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穿越時空 星漢燦爛,幸甚至哉 106.第106

《星漢燦爛,幸甚至哉》106.第106

  「用過午飯後,我等繼續讀書,大約是申時二三刻,叔母又來了,後還有兩名家丁用竹竿扛了一口漆木大箱子。路過家塾時,叔母還與我們夫子聊了兩句,說是之前為叔父收羅的篆刻古籍送來了,現在給叔父送去沒過多久,我們聽見書廬里叔母發出悽厲的驚呼。我們紛紛趕過去,只見叔父已背靠牆面,滿,肚腹之間著一把匕首一旁高幾上的梅瓶都被打翻了,水灑了叔父一頭一臉。」

  說話間,眾人來到了書廬。自從事發後,紀老頭就派了人看管此,等閒不許進出。踏進裡間,一寒難聞的氣味撲來,很有幾分間地府的味道。

  書廬十分開闊,一個角落被隔淨房,另一頭隔出一間可供休憩的臥房,裡面還放有鋪蓋被褥,其餘便是一些簡單的家什,地上還一口空的大木箱子。比較醒目的是兩座高至屋頂的書架說是書架,其實上面放的多是金木原石,雕刻好的品,或半品。其中一座書架已倒在地上,上面的東西都摔砸的七八糟。

  巨大的南窗側旁擺放了一張巨大案幾,足有兩張條桌拼起來那麼大,上頭橫七豎八的堆著大大小小好幾把刻刀,另數把雕錐,銼刀,磨石,墨斗,細筆,還有許多金石竹木之想來這就是梁尚的工作檯了。;

  「就是那兒」梁侗指著靠西的那面牆,地板和與裹絨的牆面還殘留著片的黑紅漬,「我們衝進來時,尚叔父就垂頭靠在牆邊,雙膝屈起,上直直的著一柄短刀呃,也可能是匕首,叔母癱坐在地上,驚不能言語。」

  「就這麼簡單。」商聽完後,一時不清頭腦,「是不是曲夫人送古籍時與梁公子發生了爭執,然後失手錯殺了」

Advertisement

  梁侗苦笑道:「並非如此。昨日事剛鬧起來時,老夫人差點要生吃了叔母」

  梁遐冷哼一聲:「母子連心,目睹兄長慘死,家母神魂滅,想要報仇雪恨也是人之常。」

  梁侗連忙告罪自己言辭不妥,繼續道:「可是夫子到尚叔父的首已經冰冷,便勸說老夫人,若真是適才叔母殺了叔父,怎麼可能就冷這樣了」

  「原來如此」商驚呼,「幸虧你家夫子有見識又機敏。」

  「可要命的也在這裡」梁侗哭喪著臉道,「從我們進家塾讀書開始,叔父的書廬統共開過兩次,都是叔母進去啊」;

  商張大了,良久才道:「你們是不是看錯了啊也許你們用心讀書,沒注意書廬這邊呢」專心讀書時就連頭都不抬一下。

  梁侗喪著臉道:「今日原先的夫子生病沒來,我們原本是不用上課的。可是州牧大人遣了他的幕僚來坐席。幕僚夫子不說話,從頭至尾只讓我們自己讀書寫字。」

  原來是自習課梁州牧真是教育事業的鐵

  「再說了,就算我一人看了眼,難道二十幾位同窗都看了麼尤其幕僚夫子坐的位置還是正對書廬門窗的,他也說,除了叔母沒見過旁人進書廬。」

  商無語了,不用這麼鐵證如山吧

  梁遐冷哼一聲:「事到了這份上,蠢貨也能猜得出來。定是姒婦中午給兄長送飯時就殺了他,隨後故作無事,待下午再來一回,假作發覺首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誰知昨天一整日都無人進書廬,是以無人可以栽贓這真是罪證確鑿」

  「那妾適才所說的也沒錯啊。」商很堅強的繼續現實自己的智慧,「只不過不是曲夫人送古籍時與梁公子發生了爭執然後失手錯殺郎婿,而是曲夫人送午膳時與梁公子發生了爭執然後失手錯殺郎婿嘛」看來命案是跑不了,不知能不能算作激誤殺,博些同分。;

Advertisement

  梁遐臉鐵青,袁慎沉默不語,凌不疑定定的看著梁尚工作檯旁的一張小小食案,上面有吃了一半的飯菜。

  「若只是誤殺,恐怕紀侯也不會到如今還在查問。」他將修長的緩緩彎下,撥了撥食案上的杯盞,「有杯無壺,有菜無酒請問梁侗小友,這酒壺呢」

  梁侗一臉欽佩:「凌大人真是明察秋毫不錯,這桌上原有一把酒壺的,之前誰也沒注意,可紀大人後來居然發覺酒里有迷藥然後,他就將這裡封了起來,還拿走了酒壺」

  梁遐猙獰著一張臉,怒道:「諸位都聽見了那賤人連迷藥都用上了,這明明是蓄謀已久曲氏謀殺親夫,罪不可恕,合該千刀萬剮」

  梁侗被嚇的後退兩步,忍不住輕輕泣:「叔母為人很好的,待我等遠房子弟從無半分輕視,時時贈施藥,噓寒問暖。自從嫁過來,梁家貧寒旁支人家的日子都好過許多。那年我母親生了重病,還是叔母請了好醫工才救回一條學問又好,我們老夫子常說若叔母是男子,定能揚名天下。可是,可是怎麼會」

