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科幻未來 三體Ⅲ·死神永生 第48章 【廣播紀元7年,雲天明的童話】(1)

《三體Ⅲ·死神永生》第48章 【廣播紀元7年,雲天明的童話】(1)

報解讀委員會(idc)的第一次會議也是在智子屏蔽室中召開的。雖然多數人傾向於認為智子已經消失,太係和地球都是“乾淨”的了,但還是采取了這個保措施,主要是考慮到,萬一智子仍然存在,可能威脅到雲天明的安全。

目前對公眾發布的,隻是雲天明與程心的對話,而雲天明傳遞的報主——那三個話故事,仍於絕對保狀態。在明的現代社會,從艦隊國際和聯合國層麵上對如此重大的信息向全世界保,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但各國還是很快就此達了一致。如果報主被公布,可能出現全世界的解讀熱,這可能危及到雲天明的安全。雲天明的安全如此重要,並不僅僅是為他個人考慮,目前,他仍然是唯一一個外星社會並深星際的人,未來,他的重要不可取代。

同時,對於雲天明報的保解讀,標誌著聯合國的權力和行能力的進一步增強,使其向真正的世界政府又邁進了一步。

這間屏蔽室比程心在太空中用過的那間要寬敞些,但作為會議室仍很狹窄。目前建立的屏蔽力場隻能在有限的空間保持均勻,積增大力場會產生畸變,失去屏蔽作用。

與會的有三十多人,除了程心,還有兩個公元人,他們是曾經的執劍人候選人中的兩位:加速工程師畢雲峰和理學家曹彬。

所有人都穿著連的高防護服,因為屏蔽室的金屬牆壁都帶電,需要防止部人員意外。特彆是要求人們戴防護手套,以防有人習慣地點擊牆壁試圖激活信息窗口。在屏蔽力場中,任何電子設備都不能運行,所以室沒有任何信息窗口。為保持力場的均勻,這裡的陳設儘可能減,主要就是人們的座椅,連會議桌都沒有。與會者們穿的防護服原是電業工人高作業時穿的,在簡陋的金屬房間中,這一群人像是古代的工廠車間在開班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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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簡陋和擁,以及空氣中的靜電帶來的刺鼻味道和皮的不適,與會者沒有人抱怨。近三個世紀一直在智子的監視下生活,現在突然離了異世界的窺,屏蔽室中的人們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解。智子屏蔽技是在大移民結束後不久實現的,據說第一批進屏蔽室的人都患上了一種“屏蔽綜合征”,他們像喝醉酒一樣特彆多話,無所顧忌地向邊的人傾訴自己的私。有一名記者用詩意的語言形容道:“在這個狹窄的天堂,人們敞開了心扉,我們對視的目不再含蓄。”

idc是艦隊國際和聯合國行星防理事會共同組建的機構,其使命是解讀雲天明傳遞的報。它按照不同的學科和專業分為二十五個小組,這次與會的並不是專業科學家,而是各小組的負責人,也就是idc的委員。

idc主席首先代表艦隊國際和聯合國向雲天明和程心表達敬意,他稱雲天明為人類曆史上最英勇的戰士,說他是第一個在外星世界功生存的人類——在敵人的心臟,在那難以想象的環境中,他孤軍戰,給危難中的地球文明帶來了希;程心則以自己的勇氣和智慧,冒著生命危險功地接收了來自雲天明的報。

這時,程心小聲向主席請求發言。站起來環視了一圈會場後,說:“各位,眼前的一切,都是階梯計劃的最終果。這個計劃與一個人是分不開的,在三個世紀前,正是因為他的堅持,並用果敢的領導能力和卓越的創造力,使階梯計劃克服重重困難得以實現。這個人就是時任行星防理事會戰略報局局長的托馬斯·維德,我認為我們也應該向他表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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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沉默了,對程心的提議沒人表示讚同。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維德是公元世紀黑暗人的象征,是眼前這個險些被他殺掉的的反麵,想到他總是令人不寒而栗。

主席(他本人是pia的現任局長,是維德在三個世紀後的繼任者)也沒有對程心的話做出回應,而是繼續會議的議程:“對於報的解讀,委員會有一個基本的原則和期報不可能提供任何的技信息,但卻有可能指明正確的研究方向,對包括速宇航和宇宙安全聲明在的未知技,提供一個正確的理論概念。如果做到這一點,就為人類世界帶來了巨大的希

“我們得到的報分為兩大部分,一部分是雲天明與程心博士的對話,另一部分是他講的三個故事。初步分析認為,重要的信息都藏在三個故事中,對話部分可解讀的東西並不多。由於以後我們的注意力不會放在對話部分,在這裡先把從對話中已經得到的信息總結一下。

“首先我們得知,為了這次報傳遞,雲天明做了長期大量的準備工作,他創作了上百個話故事,包含報的三個故事就混雜在這些故事中。他通過講述和出版選集的方式使三世界悉這些故事,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很不容易,如果在這個過程中那三個故事含的信息沒有被識破,以後敵人也會認為這些故事是安全的。但即使這樣,他還是給三個故事加上了另一道保險。”

主席轉向程心,“我想提個問題:真像雲天明說的那樣,你們在年時就認識嗎?”

程心搖搖頭,“不,我們隻是大學同學,他與我確實都來自同一個城市,但我們的小學和中學都不是同一所學校,大學之前我們肯定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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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王八蛋!他這麼撒謊,想要程心的命嗎?!”坐在程心旁邊的艾aa大起來,引來眾人不滿的側目。不是idc的委員,是作為程心的顧問和助理參加會議的,這也是由於程心的堅持。aa在天文學上曾經有所建樹,但在這裡資曆太淺,到所有人的輕視,人們都認為程心應該有一個更稱職的技顧問,甚至程心本人也常常忘了aa曾經是一名科學家。

一名pia員說:“這麼做危險並不太大。他們的年時代在危機紀元前,那時智子還沒有到達地球,當時的他們也不可能是智子的探測對象。”

“可後來他們會查公元世紀留下來的資料!”

