抬頭就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面氣質卓然的靈學者，對方正穿著那一慣有的黑編銀的學者長袍，手持羽筆，坐在銅質的機械星象儀與厚厚一摞書之間簽署文件。

卡蘭迪爾隻憑推門的輕重聲，就知曉是自己老友到訪，他抬起頭，看到男人臉上的短須，忍不住笑了笑，“看來從拉文瑞爾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也沒能磨平你的子，我的朋友，我以為你至會先去刮個胡須什麽的。”

“我可沒有你那麽多時間，”德裡克將一疊資料丟到他桌子上，“作為你可憐的短壽的凡人朋友，至今已經走完了自己人生的一半，我如果要先去刮個胡子，那至也要浪費掉我剩下人生當中的五十萬分之一；而我睡一覺的功夫，我的人生可能又短了四萬分之一，聽起來很多，但實則很——尤其是和靈相比。”

卡蘭迪爾微微一笑，“放心，等你長眠的那一天，我會在你的墓志銘上刻上這一段的，以警醒後人。”他看向桌上那一摞紙，問道：“這又是什麽？”

“尼安特那邊傳來的報，這是和灰樹有關的，你可以看，”德裡克答道。“不過你最好是放在後面看，因為過來之前，災害防治部門給了我另一份文件。”

他從那摞文件下面出幾頁，丟到靈學者面前，“不久之前發生在港口的灰枝之災，產生了英級灰枝，在它蘗生的分枝附近，出現了樹影——”

他停了一下，“還是兩頭。”

“這我知道，”卡蘭迪爾點點頭，“現場有些特殊的況，這條信息是一個暗的聖選者上報上來的，他隸屬於銀風守者，應當可信。與這條報一道送上來的，還有這東西——”

他抬起握筆的手，以羽一端點了點一旁一張枯死的樹皮。

“聖白樹心？”德裡克手拿起那東西，仔細端詳了一下。

雖然這個舉理論上有些不合規矩，這件證由證保管的人專門送來，理論上隻應經由他手，不過卡蘭迪爾看了看，並未出言提醒。

門外再一次響起輕輕的敲門聲，“請進。”卡蘭迪爾發言許可，然後才看到自己窈窕的助手推門而，抱著一捧文件走進來。

這位靈士看到德裡克手上的聖白樹心，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正要出言提醒自己的上司證相關的規矩，但卡蘭迪爾已經先一步從德裡克手上拿過那證，並放到一旁。

“這不合規矩，德裡克。”他提醒道。

“哦，”德裡克點點頭，“下次早點提醒，早上好，莉莉瑟爾小姐。”

靈小姐沒好氣地看著這兩個人。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冷冰冰地答道。

“哦，那是因為我還沒吃過午飯，”德裡克答道，“我沒吃午飯之前都是上午，要不待會我邀請您一起去共進午餐？”

“謝謝，不用了，”莉莉瑟爾板著臉回絕：“我已經吃過了。”

德裡克看著卡蘭迪爾翻靈小姐送來的那些文件，問道：“現場只有那個銀風守者的人？”

“還有他的同伴，”卡蘭迪爾‘嘩啦啦’翻過幾頁，忽然他停下來，有些意思地道，“喔，這裡還有個有意思的小意外。”

“怎麽？”德裡克頭去看。但靈小姐手擋住他視線，目不善地看著對方，卡蘭迪爾隻好陳述道：“其實現場也有聖會的員。”

“聖會？”男人著自己下上的短須，“我猜們一定和這個案子沒關系，要不然伱不會這麽悠閑地坐在這裡和我說話。不過你怎麽會特地提到們，如果們真和這件事沒關系的話？”

“的確，”卡蘭迪爾點了點頭，為自己的老友的敏銳而到讚許，“這個案子和們無關，這塊聖白樹心另有來歷，不過關於這位士，有些有意思的事。”

