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淵晚上五點開車回來接宋羨魚去季家，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也都回來了。

小知見到宋羨魚高興地跑過，看見後的季臨淵又規矩地站好，乖巧地看了聲：「舅舅。」

季臨淵了男孩的頭，然後朝屋裏走，跟季昌歷與季思源說話去了，宋羨魚牽起小知的手，「你爸媽也來了嗎？」

「來了，媽媽在樓上跟二舅說話，爸被曾外祖父走了。」

宋羨魚聽著，視線朝客廳中間看去。

季老夫人正坐在沙發上，邊圍著小輩，樂呵呵的模樣，與尋常人家兒繞膝的老人沒什麼不同，又覺得老人家和季臨淵來就是單純吃飯，也許沒有別的想法。

陶蓁挽著老人家胳膊坐，不知道說的什麼，逗得季老夫人眉開眼笑，寵又無奈地點點的鼻尖。

宋羨魚走過去打招呼，季老夫人招呼坐，陶蓁立刻起把位置讓出來給宋羨魚，拉過去季老夫人邊坐下的同時說：「剛才媽還念叨你呢，說不知道你最近如何了，我就就告訴你好得很，這一胎保準被老人家生個白白胖胖的曾孫子。」

孫子輩幾個男人至今無所出，宋羨魚肚子裏這是第一個，不免被人期待。

宋羨魚彎了彎，「其實對於做母親的來說，男孩孩都是一樣的，五嬸你說是吧？」

陶蓁笑笑，「當然，都是上掉下的，肯定一樣疼。」

「還是有去別的。」一旁的季凝瓊低頭摳手指甲，語氣不冷不熱：「生個兒以後嫁出去，跟這個家就沒什麼關係了，要是生個孩子，還可以繼承家產，拿著集團份，不管有能力沒能力都是領導，多威風。」

季老爺子定下的規矩，季家孩可以進VINCI上班，但集團的份只能由男孩持有，這對孩來說多不公平，但也沒辦法，份給了孩，帶到夫家去，那份遲早要改姓。

季凝瓊的話讓整個氣氛都變得微妙，陶蓁極力想活躍氣氛，仍顯得有些尷尬。

宋羨魚坐了會兒，借口去衛生間躲了出去，小知正和季凝瓊的兩個孩子玩一個遙控飛機，宋羨魚站著看了會。

後忽然來了個人。

沒回頭，聞那香水味，就知道來人是季凝瓊。

「我們小五嬸當真是有本事，還沒正式嫁進來，就開始謀劃怎麼奪權了，你知道了吧，打算老四把手裏份勻一些給五叔。」

宋羨魚沒說話。

季凝瓊：「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什麼？」宋羨魚反問。

季凝瓊看著，沉默片刻，忽地笑了，「也是，你現在是程家的人了，親媽又是有名的畫家，有的是錢，就算老四不在VINCI了，你也不著。」

「不過，我要是你，可不會讓人爬在頭上作威作福。」季凝瓊語氣有些嘲諷，「看著吧，那陶蓁可不是善茬，等季思源了當家人，咱們都不好過。」

季凝瓊說完就走開了。

宋羨魚不認為季凝瓊說那些是真為著想，季凝瓊一直對不能繼承家業耿耿於懷，倘若季臨淵與季思源爭鬥起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季凝瓊是想做那漁翁吧。

……

吃完飯，季老夫人和季老爺子還是把季臨淵去了書房，過了會兒，又把季思源繼而季昌歷進去了，宋羨魚坐在樓下等，心裏有些擔憂，怕自家男人被為難。

季家老兩口的決定季家人多都聽到了風聲，季楚荊見心事很重的模樣，開導了幾句。

最後說：「放心吧，老四吃不了虧。」

說完手機響了，季凝瓊拿出手機看了看，跟宋羨魚說：「我接個電話。」

這會兒其他人在樓下一間客房支起了牌桌，客廳里除了宋羨魚，只有傭人不是走，陶蓁不打麻將，但今天心好，史雅蘭抓湊數的時候才沒拒絕。

牌桌鋪了層墊，打起來沒鬧出多大的靜，季凝瓊看了看陶蓁，又看了看羅伊雪，邊勾弄出意味不明的笑，「十幾年前是大哥風，後來老四風十幾年，看來這以後啊，可就小五叔風了，小五嬸要是做了這個家的主人，可別忘了關照關照我這侄。」

