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璘被陸庸安排著告了假,不再上集賢院,陸璘也沒說什麼,倒是在當日下午去突然出門了,對陸夫人說是約了友人去京城外的青城山賞玩,散散心,十天半月之后再回來。
陸夫人雖擔心,但又怕他留在京城被卷新政清算的事,便同意了。
施菀得知這事時,已是傍晚。
當然能猜到陸璘這個時候不可能有閑心去游山玩水,他應該有自己的謀算,說出去散心只是趁公爹不在,蒙騙婆婆而已。
但管不了這些,也還沉浸在自己矛盾而失意的緒里。
昨夜是對來說幾乎是永生難忘的一夜,對這一夜有著無限的與歡喜,以為從此之后,終究是靠近了他,但他卻在醒來后連一句道別也沒給,就那麼出門了。
他去忙他的事,忙他在意的事,而呢?
所以在他心里,有沒有一點點的印跡呢?那麼親的一個晚上,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嗎?
生起許多許多的失落,也有作為一個子,與心的男人一夜溫,卻不被憐惜在意的失意與挫敗。
好像的人,不曾被任何人染指的年輕的,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
這樣的緒,讓郁郁寡歡了幾日,又有些灰心喪氣起來,不再癡迷練字了,將費心買來的香料拋在了一旁,慵懶度日。
似乎在等著他回來,又似乎刻意不去盼他回來。
直到,發現自己的月信推遲了五日還沒來。
一種的猜測浮現在心底,但這樣的驚喜大太,怕自己難以承空歡喜一場的痛苦,所以將之深深掩藏,從不在人前表出來,也刻意不去期待。
說不定只是因為心緒不佳才會如此,畢竟為陸璘牽腸掛肚。
也說不定是太熱了。
但暑熱早已消散,天氣漸涼,半個月過去,月信也沒來。
二十多天后,陸璘回來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歸田的余老先生、前任太傅給皇帝與太后的信,那是為王仲懷辯護說的請愿書。
余老先生學富五車,不只是先帝恩師,還曾在先帝立如今太后為后,而朝野上下反對時,力排眾議,替先帝與太后說過話,這才讓如今的太后當初得以為皇后。
換言之,余老先生是先帝的恩師,德高眾,還對現在的太后有恩。
彼時,王仲懷已了獄,對他的查正在如火如荼進行,十之八九,最終要問斬或是流放,這樣一則請愿書,顯然能直接改變案件的走向。
施菀知道他總是有辦法的,他做到了連公爹都做不到的事。
但他大約是忙,大約也是不想,他沒來看,也沒來過問。
所以也繼續藏著心底的那個,沒去找他。
這個時候,的月信已推遲一個多月,也替自己診出了喜脈。
最初只是覺得像,喜脈的脈象并不清晰,當錦心終于覺出怎麼還沒來月信,還說一定是近段時間疲乏,所以才推遲,如此來搪塞,但一日又一日過去,脈象漸漸清晰,終于確定自己是真的懷孕了。
竟懷了他的孩子。
也開始憊懶,也開始沒胃口,孕期的癥狀開始來了。
但陸璘還在為王仲懷而努力,也常和父親陸庸發生爭吵,不知是在賭氣,還是對他冷淡態度的回擊,便也繼續瞞,不告訴他這消息。
只是不管怎樣,在陸家第一次有了莫大的心安。
這個陸璘的妻子,就好似沒有的飄萍一樣,讓怯懦、沒底氣、看不到未來,但有了孩子,好像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會是他堂堂正正的妻子,會是名符其名的陸夫人,是他孩子的母親,與他有著脈的牽連,這個孩子,甚至能讓得到半個他,讓找到依托。
開始想象他是男孩還是孩,試圖去給他取個名字,或是心來,卻翻找自己有的布料,想給他做服。
到他出生時,正是來年的四月,春末夏初,百花齊放,最好的時節。
懷著這個還在腹中的胎兒,連睡夢中都能笑醒。
八月底,一場秋雨,寒冷徹底席卷京都。
施菀院中有一株桂花樹,一早去給陸夫人請安時順手折了一把桂花,送往沉香院。
陸夫人喜歡桂花香,邊還有好幾個桂花香囊,見了這桂花,笑道:“這些香味濃郁的花里,還就桂花既香又不惹人厭煩,以往就老大媳婦喜歡折幾枝花,個花瓶,如今老二媳婦也有這份雅致趣了。”
施菀笑著沒說話,陸夫人旁的焦媽媽說道:“夫人近來似遇了喜事一般,開朗了許多,也胖了些,更顯得福氣了。”
陸夫人說道:“胖些好,以前就是太瘦了。”
這時丫鬟秋蘭提著只籃子從院里進來道:“夫人,李家姨媽讓人送了些螃蟹過來,個頭大得很,是中午做還是等晚上老爺公子他們回來了再做?”
陸夫人饒有興致道:“他們就弄這些,說是專程托人去遠郊的湖里撈的,來,拿我看看。”
秋蘭將螃蟹提了進來,給陸夫人看。
陸夫人驚訝道:“果真是個頭大,我猜你們都沒見過這樣大的。”
說著秋蘭將螃蟹拿去給旁邊的焦媽媽看。
陸夫人在一旁道:“就等到晚上再做吧,子微喜歡吃的東西不多,這螃蟹還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