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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第 7 節 男朋友的田螺姑娘

「江舒啊,我知道你是個現代,追求什麼事業獨立。

「但我們沈家,家大業大,不需要一個事業獨立的兒媳婦。你要做沈家的媳婦,伺候好老公才是第一位的。

「別怪阿姨說話難聽,我本來就對你不滿意,但架不住阿銳喜歡,我只能著鼻子認了,可你也不要太過分。

「你知道吧,男人的喜歡,是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東西。今天他喜歡你,明天他就可能喜歡別人。

「你要想在沈家安立命,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沈母一向不喜歡我。

自詡大家閨秀,卻看不慣我每天風風火火。

理想的兒媳婦應該每天待在家里,圍著噓寒問暖。

就像是一個大清僵尸。

我很想告訴大清早亡了,那套過時的價值觀,應該跟一起陪葬。

但我的教養,不允許我跟一個長輩翻臉。

我忍了又忍才說:「阿姨,您跟我說這些話沈銳知道嗎?

「作為一個長輩,我很尊重您。但我和沈銳畢竟還沒有結婚,如果沈銳對我不滿,我希他直接來告訴我,我們兩個自己解決,謝謝您的提醒,如果沒有別的話,我就掛了。」

之后,再打進來的電話,我都沒接。

晚上回到宿舍,我才看到其中有幾通是沈銳打進來的。

我打過去。

他在電話那頭苦笑,說他媽媽被我氣得頭暈,這會兒住了院。

他用商量的口吻問我:「你能不能來醫院看看我媽?」

雖然,我并不認為他媽頭暈是我氣的。

但長輩住院,于于理,我自然都該去探

好不容易跟導師請了假,趕到醫院,看到的卻是田曉萱正坐在床邊,與沈媽媽相談甚歡。

田曉萱不知道講了個什麼笑話,逗得沈媽媽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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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銳就坐在病床對面的沙發上,含笑看著們。

而我推門進,氣氛便是一滯。

沈媽媽看我一眼,便立刻不笑了。

田曉萱急忙站起來:「姐姐來了,那我也該走了。」

沈媽媽像沒看到我一樣:「你著什麼急呀,再陪我說會話。晚飯跟我一起吃,我覺得還是你喂飯喂得香。」

田曉萱不好意思地瞥我一眼,假意為難,眼中卻全是得意:「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你踏踏實實待著,你這位姐姐可是個大忙人,待不了幾分鐘就要走。」

就這樣,當著我的面,田曉萱從食盒里拿出煲的湯,開始一勺一勺喂給沈媽媽吃。

那一瞬間,我倆像是彼此的天命。

一個當太太上癮的人,遇到了一個天生的丫鬟命。

兩個古老的靈魂,在茫茫人海中終于找到了彼此。

讓我當場想鼓掌:「在一起。」

這個時候我聽見沈銳說:「哎呀,媽,人家曉萱是來看你的,你放著自己人不用,老使喚人家算怎麼回事呀。阿舒,我有點暈,你替我給我媽喂個飯好不好?」

沈銳著我。

他漆黑的眼珠里,滿滿都是祈求。

他太知道,怎麼讓我心了。

我突然了解了他今天讓我來的用意。

他也覺得是我惹了他媽媽不高興,我應該負荊請罪。

所以千方百計地,幫我組了一個負荊請罪的局。

他要利用我對他的意,讓我在田曉萱跟前,向他媽媽低頭。

屋里剩余的三個人都著我,等著我反應。

沈媽媽還在冷哼:「可別介,我可不敢讓科學家喂我吃飯。」

我吸了一口氣,將我拿的禮品,一盒燕窩,一盒海參,輕輕放在了桌上。

「對不起,我一會兒還要趕回去開組會,今天沒法給阿姨喂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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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曉萱姑娘喂的好,沈銳說得對,人家一個外人,在這喂飯不合適,我看不如我雇照顧阿姨,一天 1000,工資我出?」

田曉萱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眼睛里泫然泣。

而沈銳則對我大喝一聲:「江舒!」

我對沈銳從沒有如此刻一樣失過。

我轉走。

沈銳沖過來死死攥住我的胳膊。

他的眼睛里噴出怒火,一字一頓地跟我說:「跟曉萱道歉。」

我問他:「為什麼?」

「江舒,你男朋友生病了,你忙,不能照顧。你未來婆婆生病了,你還是忙,不能照顧。人家曉萱替你照顧,你卻這麼侮辱,你覺得合適嗎?」

我簡直要冷笑:「沈銳,你要不要聽聽你再說什麼?一個喜歡你的未婚小姑娘,伺候完了你,現在又來伺候你媽,你覺得是替我伺候的?你不知道心里是圖什麼嗎?你明知道心有所圖,還放任這一切發生,咱倆到底誰需要道歉啊?」

沈銳著我,幾乎是咆哮:「圖我又能怎麼樣?圖我,總比你心里沒我強。」

我心里山呼海嘯都是失

我想到包里放著的那個我剛剛申請下來的原研藥的專利。

原本,我打算把這個專利轉給沈氏藥廠的。

算做我送給沈銳的禮

但現在,沈銳應該是不需要了。

他用他的實際行,判定了我的價值。

我在他心里,是不如一個田螺姑娘的。

5

我轉就走。

沈銳的聲音從后傳來:「江舒,今天你要邁出這個病房的門,你就永遠別回來。」

多可笑。

難道他以為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我還能繼續跟他在一起?