陶蓁想著樓上正在談的事，老兩口說了，難得季思源上進，自然是要支持，悉一段時間公司業務，回頭給他安排個副總裁的職務，僅次於季臨淵。

再聽到季凝瓊恭維的話，又想起以前季凝瓊對答不理的態度，心下得意起來，上仍是謙遜：「二姐姐這話可折煞我了，思源只是想為集團出點力，至於其他的，我和他都沒想過。」

私下裏，陶蓁不敢以長輩自居，更不敢擺長輩的譜，一直這幾位年長的小輩哥哥姐姐。

羅伊雪抬眼冷冷看了看陶蓁，「就算你想別的，也要看你有沒有這能耐。」

陶蓁聽出話裏帶刺，臉僵了一僵。

史雅蘭發覺桌上氣氛劍拔弩張的，趕做和事佬打岔，這季凝瓊個不著調的，唯恐天下不。

把已經廢了的季司晨和季臨淵、季思源放到一說，不是找羅伊雪不痛快麼？

羅伊雪確實不痛快，就跟封建時候的皇后，因為膝下無子，抱養了個喪母的皇子在跟前養，想著將來繼承皇位，自己好做那皇太后，結果呢，那皇子不聰慧也就算了，還是個做事不靠譜的。

季司晨當年做的那些事，被人抓了把柄，羅伊雪也是氣的，現在儼然就是那失勢又不得皇寵的皇后。

可畢竟養了那麼多年，是有的，心裏也想著還有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半途又殺出個季思源來，羅伊雪多了解季思源，那就不是個做生意的主，背後誰在推波助瀾顯而易見。

牌桌上幾人各懷心思。

……

季楚荊接完電話回來跟宋羨魚說有點事，帶著孩子和老公先走了。

電視里放著畫片，宋羨魚心不在焉地看著。

忽地後傳來一道悉的男嗓，話是對傭人說的：「給我泡壺龍井。」

宋羨魚聞聲轉頭，看見季司晨拄著拐杖的模樣，一旁的傭人表顯得很驚奇，似乎季司晨出現在這是多麼荒誕的事。

也不怪們這般驚訝，季司晨從國外回來后，就搬去三樓住了，很下樓來，吃飯也是傭人端到房間去。

察覺到宋羨魚的目，季司晨神如常，走過來，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笑容：「下來時經過書房，聽見爸和爺爺著老四把名下份轉出一半給五叔。」

「不過老四沒同意，吵得好像還兇。」

宋羨魚看著季司晨，對這個人，宋羨魚本來沒什麼惡，那晚卻在老宅院子裏拉的手，說些不合份的話，之後宋羨魚對就更沒好了。

沒說話，季思源又說：「真沒想到，對家族事業最沒野心的人也有野心了，五叔可不像我，沒把柄被人抓，又有爺爺的支持，沒準真能最後的贏家。」

「老四要是被斗下去了，變得一無所有，你會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宋羨魚曾聽蕭說過，季司晨之所以被季臨淵這麼多年，是有把柄落在季臨淵手裏，現在季司晨自己提起來，宋羨魚不有些奇怪，到底什麼把柄？

不過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看著季司晨溫潤的臉，莞爾一笑：「我承認，臨淵現在的地位讓他看起來更有魅力，但他值得人喜歡的，不僅僅是地位和金錢，還有他這個人，與他本人相比，那些外之微不足道。」

「況且他的本事，即便當初沒有季家這個大平臺，混到現在，他也不會差，以後更不會差。」

「這麼相信他？」季司晨笑。

宋羨魚說：「夫妻之間本該這樣。」

「不是有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那是你沒遇到真心對你的人，等你遇到了，就不會這樣想。」

