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棲一愣，“你等一下。”

說罷，轉進了室，朝趙赫延道：“我一會回來。”

“等等。”

趙赫延將手心的瓷杯擱到矮幾上：“先把早飯吃了。”

黎棲方才一聽母親已經著急了，加上還有宮里來的人，哪里還有工夫吃——

“我回來再……”

“現在吃。”

趙赫延的話不容置喙，黎棲無奈地走到桌邊，夾起一顆渾圓餃子送進里，與其跟趙赫延拉扯不如吃更快。

就在要擱下筷子的時候，靠坐在床上的祖宗又說了句：“至六個。”

黎棲：“……”

世子爺，您真夠記仇的。

白的腮幫子讓餃子鼓得發圓，趙赫延眼角的余看著像只小倉鼠在啄食，無聲地掀了下手里的書頁，數到第六個時，又說了句：“把湯喝了。”

黎棲想給他跪下。

喝完面湯后，黎棲了：“可以了吧。”

“嗯，下去吧。”

黎棲氣鼓鼓道：“要是遲到得罪人了，我就說是你干的。”

撂下狠話后，一陣風似地刮了出去。

門外的一芍見夫人總算出來了，不安道：“世子沒什麼事吧？”

黎棲綁著白狐裘邊走邊說：“他沒事，我有事，撐死了，吃餃子還灌了一碗湯。”

一芍笑道：“夫人不習慣我們的飲食，吃了餃子要喝湯，這原湯化原食，不會難的。”

黎棲捂著胃，有些狐疑：“這樣的嗎？”

兩人往前頭走，幾位仆人正在花園里修剪，忽然聽其中一位嬤嬤震驚道：“老天爺啊，林三郎那般月亮似的人，怎麼說沒了就沒了，從前也沒聽說他有什麼疾啊！”

“害，小點聲，這林三郎可是翰林學士，就算是歿了也不到咱們多……”

黎棲步子猛地一頓，回頭朝一芍看去，就見斂著眼睫，臉泛白道：“奴也是今日清晨才聽說的，都是在晉安城里的高門當差，仆人私底下也會傳消息。”

“死了？”

著嚨，聲音低啞。

一芍：“還是在林七娘生辰這天。”

黎棲步子僵地朝前邁著，腦子里混一團漿糊，方才吃過早飯的困意瞬間打散，耳朵嗡嗡地，低聲道：“知道怎麼死的嗎？”

一芍：“對外說是急病。”

黎棲抿得發白，雖然對林硯書全都是厭惡，但昨日才見過的人突然就沒了……

一芍扶著黎棲說道：“生死由命，夫人別多想。”

黎棲轉眸看，正要說話時，前頭就見沈嬤嬤迎了上來：“夫人，快點。”

忙掩下不安的心跳，跟著嬤嬤朝正堂外院走去，朱漆大門邊站著位手執拂塵的中年男子，在看到黎棲時，眼神帶笑地朝打量起來：“這位想必是定遠侯府的世子夫人罷，奴這廂見過夫人。”

一旁的周櫻儷臉上始終掛著淺淡的笑，看著黎棲行過禮后，才道：“劉公公當真是有眼力。”

那公公擺了擺手：“不是奴有眼力，實在是世子夫人昨日在祿大夫的生辰宴上一擲名，現在整個晉安城不曉得世子夫人的，那才是鄉佬呢。”

周櫻儷角下，這話分明就是暗諷兒媳是鄉下來的娘子，遂道：“今日過節，難得劉公公來一趟，不知是不是因著侯府上次給您回的明前茶呢，劉公公若還滿意，我這邊差人再給您送點。”

侯夫人話音一落，劉公公本來就白的臉更難看了。

而在黎棲發呆的間隙，這兩位人已經暗諷了一，直到劉公公再開口，才抬起了眼。

“侯夫人這說的哪里話，雖然世子癱臥在床，但皇恩浩，特意命奴來行賞，此外，”

劉公公說著，厚底黑靴往后一側，笑道：“還命太醫署前來診治，生怕耽誤了世子爺的病吶。”

黎棲愣了一剎，就見劉公公后跟來的一眾宮人間走出了位醫，這位太醫認得，前不久才來給趙赫延換過藥。

才過去幾日，這麼快又來了？

劉公公臉上始終掛著笑，只那雙眼睛是冷的：“奴就在這等候太醫，也好回稟圣上。”

周櫻儷朝黎棲看了眼，示意領太醫回扶桑院，這務府太監雖然是宮里的奴才，但出了宮可也是代表皇家臉面，周櫻儷還得在這跟他廢話。

穿過廊檐，一眾仆人無聲跟在后，黎棲此刻心頭還是的，記得沈嬤嬤說過，若是沒有傳喚，太醫一般過五日才會登門復診，還讓記清楚了。

來就來吧，但偏偏今早在趙赫延房里聞到了腥味，這是怎麼回事，記得之前太醫來復診的時候，雖然傷口沒有愈合，但也不至于這般嚴重，難道昨晚他做了什麼？

黎棲瞥了眼跟在一旁的太醫，所以該慶幸太醫來了，好給夫君搶救？

但沒忘記上回躲在屋子里聽到的那些話，趙赫延似乎很不喜歡這位太醫……

好吧，也沒見他喜歡過誰……

“世子夫人。”

忽然，一旁的太醫溫言開口，打斷了黎棲的思緒。

“您的臉看起來不太好。”

黎棲驀地一怔，輕咳了聲，“就是天氣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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