我回頭:「沈銳,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都喜歡給好手好腳的婆婆當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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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安好。」

沈銳看著我的目已經在噴火。

而我毫不猶豫地推開病房的門,往外走。

這個時候,一直哭哭啼啼的田螺姑娘突然了。

沖上來拉我的胳膊。

「你跟銳哥道歉,也要跟我道歉。」

一臉正義地看著我。

「我承認我喜歡銳哥,從他救了我的命起,我就對他一見鐘了。

「但銳哥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我第一次跟他表白,他就跟我說了,他有朋友,他很他的朋友。

「因為他你,所以我不得不藏起我那份見不得人的心思。

「現在,我只想默默陪在他邊,不管是他生病了照顧他,還是伯母生病了照顧伯母,我都自問坦坦,我不圖什麼,只圖自己的心安。

「我照顧伯母,也只是因為我從心里親近伯母。你卻那樣揣測我,讓我覺得很

可笑。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高貴什麼?你搞科研,也沒見你研究出個什麼,恕我直言,我看不見你作為一個科研人員的貢獻,我卻只看見你打著忙事業的旗號,在你邊的人最需要你的時候,置他們于罔顧。

「曾經,我很嫉妒你,名校畢業,工作出眾,又有一個你的男人,但我現在卻只覺得你可憐,你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可憐蟲,你甚至連是什麼都不知道。

「銳哥真的很你,你不應該辜負他。如果我的存在讓你不舒服了,我可以保證,從此不再銳哥面前出現。

「你知道嗎,我跟你最大的區別就是,我一個人可以犧牲,而你卻只知道索取。」

田曉萱渾散發著正義的芒,最后還不忘給自己加一段總結,將從我們里退出的行為升華為大無疆。

可是,原本就是那個掠奪者啊。

退出不是應該的嗎?

我幾乎要氣笑了。

可一抬眼,卻看見沈銳正一臉容地著田曉萱。

顯然被剛才那番擲地有聲的發言壞了。

行吧。

他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只能尊重祝福鎖死了。

我甚至不愿意深究田曉萱究竟是綠茶還是真腦殘。

我的理智提醒我,不管田曉萱是啥,被田曉萱的沈銳是真傻叉。

人活著,最基本的準則就是不與傻叉論短長。

再跟他們兩個糾纏,輕則浪費時間,重則會被他們拖進不知道什麼旋渦。

及時止損才是最明智的。

想清楚這一點,我再也懶得理會眼前這兩個人。

可我想走,田曉萱卻拽著我的胳膊。

尖銳的聲音穿整個醫院的走廊:「你可以侮辱我,卻不能侮辱銳哥,他那麼你,卻被你誤會,你憑什麼這麼對他?」

隔壁房間已經有人出來看熱鬧。

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丟臉過。

我努力掙田曉萱,不出意外地跌倒了。

沈銳趕幾步上前扶起了

田曉萱在他懷里哭了:「銳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會變這樣。」

沈銳心疼地替掉眼淚:「傻瓜,怎麼能怪你。」

他抬頭看我,臉上是無盡的失:「江舒,我們分手了。」

我厭倦地看著眼前這對男,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我想起了沈銳和我的曾經。

我們倆是大學同學。

沈銳對我一見鐘,追我追得整個學校都知道。

我還記得我答應他追求的那一天,他抱著我狂奔了半條街。

還在學校的廣場大喊:「江舒是沈銳的朋友了!」

我社死到很長一段時間不敢見人。

夢里,沈銳與我十指相扣:「我有這麼好的老婆,我必須讓全世界都知道。

「我有這麼好的老婆,我也不能太差了。

「老婆,你將來就負責好好做科研,我就負責好好掙錢。到時候,我給你蓋實驗室。

「我老婆是科學家,聽聽就牛。」

夢里的沈銳漸漸模糊了面容,變了鬼面獠牙。

我被驚醒,發現枕上一片冰涼。

不知何時,我的眼淚打了枕頭。

但我還是掙扎著去了實驗室。

我已經失去了,只好努力保住我的研究果。

幸好,科研從不辜負我。

我接連幾天都在實驗室里連軸轉,引起了導師的注意。

因為專利都申請下來了,按理說,我不用天天泡在實驗室了。

讓我勞逸結合,去找沈銳。

我跟導師說,分手了。

導師很詫異:「啊?」

是見證了我和沈銳一路走來的。

而且就在前兩天,我還磨著導師,讓一定要把專利留給給沈氏藥廠。

導師接著問我:「是不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我終于忍不住,在導師懷里號啕大哭。

導師自己沒有結婚。

經驗有限,只是竭力安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男人出軌,這都是沒辦法的事

「只要曾經擁有,不要在乎天長地久,畢竟他曾經你的心不是假的。

「不過他這個王八蛋敢欺負你,專利肯定不能給他們家了,等他知道他錯過了多億,就讓他一輩子后悔去吧。」

導師的話,功安到了我。

我就在這個時候,又接到了沈銳的微信。

他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問我:「還生氣呢?」

接下來就是一些毫無新意的解釋。

什麼他和田曉萱之間真的沒有什麼。

他那天就是被我的態度激怒了,一時

生氣,口不擇言。

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跟我分手,他最的人一直是我。

他甚至還給我發了一個:「麼麼噠。」

我不知道,他是以什麼心再跟我說上面那些話。

曾經,我喜歡他全無心機的樣子。

我覺得一派天真,明磊落。

但現在,我只能說,他是個 24K 純金大傻叉。

他憑什麼以為,只要他對我笑一笑,道個歉,他對我的傷害就不復存在了。

我想了想,還是回復了他:「我們分手了。我放在你那里的東西,請你整理一下,回頭我去拿。」

當他把分手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我們就回不去了。

沈銳很快回復:「我去找你,我們聊聊。」

那天晚上,沈銳來了。

我們約在學校實驗室樓下的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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