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婧忽然間有些納悶：“我高中不早，但大學可以談了，也不見你來和我表白啊。咱們不是一個學院的嘛？我記得有些公共課咱們還是在一間教室里上的呢，按道理來說你應該經常有機會見到我。”

尹迦丞尷尬一笑，問：“你懷疑我和異去開房，這事兒算是冤枉我了吧?”

“好好好，我賠償你，一會兒等媽他們都睡了，我們小點聲。”

“我不是這個意思……”

“?”鐘婧莫名其妙，聽見尹迦丞說：“我那時候見你和左修文走的近的，到打聽他的事，上大課的時候也坐在他后面，就以為你們……”

“噗，”鐘婧一口差點吐出來：“我真的是為了傅芮喬士的，差點犧牲了自己的一輩子！”

“那現在我們扯平？”

“扯不平……”鐘婧手又從柜子里翻出來一張小紙板，攤開在地上。

是高三那一年在班級后墻上，鐘婧的夢想：

高三二班：鐘婧。

目標：滬城大學醫學院。

座右銘：不為良相，則為良醫。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尹迦丞，”鐘婧看著他的眼睛，問他：“你為什麼要當醫生？”

“因為歲歲……”尹迦丞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書房的門，確認孫慧芹不會在門口巧聽到，他低聲道：“最初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但是在你和我說了你好朋友的事以后，我突然豁然開朗，我也想要去彌補從前的憾，想要以后可以用自己的這雙手去拯救很多像歲歲那樣的人。”

鐘婧有點淚眼婆娑，手去抱住蹲著的尹迦丞，輕拍他的背安他：“那時候的醫學本來就沒有現在發達，歲歲的病如果放在現在，憑你目前的臨床水平，尹迦丞，我相信歲歲一定可以有更大的機會治愈。”

“所以……”鐘婧遲疑了好久，說：“你去援外吧，我覺得就兩個月的時間懷孕不太實際，而且仔細想過之后也覺得自己太不懂事了，我們的小小在生死攸關面前理應讓步，我不應該那麼自私地困住你。”

“你是一名很棒的醫生，不管怎麼說，這次的機會都會是你職業生涯里面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我覺得你應該去。”

鐘婧覺到自己抱住的人微微一僵，尹迦丞手回抱住，把人從地上抱起直接端走。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尹迦丞抱回房間，看見阿姨已經換好了新的床單和被子，淡黃的花很像他今日給買的那一束茉莉。

然后茉莉暮雨，尹迦丞再一次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與瘋狂。

水霧彌滿的浴室里，明明是四條在支撐，懷里的人卻像無腳的魚，需要他牢牢把握住纖纖細腰，他像是廟里的和尚撞鐘，連著撞了許久。

久到熱水里的熱水耗盡，他開了暖的燈把抱回床上，解放不了雙，他把鐘掛在肩上繼續撞。

《禮記·學記》記載：“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則小鳴，叩之以大者則大鳴。” 漢東方朔 《答客難》：“語曰：以管窺天，以蠡測海，以筳撞鐘，豈能通其條貫，考其文理，發其音聲哉！”

鐘即為鐘。

鐘乃戲曲打擊樂之一，尹迦丞打過鼓，如今再撞鐘，兩者還確實有相通之。

尹迦丞問鐘婧：“你們家里有人信佛嗎？”

鐘婧頭搖的像撥浪鼓，不知為何他在這種時候要問這種問題。

尹迦丞沉了沉氣，說道：“小時候住在家，旁邊有間寺廟，早晚都要敲鐘，每次敲18下，慢敲18下，不不慢再敲18下，如此反復兩遍，共108下。每次敲鐘的時候我都會數，還特地去查了這些數字的含義。”

“撞鐘為何要定為108下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格致鏡原》引《紺珠》云：“凡撞鐘一百零八聲以應十二月，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五天為一候）之數。”合為108，其象征一年回，天長地久。”

“另一種說法是，佛教認為人有一百零八種煩惱，敲一百零八下能解除煩惱。敲鐘偈曰：“聞鐘聲，煩惱輕；智慧長，菩提生；離地獄，出火坑；愿佛，度眾生。鐘鳴108響，以盡除人間煩惱，佛教上稱為“百八鐘。一般寺院每于晨昏擊鐘敲鼓，稱為晨鐘暮鼓，以警覺修行人要當勤進，慎勿放逸。”

鐘婧推了推尹迦丞，著氣問他：“怎麼突然說這些？你信佛教？”

尹迦丞掌住細細的腳踝，說：“我的意思是，你數著點拍子，我帶你聽‘鐘聲’。”

“現在你不是鐘婧，你是鐘響。”尹迦丞低聲線道。

邊一抹笑意經久不散。

老房子隔音略差，沒有了水流聲掩蓋，尹迦丞只敢“叩之以小”，幸好新買的木床結實，沒有吱吱呀呀干擾的聲音，面對面方便他觀察鐘婧的表，每每忍不住大口呼吸的時候他就把給送過去，細碎和舒暢全被他咽下去。

窗外是寒冬，室正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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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芮喬回滬城的時候，鐘婧才知道家里出了事，溫城的生意因為兩個重要的合作公司破產而陷絕境，貨出不來款收不到，傅衛東變賣了幾房產勉強才堵住窟窿，但只過了兩個月，眼下資金鏈一斷后面的麻煩層出不窮，公司搖搖墜，傅芮喬回家就是去給傅衛東送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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