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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2章 關鍵是執行
在戰爭史上,戰與裝備的創新往往是取得勝利的關鍵。
這一點,或許曹休之前沒有什麼會,但是現在麼,則是印象深刻。
在早期的大漢征伐過程當中,其實大部分的人心中,戰爭就只有一個『多』的問題。
人多打人,錢多打錢,謀多打謀,但是鮮有人會提出在戰與兵的創新……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種創新在華夏歷史上並不是沒有,而是很多時候被有意無意的簡略了。為了某個統帥,亦或是某個君王的『大義召』,亦或是『領導有方』,至於這些細節上的問題,就似乎是不值得計較了。
畢竟若是真計較下去,就會發現事是民眾做的,流流汗也是民眾流的,民眾在戰爭當中起到了決定的作用,而不是簡單的某個統率或是君王。如果沒有民眾,有統帥或是君王,也是屁用都沒有。可這樣的事實,怎麼能讓這些什麼都不懂的民眾知道呢?
所以在封建王朝之中,還是統帥最重要,君王最偉大。士族鄉紳一再的強調,所有的一切,都歸功於領導和皇帝。
顯然這種說法是對於士族鄉紳有好的。
但是戰爭,不可能僅僅依靠皮。
戰和裝備無疑是戰爭要素當中非常重要的環節。
戰是軍隊在戰場上施展的策略和手段,它如同一位智者的棋局,每一步都關乎生死,每一招都牽戰局。
裝備是軍人手中的利劍,是他們戰勝敵人的質基礎。一件趁手的兵,往往能讓士兵們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因此,戰與裝備的創新,就如同給軍隊注了新鮮的,使其煥發出更強的戰鬥力。
戰的創新無疑是威力巨大的,比如從比拼車陣到單騎走馬,比如下駟對上駟,又比如圍魏救趙什麼的,都能極大的影響整個戰局。
同樣,兵的創新也是戰爭勝利的重要因素。古代的兵從石時代的石斧、石刀,到青銅時代的劍、戟,再到鐵時代的鋼鐵兵甲,每一次兵的革新都伴隨著戰爭形態的改變。
戰國時期,秦國的弩機製造技日益湛,使得秦軍的遠程攻擊力大大增強;漢朝時期,鋼鐵冶煉技的進步,使得漢軍的兵更加鋒利耐用,從而在對匈奴的戰場上占據了優勢。
而如今曹休所要面對的,不僅是在戰上更為先進,同樣也在裝備上更為良的驃騎軍,這就極大的考驗著曹休的智慧和勇氣。
怎麼辦,怎麼打?
這是曹休一路而來考慮最多,也是最為憂慮的問題。
他沒有怪曹洪給了他一個最為困難的任務。
很明顯,在營寨之中,或是潛藏在孤峰山,無疑更能讓曹軍兵卒覺到安全,可以保持一定的士氣和戰鬥力,而在野外和驃騎騎兵作戰……
夜深人靜時的臨時營地之中,在帳篷的油燈下,曹休的面龐顯得格外堅毅。
嗯,沒錯,堅毅。
因為這些普通曹軍兵卒,以及曹休的部曲私兵,都需要看到一個『堅毅』的曹休。
所以曹休就會做出一幅目穩定,面容嚴肅的表,不茍言笑,咬著牙,讓自己的面部線條更突出顴骨和下,來形符合曹軍兵卒心中的『堅毅』將領。
而其實在他這外表『堅毅』的面容下,心中卻是忐忑不安。
要承擔側襲,突破,給曹軍打開局面,甚至有可能在野外空曠地正面迎戰驃騎騎兵,這導致曹休的鴨梨山大。
在這種力之下,曹休想到了一種可以依託輜重車的新式拒馬。
這種新式拒馬,若能功實現,其獨特的設計可以在敵軍騎兵衝擊時展開,和輜重車一起構建出一個穩固的防陣線,給曹軍兵卒庇護,抵驃騎騎兵的衝擊,從而讓曹軍能夠把握住一些戰局的主權,不至於全數都被靈活多變的驃騎騎兵牽著鼻子走。
『這就是新拒馬。』
曹休指著新鮮出爐的草圖說道。
啥?
三視圖?
別開玩笑了。
曹休能大概畫一個草圖,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在山東士族子弟,以及絕大多數的山東僚,本就不會給手下留下任何的黑紙白字的機會。
這些僚會儘可能的避免將要求形書面文件,以免留下可追溯的證據。他們更傾向於口頭傳達,或者在非正式的場合下提出。
在大會上只會講空話套話,然後在私下場合才提工作要求。
所以曹休能給一張草圖,雖然說這個草圖確實有些『草』,但是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這個……』負責後營的部將看著墨線細不一,象大於的『草圖』,又看著曹休那嚴肅的表,吞了口唾沫,下意識的說道,『將軍,這個恐怕不好做啊……』
真不好做麼? (5,0);
他連草圖都沒能看懂,鬼知道好不好做?
