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兩個助理，冷颯起去了隔壁的書房，正好有不事想要問傅大。

書房裏傅大正坐在沙發里低頭跟懷中的小寶寶大眼瞪小眼，冷颯走過去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石頭綿綿地被傅城捧在手裏，三個多月的小娃娃睜大了眼睛著眼前的爸爸小裏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彷彿是在跟傅大說話。然而傅大縱然是天縱奇才，掌握的知識里也不包括嬰兒語這一項，因此只能看著小娃娃自言自語自得其樂的樣子。

「這是在做什麼呢？」冷颯走過去笑問道。

傅城道，「雲起又長大一點了，他在說什麼？」

冷颯含笑點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大概是問爸爸怎麼這麼久不回來吧？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長得可快了，你好幾天沒看到他了，能不長大麼？今天怎麼有空了？」

最近第一軍正在演練，傅城每天回來的比之前更晚了。基本上等傅城回來小石頭都已經被娘帶去睡了，算起來傅城已經有五六天沒見過小石頭了，也就難怪這小傢伙一直對著他爹咿咿呀呀的，可能是好幾天沒見到很是想念了。

傅城道：「演練結束，老頭子有事找我，今天就提前回來了。」

說到這兒傅城也有些愧疚，傅大小一些的時候未嘗沒有對傅督軍太過忙碌不顧家人和子的行為不以為然，但等他自己到了這個地步才會知道，有時候並不是你不想忙就能不忙的。

幾十萬人甚至整個南六省上上下下那麼多事堆在那裏，無論哪一個樣都讓人無法懈怠。你既然選擇了要擁有這樣的權勢，就必然要付出一些什麼。

「辛苦夫人了。」剛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夫人一隻手抱著孩子還要跟人商議事，傅城心中忍不住有些微微疼，「邊的人是不是不夠用？再多加一些……」

冷颯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不用，已經夠了。還有一批新人很快也能夠上手。至於小石頭……」含笑看看小傢伙道，「有的是人照顧他，只不過我這不是在家麼，就將他帶在邊玩玩。真有事了會讓娘照顧他的。」

如今這傅家誰沒有人照顧小石頭都不會沒有人照顧，要不是阻止傅督軍還不知道要塞多人過來照顧小石頭呢。

看那架勢就恨不得專門弄個幾十個人侍候他的寶貝孫子。對傅督軍的行為冷爺表示敬謝不敏。就算傅家真的有皇位要繼承，小孩子最好還是活得正常一些。

「啊啊。」小石頭看到坐在旁邊的媽媽，立刻揮著小手要往冷颯那邊湊。

冷颯手將他接過來，握著他的小手搖了搖，小娃娃立刻笑得更開心了。

傅城坐在旁邊看著母子倆的互，神變得越發溫起來。

陪著小石頭玩了一會兒，傅城才問道，「剛才聽你們在商量西北的事？」

冷颯立刻想起來自己之前想要問傅城的事，將衛冉說的況跟傅城說了一遍。傅城劍眉微蹙沒有說話，冷颯有些擔心地問道，「怎麼？苳城那邊真的有問題？」

傅城道，「老頭子今天招我回來也是為了說這事，我們往西北送的一批武在苳城被扣下來了。」

冷颯有些驚訝，「苳城是…梁家的地盤？」有人真敢扣傅家和宋家的貨？這是吃了多個熊心豹子膽？

傅城搖頭道，「不是，苳城只是個小地方，正好卡在宋家和梁家界的地方。那附近方圓百里荒無人煙草木難生，自古都是馬匪橫行的地方。現在佔據那片地方的人蔡暌，本就是個馬匪出。那邊環境惡劣，既不能種地也不能放牧，更沒有聽說有什麼礦產，地形複雜馬匪聚集，宋家和梁家都覺得沒什麼價值想要打下來代價太大，因此都沒有理會。」

安夏比較大又得到方承認的勢力只有傅龍宋梁孫岳沈這七家，當然現在只有六家了。但各地特別是西南西北這樣自古就是偏僻之地卻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勢力盤踞著。

這些人有的只是佔領幾座山頭，有些控制著一座城市幾個村鎮就敢自稱是一方頭目。有些乾脆就是地頭蛇外表面不聲唯地方督軍是從，實際上同樣擁有自己的武裝，不停上頭招呼關起門來當自己的土皇帝。