“好了，別賣關子了，老朋友，”德裡克有些不耐煩起來，他看向靈助手，“莉莉瑟爾小姐，要是我可以聽的話，不妨直接告訴我。”

莉莉瑟爾沒好氣地哼一聲。

“這位做……梅瑞爾·星的獨角，前後出過多個灰質蔓延的區域，在災害之中一共理了二十四灰枝之災。”卡蘭迪爾目盯著翻開的那幾頁文件，頗為有趣地說道。

“多？”德裡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地問道。

“二十四，你沒聽錯，”卡蘭迪爾答道，“這是們自己上報上來的數據，工作人員也核實完過，要不不會送到我這裡，此外還有一片蟲災。”

“我沒記錯銀風港可沒有這麽一位傑出的獨角，”德裡克問道，“是那位聖冕下親自來了，還是這位梅瑞爾士其實是公主殿下的化名？”

“都不是，們是土生土長的銀風港人，”卡蘭迪爾看完那資料，輕輕合上，“據說是有人幫了們，但那些人自願放棄在報告上掛名，也就是自願放棄了積分，按規矩上來說，這筆貢獻應為聖會所有——”

德裡克揚了揚眉，他雖然對議會上層的爭權奪利不興趣，但也意識到什麽。

“那幫老東西要頭痛了，他們拚了命地打聖會，結果出了這麽一遭。”他聳了聳肩，“不過聖會雇人幫們乾事，也不太地道，這算不算鑽規則的子？”

“說來出現了兩隻樹影，卻沒出什麽大子，想必也是對方的手筆，這些人實力不俗啊，”他想到了一點，“誰指導們這麽乾的——”

“不知道，”卡蘭迪爾輕輕搖搖頭，“只是這兩件巧合發生在一起，我猜多有些聯系，你要是興趣，大可以去調查一下，記得把結果告訴我。”

德裡克看向一旁的聖白樹心，“比起那個來，我更在意這個東西，銀風港的每一株聖白橡木都是獨一無二的，要查出它的來歷應當不難，除非它是來自於外面的。”

“它並非來自於外面，”卡蘭迪爾也看向那邊，“不過它的來歷有些特殊。”

“有多特殊？”

“和不久之前發生的另一個案件有關。”

……

梅瑞爾看著公告板上的數字，幸福得有些想要昏迷過去。

眾人圍坐在一間寬敞的酒吧的沙發區，松的駝絨沙發讓人輕飄飄有些放松，前方的小圓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點心、酒品。舒適的沙發區區正對著獷的橡木與堅石材構的吧臺，上方高懸著一枚巨大的信息水晶。

此刻水晶上正投下一道幕，上面跳轉著最近有關於災害與理的信息——一些細枝在港口北面蔓延，但被當地的公會及時理；而另一普通的灰枝生長在法師區，但沒造太大災害。

這些都是月前的信息，最近的當然還是幾天之前發生在港區的事件，一株英灰枝忽然蘗發，並導致了港口衛隊與當時在附近的許多公會都被卷事件之中。

最後由龍騎士團擊毀了灰枝，翦除了災害，而其他各大公會、冒險者協會甚至是工匠協會派出的人員在這場災害之中皆有不俗的表現，但要論最亮眼的還數聖會——

由於方鴴出手相助，梅瑞爾沒好意思坦然接這功勞，因此在公告上藏了自己的名字，上面顯示的是一支來自於銀風港聖會的隊伍，在災害之中及時翦除了大多數灰樹分蘗的分枝。

並且議會認為們發揮了重要作用，要予以嘉獎雲雲……

麗莎正翻看著手中的資料，並向眾人陳述道：

“……樹影是一種三十二級的灰質蘗生，通常會與英灰枝伴生，但一株英灰枝旁一般也只會有一頭這樣的怪，至於它的分枝旁更不可能產生足以讓樹影蘗生的灰質濃度，除非有人人為影響……”

