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薛止嫺不知道如何去評判這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如今還不足以有預測這件事結果的能力，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陳碩的生死，沒有人在意。因爲沒用，所以就沒有人在意麼？

與陳碩不，還不至於會爲這個人擔憂，況且這個人的風評並不怎麼好，沒有人回因他覺得惋惜，只是心中一：陳碩沒用，那麼呢？如今是有用還是沒用？

薛止嫺看向安樂，這一刻只覺得帝王當真是無！

……

第二日，陳碩帶著三十個“護衛”出了京城，這件事並未驚百姓，朝堂上也未再提一句，羣臣只看到原先屬於陳碩的位子此時空空的。了一個“無關輕重”的人，早朝還是繼續。

待到朝會散去，王老太爺住了謝老太爺：“要不要去我那裡坐坐？”

“有什麼好坐的？”謝老太爺看了他片刻之後，搖頭失笑，“你是憋壞了？誰你昨日胡說八道？”

“誰知道陛下昨日會突然來了這一出？”王老太爺低聲音哼了一聲，“老夫開個玩笑罷了！”

“陛下不傻，想來有別的安排！”謝老太爺說道，兩人已經走到了一起，低聲談著。

“什麼安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王老太爺豎了手指頭，道，“陳碩去送死了！”

“要沒死怕你就倒黴了！”謝老太爺說著睨了他一眼，道，“小人得勢，會讓你看到他的臉的。”

“那又能怎麼樣？”王老太爺不以爲意的拍了拍手上沾上的塵土，道，“他能拿我王家怎麼樣？誒，這宮裡的人也真夠懶的，連陛下常來的金鑾殿都如此馬虎，沾了一手的灰，真是的。”

“宮裡人手不夠，陛下減開支罷了！”謝老太爺說著意有所指的回頭看向金鑾殿，道，“我現在倒覺得陛下跟幾個兄弟比起來還真是不錯了。雖然有時下手有些無，但總的來說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弄出什麼事來，有想做個明君的想法，這是一件好事。”

王老太爺不置可否，只是眼神微閃，嘆了口氣：“我們的兵馬其實不比陳善。”

“但遠不如他訓練有素的兵馬，陳善爲這一天等了許久了，一方準備多年，一方毫無準備自然會被打個措手不及。”謝老太爺接話道，“他座下還有不厲害的武將，以至於我朝大半將士都被調了過去。我們缺的不是人數，而是將帥、兵皆不足，兵貴在而不在於多啊！”

這個道理王老太爺也知道，唏噓了幾聲之後，又問：“對了，陳善這個年紀有孩子了麼？我這邊查來查去，他還是無後。這個年紀了，旁人也就算了，他既志在天下，難道也不急麼？”

謝老太爺神有一瞬間的僵，半晌之後給了他一個白眼：“王翰之，老夫倒想看看你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好端端的怎麼關心起他有沒有後了？”

“沒後的話，可以讓咱們陛下給他來點猛藥讓他不能有後什麼的，”王老太爺著下，若有所思，“說不準他就放棄了。”

“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你跟誰學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老太爺說道，腦中閃過一個人影。

正在翻看書冊的衛瑤卿突然打了個噴嚏，了鼻子，繼續看書。

“那也沒用，你莫忘了薛行書的前車之鑑，我敢保證，陳善瘋起來遠比薛行書更可怕！”謝老太爺道，“還是不要以此事激怒他了，免得民不聊生，苦的還是百姓。”

“開個玩笑罷了！”王老太爺一哂，對上謝老太爺若有所思的神，又道，“實不相瞞，我派了人跟著陳碩了。”

謝老太爺驚訝的看了過來，半晌之後，收起臉上的錯愕驚訝，面無表的說道：“多年的，我也不瞞你了，我也派人跟著了……聽說還有崔遠道、裴行庭他們不人也都跟著了。”

後頭跟了一連串尾的陳碩顯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跟蹤了，其實就算意識到也沒什麼用，他明面上爲令使，但實則在這一行人之中也只有表面上的尊重罷了，陳碩心裡清楚：自己若是出想要逃的想法，這些死士手下第一個死的就會是他。

走了兩日，終於到岔道口了，陳碩停頓了片刻，指向了邊境的方向，一行人向邊關行去了。

……

……

瑤殿，衛瑤卿一邊啃著手裡的糕點，一邊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公公，終究是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麼笑？”那“公公”瞪。

“避嫌啊！”衛瑤卿拿手帕了沾了糕點的手指，看向一旁未作任何掩飾的謝老太爺道，“您怎麼不避嫌？”

“代百來看看即將爲百姓祈雨的衛天師也是應該的。”謝老太爺無奈的看向那個“公公”道，“王翰之，你怎的似個三歲小兒做出的事？”

王老太爺沒有理他，只繼續瞪向衛瑤卿。

衛瑤卿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指向一旁的幾個空位道：“您二位坐！找我來有什麼事麼？”

謝老太爺看了眼不出聲的王老太爺，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開口了：“衛天師聽說陛下派陳碩去做令使的事了麼？”

衛瑤卿點了點頭：“昨日才聽說的，據說去陳善營中了。”

“陳碩還帶走了三十個武藝高強的兵。”謝老太爺踟躕了一刻，向了過去，“你知道陛下想要做什麼嗎？”

“不知道啊！”孩子攤了攤手，對上王老太爺驀地來的目，連忙解釋道，“對著您二位我何必說謊？這些天，陛下讓我好好歇息歇息，閒雜的消息便沒有我的耳，這件事我當真不知。”說著了眉，誇張的道，“我們這些天師很累的，當然要好好休息了！”