後營部將這麼說,只是本能的在甩鍋,萬一真的出現什麼問題,他也可以表示他在事前就已經和曹休說了『不好做』,所以有什麼質量問題,那就至板子會挨得輕一點。
曹休盯著後營部將,眼神銳利,語氣嚴肅,『我不是問你好不好做,而是問你能不能做。』
儘管只是一張糙的草圖,但是曹休知道,如果真的能夠保質保量的完這種新式的拒馬,那麼對於曹軍兵卒來說,無疑是多了一張可以在戰場上矗立的堅固盾牌。
『將軍有令,屬下便是捨生忘死也會……』後營部將連忙直腰,沉聲按照標準格式回答。
山東麼,別管能力如何,『執行』是關鍵。
能『執行』的才是好下屬,也才會得到上司的『重用』。
這種一味強調吏重要的是『執行』的論調,其背後反映出了政策執行的極端化、員個人行為的失范、社會文化的淪陷、法律與倫理的缺失、信息傳播與監管的不力等等問題。
當然,這在封建王朝吏制度簡單落後的局限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雖然對這張簡圖到困,但後營部將也不敢有違曹休的命令。
在『關鍵是執行』的大原則之下,他即使心存疑慮,也只得領命而去,心中暗自期盼自己和自己的後營工匠,能夠理解草圖當中所現出來的結構,製造出符合曹休要求的新式拒馬。
『這是什麼?』
後營的老工匠瞪圓了眼。
『這是將軍親手畫的新式拒馬圖!』
後營部將也同樣瞪圓眼。
『這是拒馬?』
老工匠眼珠子瞪得更大。
『就是拒馬。』
後營部將也同樣瞪大。
『不是……』老工匠哭笑不得,『長,你這……這好歹要說明一下,應該怎麼做啊?』
後營部將眼珠子轉了一下,『這是曹將軍的命令!我就問你做還是不做?!』
老工匠皺著眉頭,『這,這,肯定是做,但是……』
『能做是你說的哈,』後營部將頓時就換上了一副笑呵呵的臉,『這事就給你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好!需要什麼就說!我能辦的都給你辦!你要知道,這個新拒馬,可是曹將軍親自要的,一定要儘快理!這個事很重要,要好好做,上心去做!』
後營部將似乎說了很多,但是似乎什麼都沒有說清楚。
老工匠無奈,只能是應下,然後拿了草圖往回走。
後營部將見工匠走了,便是朝著在一旁的親衛招手。
『你,去盯著那個老傢伙,』後營部將叮囑道,『不要靠近,不要說話,就盯著,有什麼況立刻回稟,明白沒?』
親衛心領神會,『明白,小的明白。別給他們落下口實來……了,就是您的,敗了,就是他們的……』
『你個小機靈鬼……』後營部將嘿嘿笑著,踹了親衛一腳,『還不快去!』
當結果出現時,如果任務功,僚會強調是自己的領導有方;如果失敗,則將責任推給下屬,稱其未能正確理解指令或未能有效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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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山東吏不懂這一招,那麼就不可以稱之為合格的。
而且如果真的失敗了,山東吏還可以先回溯過程,尋找下屬的每一個可能的失誤點,進行深刻檢討。相反,如是功了,那麼功勞局限於狹窄的範圍,過程的一切細節都不重要,僅僅是因於自己的英明決策或指導。
這種做法確保了僚在任何況下都能夠最大化自己的利益,同時最小化自己的責任。
至於為什麼曹休不能直接找工匠,那就是因為在山東之地,臣子的臣子不是君主的臣子。
不管是越級上報,還是越級下達,都是山東場上非常大的『忌諱』。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越級上訪的,以及越級下達的人,都會被整個的場所排斥。所以曹休只能找後營部將,然後再由後營部將去找他管轄的工匠,同樣工匠有問題了也只能找後營部將,不能直接找曹休。
當然,制定這樣的章程,或者做潛規則也罷,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但是這些理由歸結底的本質,就是為了保護上級領導,而不是解決下層問題。
於是乎,曹休的隨軍工匠就遭遇到了人生當中的又一次嚴峻挑戰。
即便是對於軍備械非常拿手的老工匠,在見到了曹休這一張草圖的時候,也是不撓頭。雖然說漢代山東的這些工匠還沒有形三視圖的製圖方式,更多的依舊是簡單的一視圖,但是對於曹休這個籠統和簡略的圖案,依舊是覺到無下手。
幾個工匠頭,便是各自有各自不同的看法。
有的工匠覺得應該先做一個模型,層層上報確定最後模式之後才手做實。 (5,0);
有的工匠則是說如今大戰在即,必須要加快速度,模型太慢,至要一邊做模型一邊準備實。
有的工匠在說這個新式拒馬不知道要做多大,太大了運輸不了,太小了又怕是沒有什麼作用。
『這樣,這樣,』老工匠也是無奈,『先畫個圖,然後我去問問部將怎麼說……』
眾工匠這才安分下來,各自畫圖。
遠遠的,後營部將的親衛看著,然後便是冷笑了幾聲,轉頭就走了。
而在後營之中的工匠在議論得不到結果之後,不得不去找後營部將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就遭到了後營部將劈頭蓋臉的一陣臭罵。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這是曹將軍親自畫的草圖,是曹將軍親自要的東西?!嗯?!』後營部將氣勢洶洶,『我有沒有告訴你這個事,時間任務重,你們要好好上心去做?!嗯?!』
『可是……』老工匠覺得自己很委屈,想要辯解。
『可是什麼?!』後營部將冷笑著,『可是你們都在幹什麼?嗯?!一群人唧唧咋咋皮子不手!這是什麼?這是故意懈怠軍務!這是有意違抗曹將軍的軍令!你們膽子了,不要腦袋了?嗯?!』
『可是……』老工匠舉著手中眾工匠所畫的新圖紙,『長……』
『你要還認我是長,你就趕快去幹活!』後營部將揮著手臂,『看看,大半夜都快過去了,給你這麼多時間,結果什麼都沒能做出來!這像話麼?!嗯?!這什麼?你們畫的圖?你們畫個屁啊!要以曹將軍畫的為準!曹將軍的圖!懂不懂?執行,執行才是關鍵!明白麼?!再不好好執行曹將軍的命令,到時候怪罪下來,休怪我不講面!我可什麼都告訴你了,還不趕快去做事?!還想要在這裡磨蹭多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