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屈突達忍耐不住，繼續來問：“上次聊城之后，張行沒再專門著人招攬你？書信或傳話，都沒有嗎？”

秦寶認真搖了下頭，然后低著頭轉出去了。

事實證明，黜龍軍的蔽-突襲計劃依然起到了絕佳作用，因為即便是很多人察覺到了況，也無法有效傳遞到對應的高層手中，薛常雄的河間大營數郡就本不知此事，一直到黜龍軍各營忽然啟方才察覺；而西面的秦寶即便是早早察覺到了況，即便是屈突達匆匆下令強化了布置與請求援兵，卻依然無法在隔著一個武郡的況下對相關形做出有效判斷……他們都覺得黜龍軍就算要來，也很可能是要借著年關出兵，而從未想過黜龍軍員速度這麼快，三日便能出兵！

臘月廿四日一早，黜龍軍不下十七八個營分多路順著道涌武郡，武郡上下即便是早就心知肚明雙方關系，也不由驚駭一時。

有的城池倉促閉門，有的城池干脆有主自縛出城，當然也有城池從容換上早就準備好的旗幟，主出迎。

但完全沒有意義，這些黜龍軍本沒有管他們，只是迅速通行，將沿途城池給了后軍，并且很快，來自于武郡郡治貴鄉城的命令就到了——所有城池，打開城門，組織后勤，沿途為黜龍軍承擔補給。俘

很顯然，無論是武郡自僚系最高層的選擇，還是涌武郡的黜龍軍數量，又或者是黜龍軍的進軍速度，都讓這個本就是緩沖地的河北大郡迅速完了倒向。

武郡是大郡，自最東部邊境上的聊城，到西部邊境上的鄰郡黃，相隔足足一百六十里，這個距離，按照常規行軍速度來算，五六日都屬尋常，但那是要考慮輜重的。

而隨著武郡的全面易幟倒戈，黜龍軍沿途補給如常，其前鋒數營，也就是徐師仁、徐世英、牛達、夏侯寧遠、張善相五營，在前敵指揮徐世英的命令下，全部拋棄輜重，并沿途征發各城騾馬，居然只在廿五日下午便穿越了武，抵達汲郡，來到了河北名縣黃縣境。

這個速度，基本上只稍弱于哨騎而已，委實驚人。

“是不是太快了？”就在兩郡界之側，比較持重的夏侯寧遠明顯有些惶恐。“郭頭領的斥候營已經散開，咱們只能算有五營兵，閱兵后放年假每營走了幾百人，路上又有千把人掉隊，現在不過五六千人，全都疲憊至極……而當面敵軍有正西黃城三千人，西南側博大營五千人，周邊臨河、澶淵隨時都能來援，到時候就是一萬四五……再加上屈突達、秦寶這些高手，咱們修行者也未必勝得過他們。必勝之局，咱們卻貪功敗了一陣，豈不可笑？”

“我知道。”徐世英認真聽對方說完，方才從容依舊宣布了自己的計劃。“所以我們現在只去打一下黃城……如果功了，再做下一步，如果不功，就退回來在界這里扎營等后援……非只如此，牛大頭領還要速速南下，越過博山去澶淵，一面是迷博大營，一面也是寄希于這個速度能產生驚駭，震城敵軍，澶淵是你多年駐地……你知道這怎麼做吧？東郡也會有兵馬趁著大河封凍來援你的。”

牛達只是點頭……他千思萬想，就是想奪回澶淵，何況此番早有安排。徐師仁也不吭聲，儼然作為大頭領他是知曉一些安排的。俘

大頭領們既然一致，還做了解釋，夏侯也不好再多說，前鋒軍自然迅速行起來。

當然，這個時候，博大營的屈突達也已經知道了局面，卻陷到了茫然之中——沒辦法，對方進軍太快，而且他本不能確定當面之黜龍軍先鋒兵力。

而稍微恢復冷靜后，他只能下令各城謹守，同時立即向鄴城、東都、汲郡郡治發出求援，并加派哨騎。

但很快，隨著哨騎回報，他才曉得賊軍居然分兵繼續前行，一部往防網最北側也是博大營最近的據點黃而去，一部似乎往博山而來后，也是更加茫然，然后稍作思索后卻又再度補充信函，一個給鄴城，讓李清臣務必小心被打伏擊，因為黜龍軍敢去打黃，那意味著北線很可能有支援；另一個給臨河的秦寶，讓這名可能是汲郡軍中武藝最強之人仗著修為先來博大營以防萬一，因為他不確定來博山的這支黜龍軍強弱。