這種人在南六省很罕見，因為傅督軍和傅大都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格，本容不得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放肆。但就算是如此，真正將這些人完全肅清也都是最近幾年的事了。

西北那邊地廣人稀，宋家連自己的地盤都不一定管得過來，日常還要花費大半功夫在邊境上，哪裏有功夫去跟幾個馬匪耗功夫？

但從前宋家不去惹這個蔡暌就已經是他的運氣了，蔡暌自己也識趣從來不敢招惹宋家。如今突然冒出來劫宋家的貨，是腦子壞掉了？

冷颯微微蹙眉，「我記得南六省去西北的火車不是從苳城過吧？」

傅城點頭道，「但是鐵路距離苳城不到二十公里，蔡暌想要截斷鐵路並不是一件難事。」

輕嘆了口氣，冷颯道，「那就只能等宋家解決了。」

傅城搖頭道，「宋家恐怕解決不了。」

冷颯不解，「怎麼說？」

傅城道，「剛剛收到消息，宋家和大胤人已經有了不，恐怕真的要打起來了，西邊好些小國也想跟著湊熱鬧。還有西南孫家，最近也約有向西北移的趨勢。」

冷颯了口涼氣，「孫良這是想要跟人瓜分西北？」

傅城點頭道，「大概是這個意思。」

「那京城怎麼說？」雖然西北是宋家的地盤，安夏自己人打狗京城都管不著。但如果大胤人也摻和其中了，京城方面不表態未免說不過去。

傅城道，「余相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打起來肯定要支援西北，但軍部那邊跟他意見相悖態度如何還不好說，余宜剛剛上任樓家勢微，最後有可能閣只能撥一筆錢給西北。」

冷颯著傅城問道，「西北軍素來武德充沛，宋督軍也是久經沙場，應該能打得過吧？」

傅城搖頭道，「恐怕不好說。」

「……」連傅都說不好說了，可見況真的不太樂觀。

「大，夫人，督軍請兩位過去。」門外有人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對傅督軍找他們的事心裏都有了數，將小石頭給娘照顧，兩人起攜手去了傅督軍的那邊。

傅督軍書房另一側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室，此時會議室里坐著好幾個人。

除了傅督軍還有姚觀宋伯昂等幾個南六省將領，都是冷颯認識的人。見兩人進來，眾人紛紛起，「大，夫人。」

原本眾將領對傅大只是出於傅家未來繼承人的敬意，但從去年傅城升任南六省軍副總司令之後，就為他們名副其實的上司了。

雖然傅大如今的軍銜跟在座的幾位是一樣的，但職位確實比他們要高一級了。

傅督軍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道，「來了，坐下說吧。」

兩人走過去坐下，傅督軍才看向坐在下首的宋伯昂，「老宋，你把事說一說吧。」

宋伯昂也不客氣，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們剛剛收到消息，昨天傍晚四時，宋家第三集團軍在西北邊境若河附近巡邏時遭到大胤人突襲，損失慘重。宋督軍已經命令宋帥率領第二第四軍前往邊境阻擊大胤人。今早十點我們再次收到消息，孫良麾下三十萬兵馬由孫良手下的悍將李彧率領，正在往西北方向快速移。預計明天上午就回達到孫宋兩家的邊界線。還有西邊幾個小國，也紛紛出，西北邊境上已經有幾個邊陲小城遭到了襲擾或被侵佔。」

會議室里一片安靜，宋家這些年製得西邊各國不敢輕易冒犯，如今有了機會這些被宋家制久了的人還不趁機從宋家上撕下幾塊來？

正在眾人沉默地時候，韓冉推門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快步走到傅督軍邊將文件放在了傅督軍跟前的桌上，傅督軍掃了一眼臉微變。

那是一份剛剛收到破譯出來的電文，電文上只有寥寥數字。

半晌傅督軍才抬起頭來看向眾人道，「曲靖今天凌晨突襲了梁家，梁督軍被俘，嘉州城現在落了曲靖手中。」

眾人不由了口冷氣，正要開口說話會議室的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進來的是蘇澤，蘇澤快步走進來同樣將一份電文放到了冷颯和傅城跟前。