累？他們進來時這個人可正在殿上躥下跳，蹲在橫樑上倒掛著，玩雜耍似的。王老太爺撇了撇道：“你人就在這裡，離你幾步遠的書房、金鑾殿發生的事你一概不知？要你這耳朵有何用？”

“好了，王老太爺，您想求人就直說！”衛瑤卿也不生氣，只是有些無奈的在一旁笑看著王老太爺道，“直說便是，拐彎抹角激我作甚？這件事我不知道，不過你們可以去問問前，應當知道一二。”

謝老太爺聞言倒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對說道：“此事我們會去向薛家丫頭打聽的。”

“那些兵武藝高強，一殺氣看著倒像是死士。”王老太爺除卻偶爾在面前“爭一爭”之外，素日裡還是極厲害的人，這一句還當真將那三十個人的份猜的八九不離十。

“死士啊！”衛瑤卿人看著他們，手卻沒閒著，挲到一旁的碟子裡捻起一塊糕點放口中咬了一口，道，“幹什麼呢？荊軻刺秦王麼？”

王老太爺手指落在膝上叩了幾下，應該是思索了一會兒，之後突然眼神微妙的朝來：“說不準啊！”

孩子被他這一句嗆的一陣咳嗽，謝老太爺見狀，倒是遞了唄茶水過去，茶水下肚，被噎到的覺稍減，口舒暢了，衛瑤卿這才晃出了三個手指，道：“三十個就想刺殺陳善？三百個都未必殺得了吧！”

“陛下沒那麼蠢，應該殺的不是陳善。”謝老太爺看向王老太爺，兩人換了個眼，見王老太爺點頭，這才道，“而且我派人跟在他們的後，陳碩遲疑了片刻，去了邊境，你知道匈奴單于登基的事吧！”

衛瑤卿點頭：“這個聽說了，智牙師厲害啊！聽說父兄被他殺的一乾二淨，嘖嘖嘖，這也太狠了！”頓了頓，又看向謝老太爺，問道，“您派人跟在他們後？不大好吧！有違世族風範啊！”這幾個人有個屁的風範？謀謀不要太會哦！

謝老太爺不比王老太爺，面上還是要表示一下“風範”的，是以忙道：“不止我一個，還有王翰之這老兒、崔家的、裴家的這些人都跟了呢！”表示的辦法就是把旁人也拖下水。

衛瑤卿聽的一陣沉默：“連後頭跟了那麼多人都沒發現還想去刺殺陳善或者智牙師？陳碩這是嫌命太長了去送死嗎？”

“所以我們覺得陛下的命令也許不是刺殺陳善或者智牙師這兩個人，而是別人。”謝老太爺時不時的看看王老太爺的眼，道，“你怎麼看？”

“殺別人？去匈奴？匈奴除了智牙師之外也只有李利有被刺殺的價值了吧！”衛瑤卿吃完糕點，意猶未盡的了手指道，“這麼簡單的事，您二位想不到？”

王老太爺哼了一聲，手了一塊方纔吃的糕點咬了一口，道：“自然想到了，我二人找你是爲打聽另一件事。”這糕點味道還不錯啊！

衛瑤卿奇道：“什麼消息世族都不知道要來尋我？您太高看我了吧！”

“王翰之，你今日廢話怎麼這麼多？敘舊不？”謝老太爺已經有些等不急了，忙開口打斷了正想說話的王老太爺道，“你當年救陛下之時走過南疆行徑西南府據說還混府中過，以你的本事想來是能發現一些異常的，我二人來問問你發現什麼異常了沒有？”

衛瑤卿原本要手去拿糕點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目在謝老太爺與王老太爺的臉上來回掃視。

他們二位確實是來找問事的，但最終的目的顯然並不在此，今日一開始上門就是爲了陛下派陳碩出使的事，傻子都知道陳碩是去送命的，陛下那三十個兵有武藝高強，誠如王老太爺說的那樣很有可能是死士，帶死士前去爲了什麼？答案顯而易見，除了“刺殺”著實想不到別的。可不管陳善還是智牙師都不是區區三十人能刺殺的了的。更何況這三十人或許是高手，但後跟了一連串“尾”都沒發現，可見不是頂尖的一流高手，這麼三十個人能刺殺誰？

問題到這裡，謝老太爺又問起了西南府中的事。記得先前謝老太爺說過“陳碩遲疑了片刻”，能探子看出“遲疑”的片刻，他又特地提到了這一句，看來陳碩的遲疑很重要，或許是在選擇？

去陳善那裡還是去匈奴？去匈奴的話，可以刺殺的人選無疑就是李利，而那三十個兵這等程度的高手用來刺殺李利也確實合合理；如果去陳善那裡呢？刺殺誰？陳禮麼？只到這裡的話，這兩位也完全能推測的到。

可謝老太爺問西南府的事又是爲什麼？

衛瑤卿有些頭疼的了眉心，看向這兩個人：是喜歡腦子，可謝老太爺說話跟打啞謎似的，還是讓人有些累啊！

沉默了下來，兩位老太爺也沒有催促，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個喝茶，一個吃點心。

“聽說陳大人那一日被王老太爺坑了？你怕他報復？”沉默了良久的孩子一開口就收穫了王老太爺的一記眼刀，衛瑤卿也不以爲意，笑瞇瞇的點了點頭，“這是對的。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哼！老夫豈會怕他？”王老太爺冷哼。

“怕是不怕，但是麻煩的很。”衛瑤卿說著轉了轉眼珠，打量著王老太爺臉上的神，見他擡了擡眼，便道，“原來這就是您來尋我的目的。早說嘛！放心吧，陳碩走錯路了，不會有那一天了！”

謝老太爺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聞言不由奇道：“你怎麼知道不會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