這時傭人送來一壺泡好的龍井，季司晨倒了兩杯，其中一杯遞給宋羨魚，「西湖的雨前龍井，嘗嘗吧。」

宋羨魚正打算說自己不喝，樓上先傳下季臨淵的一聲喝：「小魚。」

季司晨拿杯子的手猛地一，下一瞬后恢復如常。

宋羨魚站起來，看著季臨淵越走越近，季臨淵走過來牽起的手拉到自己邊，湛黑的視線掃過季司晨靠在沙發扶手上的拐杖，開口的語氣雲淡風輕：「我還以為大哥要在房間過一輩子。」

季司晨笑：「一輩子太漫長，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白過了，你說是不是？」

「確實該找點事做，不過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大哥活了這麼大歲數，心裏應該有掂量，否則事沒做，再把自己折進去，嬸嬸知道了又要擔心。」

季臨淵這幾個兄弟姐妹，除了季司晨，都羅伊雪嬸嬸。

季司晨眼底劃過一抹戾氣，喝了口茶，哪怕他表現得鎮定自若，心裏其實清楚，他對季臨淵是有恐懼的。

季臨淵越是雲淡風輕，越是襯出他心裏的那份凌與狼狽。

「多謝提醒。」這句話季司晨幾乎咬著牙說出來。

「我們先回去了，大哥慢慢喝。」

「我不方便，就不起送了。」季司晨沒去看季臨淵。

……

從老宅離開，宋羨魚覺得臨走時季臨淵與季司晨那段對話火藥味很重，知道這倆兄弟一直不是同個陣營的，這番形也不奇怪，又想到季司晨說書房裏吵得很兇的話，看向開車的季臨淵：「和爺爺是不是為難你了？」

季臨淵拿起宋羨魚擱在上的手握著，「只說了些公司里的事。」

聽出男人不願細說，宋羨魚默了默，「想讓五叔管公司的事，我聽說了。」

「怕我沒他們出集團？」季臨淵深邃的視線看過來一眼，男人邊帶著淺笑，儒雅穩重，似乎並不擔心會有這麼一天。

也是，那麼大的集團，國國外那麼多業務，季臨淵料理了十幾年，豈是季思源一兩個月就能替代的。

「我只是擔心你。」宋羨魚說：「如果你是覺得累了，不想挑那麼重的擔子，那麼我支持你放下肩上這份責任，但我不願看到你是被迫的。」

「小傻瓜。」季臨淵了宋羨魚的頭髮，聲音溫也不失強勢：「為夫不願意的事，誰也強迫不了。」

這是男人第一次這樣稱呼宋羨魚，宋羨魚只覺有些恍惚，那三個字在舌尖饒了一繞，化綿綿的糖在口腔里散開。

「那這樣會不會得罪了爺爺跟？」宋羨魚問。

季臨淵：「各憑本事，沒什麼得罪不得罪。」

他沒有細說，宋羨魚明白他有自己的解決辦法，沒再多問。

這一晚，陶蓁因為商談結果不是自己期待的，回去跟季思源發了好一通脾氣：「爸媽不是最喜歡你嗎？連這一個副總裁的職位都不給你，還有份，季臨淵百分之三十五，你才百分之五，不要他一半，就要百分之十五，你們最起碼要平起平坐吧？」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你一生氣，肚子裏的小乖乖也跟著不高興。」季思源好言好語地哄著，「他管理公司十幾年，眼看著集團蒸蒸日上，哪有那麼容易拉下他，再說我對公司業務不是很，趕鴨子上架坐上去，到時候做不好，不也讓人失？」

「起碼讓我歷練幾年。」

「歷練幾年啊？等你歷練好了，爸媽不知道還在不在，到時候誰給你撐腰？黃花菜都涼了。」陶蓁越說越憋火，「還不是你沒本事，放著這麼好的家業不要，跑去遊戲，夠可以的你！」

季思源臉有些變，沉默下來，坐在沙發上前傾，胳膊肘撐著膝蓋，雙手握，後知後覺，陶蓁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重了，了心底的失，攀上季思源的背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替你著急，你為了進公司，把俱樂部也賣了，要是干不好，以前做的不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