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孫薇說其實心裏也明白,自己的爸爸媽媽有很大的可能兇多吉了。
那些人…那些人怎麼可能放過爸爸?
轉眼進了六月,雍城的天氣越來越炎熱起來,空氣里彷彿充滿了熱氣,就連電扇也不能解決雍城夏季的炎熱。
冷颯書房裏的絨地毯早就被撤下,換上了平整的編織地毯。房間的中央還鋪著一張寬大緻的藤編地榻,已經長得白胖乎的小石頭穿著單薄的小服被放在上面。
他趴在上面,小屁一撅一撅地彷彿是想要往前拱,然而這自然只是徒勞。才剛滿四個月的小傢伙並沒有這個能力,旁邊的人只能看到他抬著脖子胡地揮舞著小胳膊小,實際上一寸也沒有往前爬。
冷颯理完了手中的公事才走過去,將他從地榻上拎起來笑道,「你想要自己到跑還早著呢。」
「啊呀。」小傢伙裂開小朝冷颯笑著,剛長出的兩顆門牙看起來格外可。
冷颯笑道,「媽媽。」
「啊啊。」小石頭高興地道。
冷颯嘆了口氣,無奈地輕輕他的額頭,「小笨蛋。」
小石頭並不知道媽媽在說自己笨,繼續高興地揮舞著小手:「啊啊啊。」
小孩子越大力就越旺盛了,被冷颯抱在懷裏也不安分,揮舞著小拳頭,啊啊個不停。
門口傳來一聲輕咳聲,冷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韓冉有些驚訝,「韓副,你怎麼來了?督軍有什麼事吩咐嗎?」
韓冉道,「督軍讓我來稟告夫人,大已經派人將梁督軍家的梁嬈小姐救出來了,還有您手下的孫薇一起,不日即將抵達雍城。」
冷颯點點頭,「梁督軍和其他梁家人還是沒消息嗎?」
韓冉道,「我們剛得到確切消息,梁督軍重傷垂危,梁夫人已經過世了,梁小公子的下落已經查到了,大正派人設法營救。」
冷颯輕嘆了口氣,記得前年傅家的婚宴上冷颯對梁督軍一家三口的印象都不錯,誰能想到這才過了兩年就變這樣了呢?
「回頭我會請二弟妹和三弟妹準備好梁小姐的住,請督軍放心吧。可有大的消息?」
韓冉道:「大一切順利,目前大軍已經推進到嘉州腹地,想必不日就能大功告。」
冷颯點頭謝過,卻見韓冉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有些不解,「韓副,你還有其他事嗎?」
韓冉瞄了一眼懷裏的小傢伙道,「督軍說…想看看小公子。」
冷颯無語,「這個時候外面正熱著,要不吃過了晚飯我帶小石頭過去?」
韓冉立刻點頭,「那就有勞夫人了。」立正,敬禮,告退。十分地乾淨利落。
「……」難道是什麼不讓爺爺見孫子的惡媳婦嗎?
傅城在嘉州的仗打得還算順利,但曲靖畢竟曾經也是京城軍部最年輕的一軍首領,手下的幾萬兵馬也不是擺設。
一路從南到北打到嘉州附近用了整整一個月時間,這速度並不算慢。因為這個時間西北那邊宋朗還在邊境和大胤人打生打死,另一邊宋督軍麾下的兵馬也還在和孫家人死磕誰也沒能佔到什麼便宜。
但進六月末幾乎是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整個嘉州一帶更是悶熱加天氣詭譎多變。饒是南六省的士兵早就習慣了南方的悶熱,在這樣的天氣里也還是有些難了。
距離嘉州城不到百里的一座縣城,傅城正站在原本縣府的書房裏看著房間中央的一個沙盤。
天氣炎熱加上空氣悶熱,傅城雖然只穿著單薄的襯衫,書房的頭頂上還掛著電風扇,他依然還是熱得汗水浸了後背。
他都熱這樣,普通士兵就更不用說了。這些天軍中已經有不士兵病倒,這也是他為什麼在這裏停駐不再繼續前進的原因。
「大。」徐鳴從外面走進來,也是一頭的汗水。
傅城從沙盤中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徐鳴不用他提醒立刻開口道,「大,昨天軍中又有一百多人病倒,其中三十多人是因為中暑,其餘人都是染了病。隨軍大夫和本地的大夫會診后都說,嘉州一帶每年盛夏多都會有一些這樣的病癥,致死雖然不高但有傳染。大夫希我們能重視這件事。」
傅城點了點頭,道,「將病人全部隔離治療,的聽軍醫的意見,通知章將軍那邊,暫停前進原地待命。」