  商笑不出來了。;

  看看凌不疑,凌不疑微不可查的朝點點頭終於知道了梁州牧為何這麼為難。如果只是爭執誤殺,還能扯幾分緣由;可添了這麼一把迷藥,那就是蓄意殺人了

  商不死心,又去問梁侗:「曲夫人送午膳離去時,臉上神怎樣是不是悲痛絕」

  梁侗遲疑道:「呃,我並未看到叔母的面龐。」

  「此話怎講。」

  「彼時叔母披了一件絨氅,兜帽垂下,遮住了面龐。」

  商腦門一跳:「那邊的奴婢呢是否看見裡面形。」

Advertisement

  「尚叔父沉迷金石時最恨有人打擾,中午叔母是獨自一人拎著食籠進去的,下午叔母倒沒披大氅,而且扛書箱的家丁也進書廬了,可門口有這麼大一張屏風攔著」

  他指指門口那架彩繪有墨家眾弟子聽教誨的四折漆木屏風,「所以家丁說他們也什麼都沒看見。進去後,他們將書箱扛到門口裡邊後,就告退關門了。」

  商心驚不已。;

  舉目四顧,這屋子通一間,南面的門窗正對著家塾,眾目睽睽為證,北面臨湖只有三扇品字形的圓形小窗,每扇窗的直徑連一尺都不到,超過五六歲的孩子都鑽不進來。

  「會不會是有手高超之人,泅水湖,從小圓窗里擲刀殺死叔父」梁侗腦大開。

  「可是你叔父過世時是靠在西側牆上的,刀口直剛才你自己說的,那麼除非那位高手的飛刀會拐彎,不然如何能辦到」

  凌不疑原本背著雙手,過品字形的三扇小圓窗看湖景,瞥見孩面蒼白,走過來拉住的手,聲道:「別待在這裡了,我們去看看曲夫人。」

  商遲鈍的點點頭。

  托福梁州牧對家族榮譽的堅持,曲泠君如今還能待在自己屋人雖憔悴,但神還好,商進去時曲泠君正摟著自己的一雙兒

  凌不疑側坐在外間,過隔扇問道:「曲夫人,我奉陛下旨意過問此案。我只問你兩句話。第一,梁尚是不是你殺的」

  過了許久,仿佛空氣都凝滯了,曲泠君才堅定道:「我沒有殺他」頓了頓,又緩了口氣道,「先夫不是我殺的。」;

  「好。」凌不疑目不斜視,雙手搭在膝上,「那我來問第二句。昨日給梁尚送午膳的是不是你」

  曲泠君再次沉默了,良久才道:「是我。但我送完飯就出來了,彼時先夫還活著。」

  凌不疑優彎曲出一個譏諷的弧度,他也不多言語,起就招呼商離去。

  這時一直隨侍在曲泠君旁的一個婢忽撲了出來,一把拽住商,哭喊道:「程小娘子,您救救我們公子吧,梁尚不是人,是牲口,是畜生,您跟皇后娘娘說說,他毆打我們公子好多年了啊」

  坐在凌不疑一側的梁遐然大怒,狂風暴雨般衝進來,一腳踹翻那侍婢,更踩在的頭上反覆碾踩:「你這賤人,膽敢辱沒我亡兄哎喲」

  商哪見得了這混蛋欺負人,重重一腳踢向梁遐膝彎,梁遐痛呼一聲單膝跪倒。商攔在那侍前,厲聲道:「你給我滾出去寡嫂的間你也敢闖,這是梁氏的家教嗎,我倒要問一問梁州牧」

  梁遐拳頭,可顧忌著外面投來冷冷目的凌不疑,只能怒道:「這賤婢胡說八道,我非殺了不可」;

  「是不是胡說八道,二舅父難道心裡不清楚」坐在凌不疑對面的袁慎忽高聲道。

  梁遐咬牙怒瞪外間:「袁善見,你要吃裡外麼」

  袁慎不屑的哂然一笑:「我膠東袁氏什麼時候要吃你們梁家的飯了大舅父雖也沒什麼才能,但他有一好,不該說話時絕不開口,免得惹人笑話」

  梁遐語塞,臉憤懣之極,幾殺人狀。

  「商君。」袁慎繼續道,「昨日紀大人遣婦人給舅母查過了自然,紀大人的本意是想看看舅母上是否有舅父掙扎時留下的痕跡,誰知卻發現舅母新舊傷痕不,有些舊傷甚至有七八年之久。商君,你自己看看便知。」