下午時分，可能連臨河的信函都還沒送到，屈突達便再度陷到了茫然不解中，因為丹修為的他借著冬日晴朗天氣在山上眼看到，大約數里之外的博山東側，打著牛字旗的大約一千余人賊軍，明顯只是一營兵，自北向南，越過博大營去了。

儼然是手下敗將、賊軍大頭領牛達要去他曾經駐扎、控制了許久的澶淵。

這很可能會出岔子，因為澶淵城部極有可能存在牛達的應。俘

但他不敢，因為這支軍隊太像餌了……賊軍進的太快，他現在對武郡中的形一無所知，對前方賊軍兵力一無所知，他也不敢親自去偵察，鬼知道里面有沒有埋伏一個宗師？

他就這麼任由對方大搖大擺的走過去了。

大約就在牛達越過博山大營后兩刻鐘的時候，勉強算是快到傍晚，徐世英攻了黃城。

三千所謂東都銳（實際兩千來自東都，一千是汲郡郡卒），一名凝丹高手的郎將，高三丈的名城大城，有護城河（雖然結冰），為了防止高手突擊在城門專門加裝了數千斤的大鐵閘。

但還是在一炷香的時間告破了。

因為徐世英安排了應——一些東境口音的人搶占了一面城門與一個角樓，他們據說是到黜龍幫迫害的瑯琊郡忠良，逃亡功后踴躍參軍，在城很信任。

天知道徐大郎是怎麼說服這些人的？可能是他姐姐之前嫁到了瑯琊？還是瑯琊出義軍渾水魚？又或者是這些人真的被化了？俘

但不管如何，城破了。

一道流飛過，儼然是城那位郎將逃跑了。

“我們現在干嗎？”進城，立在城門樓上，徐師仁目送那人遠去，又看了看下面正在匆匆組織部隊城的夏侯、張善相二人，明顯有些發懵，他知道目前為止的計劃，但還是有些發懵。

“看守四門、招降、點驗居民、吃飽飯、聯絡牛達、休息一陣子，然后夜間出兵。”徐世英認真來答。

“夜間出兵去哪里？”徐師仁愈發不解。

“自然是去距離此城只有十數里的博山。”徐世英毫無保留。“屈突達本據。”

“你在彼也安排了應？”徐師仁追問不及。“為何之前沒說。”俘

“沒有。”徐世英毫無保留。“那種地方怎麼可能輕易滲？但澶淵、臨河、黎我們都安排了應，不止是此類瑯琊豪強，如澶淵是牛達稔的本土豪俠，臨河是本地往來將陵的商人，黎是東郡那邊派過去的親信……鄴城也有，但是個意外。”

“我知道這些……”徐師仁既驚駭又迷。“但便是如此，又如何能攻下博山大營？”

“徐大頭領。”徐大郎略顯無奈，只能解釋到底。“從今年年初開始，這批所謂東都銳就在汲郡常駐了，那些高階軍倒也罷了，那敢問尋常軍士的家眷是不是早該依附過來了？這里挨著黎倉，不愁吃穿，總比留在東都那邊人欺負強吧？而來到這里，難道要住軍營，自然是住在周邊城……”

徐師仁猛地打了個激靈，然后看向了這個年輕的同姓將領，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說這個人是諸位東境豪杰出頭領真正頭目了，也總算明白為什麼張行不舍得將此人給直接置了。

“我們既然取下了周邊城池，甚至不需要全取，只要取下四城中的兩城，是不是就有幾千戶博大營軍士、郡卒、民夫的家眷了？”徐世英繼續平淡來言。“今晚我們也不強攻，只是趁著黑夜請這些家眷在山下去喊他們丈夫、兒子，勸他們投降……就，不退回來嘛，我不信大半夜的屈突達敢對著士卒家眷放箭……徐大頭領還有什麼想問的，我絕無刻意藏之意。”

徐師仁搖了搖頭。

徐世英卻點了點頭，重申了一遍：“依我看來，只說戰，此戰易如反掌。”俘

徐師仁只能又跟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