冷颯拿過來和傅城一起看，毫不意外這也是嘉州來的電文。不過這不是梁家發來的，而是傅城私人的消息。

梁督軍被俘，梁嬈逃了出來目前和孫薇在一起。

不過現在嘉州一團，孫薇也只能暫時關了靜姝帶著梁嬈躲了起來，幸好傅城的人找到了他們不然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兒。

傅城將電文給傅督軍，傅督軍看完之後又給眾人傳閱。

好一會兒傅督軍才沉聲問道，「各位，有什麼想法？」

一個將領站起來道，「督軍，咱們和梁家素來同氣連枝，姓曲的搞到梁家頭上，咱們不能置之不理啊。」

如果是宋家他們還不著急，但曲靖了梁家就不比直接傅家好到哪兒去了。

誰不知道梁家跟傅家關係一向親近，據說是因為傅督軍年輕時候救過梁督軍的命，在大事上樑督軍幾乎是惟傅督軍馬首是瞻的。如果梁家出事傅家置之不理，外人怎麼看？

更何況，一旦讓曲靖真的佔領了嘉州，那可就跟南六省接壤了，到時候南六省也絕不會安生。

姚觀也點頭表示贊同，「是這個道理，督軍，姚觀自請帶兵前去嘉州。」

「督軍，屬下也願意去！」

「我也去！」

屬下不畏戰傅督軍自然高興，抬手示意大家先坐下說話。等到眾人安靜下來，傅督軍才看向傅城問道，「老大，你怎麼看？」

傅城站起來，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道，「父親，我願領兵前往支援嘉州。」

傅督軍微微挑眉看向冷颯，冷颯立刻道，「督軍，我也去！」

傅督軍搖搖頭道，「不，你們倆一起走了雲起怎麼辦？」

「……」那您看我做什麼？

傅督軍也不繞彎子，看著冷颯道，「打仗老大擅長，你就別跟去湊熱鬧了，西北那邊恐怕還要出事，你留下也能幫我點忙。都先回去準備著吧，從今天開始全軍上下整裝訓練，都抓一些，別真的上了戰場才抓瞎。」

眾人齊聲應是，紛紛起走了出去。

會議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三個人了，冷颯著傅督軍道，「爹，小石頭在雍城自然有人照顧，我跟著一起去嘉州還能幫上一點忙。」

傅督軍嘆了口氣，瞥了一眼道，「南六省不缺能打仗的人，咱們家仗著撿了個好地方輕易不會出事，但是西北的事要是鬧大了，只怕真的要天下大。這個時候，更需要有人穩住自己家裏。」

冷颯心中暗道，我一不會治理地方，二不懂場爾虞我詐，您跟我說這些也沒用啊。

傅督軍看了一眼傅城問道，「我讓你去嘉州是為了什麼，你知道吧？」

傅城點頭道，「是，父親。」

傅督軍又問冷颯，「你呢？」

冷颯腦海中靈一閃，「爹…您是想要……」見明白過來，傅督軍有些欣地點了點頭道，「你明白就好，雖然去年出國一趟還有京城的事你都理得不錯，但想要真正掌握南六省還不夠。南六省上下只會服真正從戰場上取得戰功的人，你明白麼？」

不僅傅城明白，冷颯也明白。

傅大這些年雖然天縱奇才名聲顯赫，但說到底安夏已經太平了快二十年了，都是些小打小鬧沒真的打過什麼打仗。

那些在現在許多年輕人眼中了不得的功績，在真正跟隨傅督軍一起出生死打天下的將領們眼中其實不算什麼。那些人才是真正從山海中爬出來的，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

傅城想要真正完全讓這些人心服口服，還得在戰場上取得足夠的軍功，讓他們看到他有足夠的能力統帥整個南六省。

嘉州的事傅督軍當然可以讓姚觀去，甚至隨便讓剛剛在場的哪一位將軍去都不會有人有異議。

但這對傅大未來掌握南六省並不是什麼好事，將領們不會喜歡一個遇到事讓別人上自己在後面的統帥的。

傅城正點頭道，「父親放心，嘉州的事我會儘快解決。」

傅督軍滿意地道，「很好，你從來沒讓我失過，相信這次也是。先回去準備吧，這兩天恐怕就要出發了。」

「是。」傅城肅然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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