“現在要查到危機紀元前兩個孩子的資料談何容易?即使查到當時的戶籍或學籍記錄什麼的,知道他們小學和中學都不在同一所學校,也不能證明那時他們就不相識。還有一點你沒想到,”pia員毫不掩飾對aa缺乏專業素質的輕蔑,“雲天明是可以用智子的,他肯定先試著查詢過。”

主席接著說:“這個冒險是必要的,雲天明把三個故事的作者換了程心,這就進一步使敵人確信了這些故事的安全。在講述的一個多小時中,黃燈一次沒亮,後來還發現,其實在故事全部講完時,智子限定的會麵時間已過去了四分鐘,為了讓雲天明把最後一個故事講完,監聽者善解人意地把會麵時間總共延長了六分鐘,這就說明他們對這些故事已經沒有戒心。雲天明這麼做還有一個重要目的,他借此傳達了一個明確的信息:三個故事中藏著報。

“至於從對話中能夠解讀的其他信息不是太多,我們一致認為雲天明最後的一句話比較重要——”主席說著,右手在空中比畫了一下,這是個習慣作,試圖點開全息信息窗口,發現做不到後,他就自己說出了那句話,“‘那我們約定一個相會的地點吧,除了地球,再約另一個地方,銀河係中的另一個地方。’這句話可能的含義有兩個,第一,他暗示自己不可能返回太係了;第二——”主席停了一下,又揮了一下手,這次像是要趕走什麼東西,“其實並不重要,我們繼續下麵的吧。”

會議室中的空氣有些凝重了,人們心裡都清楚這句話的第二個含義:雲天明對地球避免打擊生存下來沒有信心。

工作人員開始在會場分發文件,文件是藍封麵,隻有編號沒有題目,在這個時代,紙質文件已經很罕見了。

“各位請注意,文件隻能在這裡閱讀,不能帶出會議室,也不能作記錄。它的容在場的人大多數都是第一次接,現在讓我們一起把它讀一遍吧。”

會場靜下來,人們開始認真閱讀那三個可能拯救人類文明的話故事。

雲天明的第一個故事:

王國的新畫師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王國無故事王國,它一直沒有故事。其實對於一個王國而言,沒有故事是最好的,沒有故事的王國中的人民是最幸福的,因為故事就意味著曲折和災難。

無故事王國有一個賢明的國王、一個善良的王後和一群正直能乾的大臣,還有勤勞樸實的人民。王國的生活像鏡麵一樣平靜,昨天像今天,今天像明天,去年像今年,今年像明年,一直沒有故事。

直到王子和公主長大。

國王有兩個兒子,分彆是深水王子和冰沙王子,還有一個兒:珠公主。

深水王子小時候去了饕餮海中的墓島上,再也沒有回來,原因後麵再講。

冰沙王子在父王和母後邊長大,但也讓他們深深憂慮。這孩子很聰明,但從小就顯示出暴的品。他讓仆役們從王宮外搜集許多小,他就和這些小玩帝國遊戲,他自封為皇帝,小們為臣民,臣民們都是奴隸,稍有不從就砍頭,往往遊戲結束時小們都被殺了,冰沙就站在一地鮮中狂笑不已……王子長大後格收斂了一些,變得沉默寡言,目沉。國王知道這隻是狼藏起了獠牙,冰沙心中有一窩冬眠的毒蛇,在等待著蘇醒的機會。國王終於決定取消冰沙王子的王位繼承權,由珠公主繼承王位,無故事王國在未來將有一位王。

假如父王和母後傳給後代的德是有一個定量的,那冰沙王子缺的部分一定都給了珠公主。公主聰明善良,且無與倫比地麗,在白天出來太會收斂輝,在夜晚散步月亮會睜大眼睛,一說話百鳥會停止鳴唱,踏過的荒地會長出絢麗的花朵。王必定為萬民擁戴,大臣們也會全力輔佐,就連冰沙王子對此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目沉了。

於是,無故事王國有了故事。

國王是在他的六十壽辰這一天正式宣布這一決定的。在這個慶典之夜,夜空被焰火裝點溢彩的花園,燦爛的燈火幾乎把王宮照明的水晶宮殿,在歡歌笑語中,酒如河水般流淌……

每一個人都沉浸在幸福快樂中,連冰沙王子那顆冰冷的心似乎也被融化,他一改往日的沉,恭順地向父王祝壽,願他的生命之像太一樣永遠照耀王國。他還讚頌父王的決定,說珠公主確實比自己更適合為君主。他祝福妹妹,希多多向父王學習治國本領,以備將來擔當重任。他的真誠和善意讓所有的人為之容。

“吾兒,看到你這樣我真是高興。”國王著王子的頭說,“真想永遠留住這好的時。”

於是有大臣建議,應該製作一幅巨型油畫,把慶典的場景畫下來,掛在宮殿中以資紀念。

國王搖搖頭,“我的畫師老了,世界在他昏花的老眼中已蒙上了霧靄,他抖的老手已繪不出我們幸福的笑容。”

“我正要說這個,”冰沙王子對國王深深鞠躬,“我的父王,我正要獻給您一位新畫師。”

王子說完對後麵示意了一下,新畫師立刻走了進來。這是一個大男孩,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裹著一件修士的灰鬥篷,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和珠寶氣的賓客中像一隻驚恐的小老鼠。他走路時,已經很瘦小的樹枝一般,仿佛時時躲避著邊看不見的荊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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