“灰枝之災是聖白巨樹上蔓延的‘死疫’的次生災難，而灰枝本質上是聖樹的死芽，所以與聖樹本相關的一些產，也會對灰質災害產生影響，聖白樹心就是其中之一。”

“三大災害之中的尼尼梅爾，就是有人用泰拉卡樹種催生的，雖然還不太清楚那枚枯萎的樹種是從哪裡流出的，又是什麽人催生了災害，但這一次出現在銀風港的聖白樹心和樹影，多半與之有關聯——”

輕輕合上資料夾，才將目投向方鴴。

這家酒吧是屬於星與月之塔的財產，由星辰之環和調查學會共同所有，本來方鴴是打算直接離開這座港口的，但又因為許可的事不得不滯留下來。

他從那些賞金獵人那裡得知了關於調查學會的事，才想來看看能不能尋一個機會與之合作，又加上銀風港災害之後，聖會的幾位士提議要款待一下他們這些客人們，因此才選擇了這裡。

“為了銀風港的劫後余生，”帕帕莫士跳到了桌子上，舉著一杯散發著幽藍芒的流酒，尖聲尖氣地高喊一聲：“——乾杯！”

鄰桌傳來一陣友善的笑聲。

就好像這座港口真的災後重生一樣，人們起哄地舉起杯子：“乾杯！”

“但事實上，”詩人小姐用羽筆如實描述道：“那支灰枝還沒影響到三分之一個碼頭區，和二分之一個林風區，即便它發展壯大，最多也只能毀了銀風港的十六分之一。”

“在意那麽多沒好事，天……馬爾小姐，”帕帕拉爾人對說道，“再說他們真要心安理得，何必讓我們到前面去出生死，讓那些貴族老爺們上前線好了。”

“就是。”人們起哄道。

“帶領龍騎士團殺最中心區域的就是銀風港議會的下議院議長，艾德蒙·雷諾爵士，與與他同行的三位議員，”崔希在一旁歎了一口氣，“即你口中的貴族老爺。”

當然聲音很小，沒讓旁人聽了去。

只有姬塔拿起一隻雪花一樣的松餅，嘗了一下，齁甜，忍不住瞇起眼睛，分了一丁點給一旁其他人看不到的妮妮。

小家夥也被甜得直搖尾。

妖小姐一個人品著茶，靠在一堆曲奇餅乾堆的小山下面，並不外界所打擾。

而方鴴正在與夜鶯小姐、梅瑞爾談，他才剛剛從靈口中得知，學會對外審核十分嚴格，幾乎不可能讓一個無無底的外人加調查隊。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梅瑞爾又輕聲說道：“但要是艾德先生想要調查灰質的事，我說不定可以幫你們從中推薦一下。”

在灰枝之災解決之後不久，方鴴就告訴了他們其實自己並不是埃裡昂·德·菲林，只是在港口時被人認錯，因為當時急不容解釋，他才將錯就錯。

由於當時的況幾個賞金獵人親眼所見，後來回想起來好像也誠如方鴴所言——再加上他還出手救了他們一命，因此眾人輕易就相信這番說辭。

何況方鴴在後面清理灰枝的過程中表現出非凡的實力，也贏得了眾人的信任，以他的實力，那時似乎也沒必要說謊。而梅瑞爾對此更是深信不疑。

當然對於這位靈而言，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方鴴出手幫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雖然一次災害置還不足以說明什麽，但那個獨佔鼇頭幾乎與龍騎士團一樣的積分排名，還是足以為聖會打出名聲。

聖會的獨角們作為為神遴選的後備聖，雖然本沒什麽戰鬥力，但作為聖白樹林的守林人、神眷顧之其實每個人皆有不俗的輔助能力。

未來如果有更多人類似於阿爾讓這樣的隊伍與們合作，聖會的名氣就會越走越遠，直至真正證明自己——到那時，對於聖與們的謠言就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