徐鳴點頭稱是,只是也有些擔心,「大,嘉州那邊若是趁機來襲……」
傅城抬起頭來,目凌厲,「打回去,原地待命不是讓你們放假。」
徐鳴嚇了一跳,連忙立正敬禮,「是,大!」
傅城淡淡道,「召集團以上人員和軍醫兩個小時後過來開會,這況要儘快控制住。」
「是!」
「大。」徐鳴正轉要走,夏維安就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徐鳴立刻停下了腳步,只聽夏維安低聲道,「大,剛剛雍城傳來消息,梁督軍死了。」
傅城一怔,蹙眉道,「怎麼回事?」
夏維安道,「可能是傷口染。」這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之前梁督軍傷得極重,因為始終不肯答應歸順任南硯和曲靖自然也得不到太好的治療。即便是任南硯拿梁家小公子要挾梁督軍也沒有吐口,或許是因為他心裏清楚任南硯本就不是守信的人。他不答應還好,一旦真的答應了梁家早晚會死無葬之地。
更何況,曲靖佔領嘉州城之後殺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梁夫人和梁督軍的不親人,這口氣梁督軍又怎麼忍得下來?
只是任南硯估計也沒有想到,梁督軍最後不是死於他們的毒刑拷打而是死於傷口染。
「孩子呢?」傅城問道。
夏維安道,「我們已經清楚梁家小公子的地方了,梁督軍死了那孩子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如果要救必須立刻手。只是……」梁督軍已經死了,那孩子還有救的必要和價值嗎?
現在不是古代,姓任的再荒唐也不可能把一個孩子扶持傀儡。
傅城沉聲道,「救。」
「是,大。」夏維安領命道。
嘉州城裏,任南硯和曲靖的心都不太好。
如今南六省大軍境,嘉州各地原本梁督軍麾下的人也有些蠢蠢。原本還指梁督軍歸降之後可以順帶招降那些人,再不濟也能影響嘉州各地的百姓和員。誰知道梁督軍這兩天傷勢突然惡化,發了一整夜的高燒早上醒來人就死了?
二皇子有些忐忑地在房間里走了走去,時不時看看坐在一邊的曲靖和任南硯。
天氣越是炎熱,任南硯的況看起來就越是糟糕了。如今已經連坐都坐不穩了,只能地癱倒在椅里。
為了避免他難,椅里還墊著一層棉被,如此一來又燥熱不堪。二皇子覺得他鼻尖都能聞到一怪異難聞的味道,那是死亡和衰朽的味道,讓他忍不住有些嫌棄地離任南硯更遠了一些。
「傅城…到哪兒了?」任南硯虛弱地問道。
曲靖道,「目前駐紮在松城縣,距離嘉州不足百里。」
任南硯的眼皮耷拉著,即便他儘力睜開眼睛居高臨下也依然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了,「百里…孫良、孫良在幹什麼?」
曲靖道,「孫良被西北軍纏住了。」
「呵呵。」任南硯冷笑了兩聲,「被西北軍纏住?西北軍…現在無糧無槍,四面楚歌,他要撤兵,宋野敢攔他嗎?」
曲靖道,「老師是說,他故意的?」
任南硯道,「他是想要…讓咱們和南六省,兩敗俱傷啊。這個蠢貨,他以為、沒有了我們替他擋著傅城,他的日子能好過?再、再給他發電報,讓他立刻帶兵,與我們…合圍南六省軍!」
曲靖點頭道,「是,老師,我知道了。老師,您不好,還是多歇息吧。」
任南硯擺擺手,叮囑道,「我沒事,讓…讓孫良抓。南六省兵馬不耐西北氣候,傅城停在松城止步不前正是我們的機會。一舉重創傅城……比跟宋家纏鬥值!」
「是,老師,你儘管放心。我先送你回去歇著。」
任南硯也確實沒有力氣了,點了點頭任由曲靖推著他往外走去。
被獨自留在大廳里的二皇子著曲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好一會兒才忍不住一腳踹向旁邊的椅子兒上,「這都特麼什麼事兒!」
片刻后大廳里響起了痛苦的嚎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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