  商一愣,轉就往曲泠君走去,手撥領和袖口。曲泠君不防作這麼快,子一,卻依舊被看了個清楚。

  後頸與口有數道縱橫錯的鞭痕,手臂上是淤青的毆傷富的打架經驗來看,這是曲泠君用雙臂避擋時留下的毆傷。

  怎麼說呢與程老爹這種征戰之人相比,這些傷自然不算什麼,可對於一位養尊優的深閨貴婦而言,可以說是目驚心了。;

  看見這些傷痕,兩個孩撲到母親的懷中,如般嗚嗚哭了起來。

  梁遐暗罵一聲晦氣,哼哼著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那侍婢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商跟前哀求道:「程娘子,求求你求求你,替我們公子說說好話吧。梁尚真不是殺的,其實

  「桐」曲泠君厲呵一聲,一字一句道,「你再敢多說一句,我絕不活著。你服侍我這麼多年,知道我說到做到的。」

  閉上雙,不敢再說話,無聲痛哭著撲在地上。

  「就這樣吧。」凌不疑緩緩起,「商,我們該回宮復命了。曲夫人,梁遐公子,我二人會將案盡數回稟帝後,請諸位放心。袁公子,煩請替我向州牧告辭。今日就此別過。」說完,他也不理梁遐的勸留和袁慎的言又止,拉著商徑直往外走去。

  直至出了梁府,上了馬車,凌不疑將孩冰涼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中暖著。

  「不對,這不對。」商喃喃道,「這件事著不對,可我說不出來」;

  凌不疑看著蒼白的小臉,心中大起憐意,的腦袋,然後攬懷中:「不要,你說不出來,我替你說。就以我們今日所見所聞,這樁案子有六不對。」

  「六這麼多」商從他懷中鑽出來,眼眸靈活,一如當年那隻小雪貂。

  凌不疑又將孩按了回去:「老實聽著,。」

  「第一,昨日並不寒冷,我看你連絨襖都沒披就到跑。好,就算曲泠君弱畏寒,那為何艷高照的中午披著大氅,日頭西垂時反而不披了十有八九,中午給梁尚送午膳之人不是曲泠君。可既然行兇者另有其人,那曲泠君為何咬死了不肯說。在護著誰」

  「對,我也是這麼想。」商挨著他的膛,啄米般點點頭。

  「第二,中午送午膳之人雖不是曲泠君,但必是梁尚相識之人,否則他為何沒有起來那麼,這人可能會是誰。」

  「第三,既然酒中有迷藥,梁尚必是喝酒後昏昏而睡,隨後被利刃刺死。那麼,書架又是誰推倒的是那兇手自己麼,為何如此行事。」;

  「為了迷眾人,顯得梁尚還活著」商如此推測。

  「好,這算是一個道理。那麼就有第四了。」凌不疑笑著孩的頭髮。

  「那座家塾四面通,人人都看得見。除了在後間用午膳那陣,學子們始終待在正對書廬的學堂間。如果有人打算行兇,何不趁眾學子進後間再溜進書廬,行兇後再悄悄溜出反正家塾的規矩是,夫子不用完飯學子們都不能離開。可這人反而在午膳前,眾目睽睽之下進書廬,之後又推倒書架,引學子們跑出來,親眼目睹離去」

  「第五,說句實話,曲泠君並非無知弱子,若想殺梁尚,投毒,溺水,醉酒有的是法子。何必弄到這般田地,幾乎無可罪」

  「第六,也是最有趣的地方」凌不疑看著孩的眼睛,緩緩道,「你我皆知,有人在陷害曲泠君。曲泠君自己也知道有人在害。可卻不願為自己辯駁,這是為何」

  「對對對這就是我最不解之這曲泠君不要命了麼」商趴在凌不疑膛上,腦子仿佛搗了漿糊,結結的,「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凌不疑摟著孩,舒展的向車壁靠去,閉目養神:「不怎麼辦。我們回宮將詳稟告說了便是。查案的有揚侯紀遵,斷事的有陛下,煩心的有梁曲兩家嗯,再添半個袁家罷。說到底,這樁案子,與你我並不相干。」

  商怔住了,片刻後扯著凌不疑的襟,搖晃道:「這樣好麼曲夫人是無辜的呀」

  凌不疑睜開眼,深褐眼眸似琉璃般華璀然。他的神很溫,可說出口的話卻如冰原上吹過的蕭瑟北風。

  「曲泠君自尋死路,我們何必要阻止。覺得有些事比自己的孩兒也許會父母雙亡更重要,那就如的意好了傻孩子,你以後會知道,有些,有些底細,還是不知道的好。」

  「知道越多,悲苦越深。你記住我這句話。」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到Facebook臉書】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