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皇后不答應,他私心里也不能答應,但那佳宴就是為嚴夢舟選妃用的,都讓施綿去了,中選后再拒絕就有欺瞞皇室的嫌疑了。
施老太爺不能與皇室作對,施綿“克親”的罪名只能流傳在外,不能從他口中說出,便用福薄推了一下,誰知嚴夢舟竟直接要求改了施綿的名字。
施老爺子敬重嚴夢舟是皇室,但自己也是當朝大員,并不憷他,皺眉道:“名號之事,豈能隨意改之?”
說完,一聲嘲笑從側邊傳來,轉頭一看,是那位從未出聲的年輕大夫。
大夫十三道:“這會兒又不能改了?是上了族譜,還是提早刻了墓碑?若是換和皇帝沖撞了名號,恐怕就是你埋了五百年的老祖宗,你也能挖出來給他改個名!”
“放肆!”施老太爺積威多年,頭一次見這樣口無遮攔的人,當下怒吼一聲,猛拍桌案。
吼聲回,十三還沒怎麼樣,廳外先傳來兵甲聲,數名侍衛持刀出現在廳門口,森然的肅殺之意毫不遮掩。
嚴夢舟揮手讓人下去,十三還在嬉皮笑臉:“這位是剛從滄州回來的楚湘王,驍勇善戰,蠻夷人恨不得拆了他的骨頭,派來殺他的細從滄州追到了京城,大人這麼暴躁,當心被錯認不軌之人。”
這事說的一點不假,施老太爺是親眼見過的,就在前幾日的宮宴上,有意圖靠近嚴夢舟的歌姬,全都被不由分說地拿下了,但凡景明帝的話再慢了點兒,就要濺當場了。
宮宴上便敢如此猖狂,在外更是無所忌諱。
侍衛退下后,嚴夢舟對十三的不敬恍若未聞,接著先前的話道:“聽聞大人還有一個孫名喚玉瑤,長有序,那位玉瑤姑娘就改名單字瑤吧。”
施老太爺胡子抖,再要開口,嚴夢舟擱了茶盞,冷淡道:“司空大人,想好再開口。”
“父親。”施長林忽然出聲,“一個字而已,七丫頭如何不能改了?”
他是在質問,施綿能隨施玉瑤加了個玉字,反過來,施玉瑤怎麼不能隨著施綿一個字了?
施老太爺臉憋得暗紫,這事說起來的確是他不公道,在兒子的問下,他是咽下了這口氣。
嚴夢舟指指十三,道:“聽聞老夫人與施蘭圃施大人病倒在榻,本王也想為未來王妃盡盡孝心,特意請了東林圣手的親傳弟子前來看診,司空大人不會拒絕吧?”
“我雖不如師父,卻也習得他六七分本領,普通傷痛保證藥到病除。”十三笑嘻嘻道,“如若不能,還可以回去請師父親自前來。”
有了前面那一出,施老太爺看十三極其不順眼,冷冷道:“下早年見過東林圣手,他是心慈好善的大夫,眼前這位……恕下直言,德行上看著,就不像師承東林圣手。”
“是與不是,讓他診治后便知。”
施老太爺低眼抖了抖胡須,請嚴夢舟移駕去了主院。
主院古樸奢華,施家父子為施老夫人昏迷中不便行禮請罪,之后十三被下人領進去把脈,嚴夢舟與施家父子二人在主院的閑亭中飲茶,主提出了克親的說法。
“無知者胡言罷了。”施老太爺道。
“既知是胡言,為何不加以制止?治國齊家,司空大人若是連家宅都治理不好,如何協助父皇治理江山?”
“王爺言之有理,下定痛思己過,及時補正。”施老太爺態度誠懇。
嚴夢舟又說:“空來風,必有其因。本王的王妃決不能背負莫須有的罪名,還請司空大人盡快查清謠言的源頭,為王妃肅清惡名。”
談論幾句,一盞茶未飲完,十三就被人領了出來,幾人均轉目看他。
十三毫不懼,大咧咧道:“老夫人脈象飄忽,這種脈象有兩種說法,其一是壽命將盡,五日必不得好死。”
瞧施家幾人面難看,他了眼,又說道:“當然老夫人不會輕易死的,那就是第二種可能了。若我沒號錯脈,老夫人已有三五日夜不能安寢,食不能下咽了,還常常伴有臍下劇痛,嚴重時腹中如有利刃攪。”
施老太爺皺眉,瞥了眼跟著的丫鬟,丫鬟跪下請罪,道:“奴婢伺候老夫人多日,前些日子老夫人是睡得晚,偶有食不振,但從未有過腹痛……”
嚴夢舟挑眉看十三,十三撓頭,斬釘截鐵道:“我不可能看錯!”
口說無憑,人家老夫人是什麼癥狀,伺候的下人肯定比他清楚。
被人投以懷疑的眼神,十三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道:“定然是你家下人撒了謊。不信是吧?你家不是還有個大老爺病著?走,再帶我去瞧瞧他!”
人本就是裝病,上臂勒了繩子,脈象才會不正常。施老太爺看十三如同看街頭潑皮,聽他一通胡扯后,本不將他放在心上,為打發嚴夢舟,還是讓人帶十三去看了施蘭圃。
十三把脈很迅速,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撐著下若有所思道:“你家大老爺的脈象也很奇怪,時有時無的,單從脈象上看,該是下肢浮腫,腸中有潰爛,患嘔之癥,怎麼會長睡不醒呢?”
施蘭圃邊伺候的人得了施老太爺的示意,回道:“我家大老爺從未嘔過,下肢也并無浮腫,是前日晨起沒有征兆地暈倒了,就未再蘇醒過。與老夫人一樣,已請了七八名大夫,都查不出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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