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期哈哈一笑,說道:「不著急就好。只要事順利,戶部左侍郎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宓躬說道:「多謝岳父大人相助。」
宋子期拍拍宓的肩膀,對宓語重心長的說道:「只要你好好對安然,也不枉費我對你的一番心意。」
宓認真地說道:「岳父大人放心,這輩子我都會將安然捧在手心裡。」
宋子期暗暗點頭,說道:「希你說到做到。」
隨著都察院的介,戶部從上到下都沒好日子過。最後戶部左右侍郎被推出來頂罪,戶部尚書大人則是上本請罪,實則是以退為進,保全自。
元康帝沒有毫猶豫,直接擼了戶部左右侍郎的職。至於戶部尚書則是罰俸一年,這個懲罰對戶部尚書來說不痛不,沒有任何殺傷力。
戶部左右侍郎的位置騰出來了,接下來就該商量誰來接任這兩個職。
戶部左右侍郎都是正三品職,是三品以下包括三品員,夢寐以求的職位。覬覦這個職位的人有上百號人。但是真正有勢力爭取這個職位的人不到十人。
這十人裡面沒有宓。所有人都忽視了宓,或者說文都沒有將宓當一回事,自然從一開始就沒考慮宓。
宓不著急,他在等待必殺一擊的機會。
十個人你爭我奪,使勁渾解數,只為了做上戶部侍郎。
元康帝對這兩個位置也非常看重,不肯輕易授人。就怕遇上之前的那兩位戶部侍郎,拿著朝廷的資源,乾的全不是人事。
十人爭搶,這個過程中不斷有人敗下陣來。
最後只剩下四個人,元康帝也打算在這四個人裡面挑選一番。
卻不料,宓在這個時候突然殺出來,以一種極其強勢的態度來爭奪戶部左侍郎的職位。
朝臣們驚呆,就連元康帝本人也被驚了一跳,沒想到宓會跳出來爭奪戶部左侍郎。
不過勛貴武將們卻集高,宓如果能夠當上戶部左侍郎,那就是勛貴裡面讀書出仕,坐上文高位的第一人。
文們集否決宓,認為宓資歷不夠,不配做戶部左侍郎。真要讓宓當了戶部左侍郎,那簡直是荒唐,是天大的笑話。
勛貴武將們則說,宓為國公爺,以國公爺的份出任戶部侍郎,那是綽綽有餘。至於資歷,在宓這裡本沒用。
真要論資歷,那不如論戰功。論一論宓前些年立了多戰功。如今在草原上,還流傳著關於宓的各種傳說。
文臣和武將爭得不相上下。
最後大家都看著元康帝,等著元康帝做決定。
元康帝肯定不樂意讓宓居高位。
宓職不顯的時候,都能幹出一件又一件的大事。要是宓居高位,那還得了,豈不是要翻天。
元康帝張口就要否決宓。
卻不料,這個時候戶部尚書突然站出來,說了一番話。
戶部尚書告訴元康帝,這幾年,無論是朝廷還是地方上,倉存糧,弄虛作假的況越來越嚴重。往往實際存糧還沒有賬本上的十分之一。長此以往,一旦遇上像前幾年京城大旱那樣的大天災,況蔣不堪設想。
不僅存糧作弊的況非常嚴重,就連賦稅也存在著非常大的問題。
地方上各種攤派,各種名目繁多的賦稅,甚至有些名目連戶部員都沒聽說過。無數老百姓被地方府強制攤派的收費,得家破人亡。
現在況還沒蔓延開來。但是如果坐視不理的話,十年後,況肯定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時候,只需要一場天災,就會引發一場搖國本的人禍。
想要改變這種局面,朝廷必須嚴查。
可是地方關係錯綜複雜,一般人還真沒辦法改變這種況。
如果戶部有一個份地位足夠高,手段足夠狠辣的人坐鎮,這種況或許會得到很大的改善。
戶部尚書這番話,分明是在替宓張目。
所有人面面相覷,想不通戶部尚書為什麼會突然替宓說話。而且還說的有理有據,讓人想反駁,一時間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元康帝死死的盯著下面的戶部尚書,他在懷疑,戶部尚書是不是被宓收買了,才會站出來替宓說話。
可是讓元康帝沒想到的是,不僅戶部尚書站出來替宓說話,就連閣兩位老大人也站出來替宓說話。這兩位老大人,還不是宋子期,更不是楊首輔。
要是宋子期和楊首輔站出來,分量會更重。
這個況讓眾人目瞪口呆,都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文臣最頂尖的幾個員會替勛貴出的宓說話。難道不知道,這是在助長勛貴的囂張氣焰嗎?
中下層的文想不明白這裡面的名堂,但是元康帝卻看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看明白后,元康帝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文武聯合起來的徵兆啊。什麼時候,文武員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完了串聯?
元康帝猛地朝宋子期看去。宋子期可以說是聯絡文武的橋樑,這一切會不會是宋子期謀劃的?
元康帝想起,當初宋子期算計許首輔的那一連串組合拳,許首輔本人到最後才看清楚這套組合拳的目標,可是那時候已經遲了。
如今元康帝也嘗到了這套組合拳的厲害,真正會到了宋子期的手段有多險。
之前那什麼假種子,什麼村民械鬥,什麼黑心賑災糧,以及後來的都察院介調查,戶部左右侍郎被擼掉,這一連串的事,最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護持宓上位。
元康帝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宋子期好深沉的計謀,好險的手段。連他這個皇帝都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元康帝想通了一切,卻氣的吐。他願做個糊塗人,至不會被氣的五臟六腑都在發痛。
當初看許首輔潰不軍的時候,元康帝無比的興,無比的輕鬆。
可當這些計謀用在他上的時候,元康帝只剩下咬牙切齒。
元康帝死死地盯著宋子期,宋子期宋大人卻一臉坦然,直面元康帝的目。
元康帝心頭呵呵冷笑兩聲,宋子期很好,非常好。到了這會,還能面不改,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樣。
元康帝袖遮掩下的雙手,早就攥了。指甲劃破了皮。可是元康帝一直忍著。現在的局面,元康帝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為了一個戶部侍郎,同文武做對,這對元康帝沒有毫的好。至於被算計的事,元康帝也只能打落牙齒和吞。這麼丟臉的事,元康帝肯定不會張揚出去。如果真的張揚出去,唯一的結果就是讓人看笑話,給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增添一點談資。
元康帝深吸一口氣,強忍下這口氣。他暫時忍下來,他是皇帝,他總會找到機會收拾這對翁婿。
元康帝冷哼一聲,當即下旨,任命宓為戶部左侍郎。
宓跪在地上接了任命。
元康帝高居龍椅,死死地盯著下面的宓。
宓長得很好看,沒人能在容貌上同宓一較高下。可是這張臉落在元康帝的眼中,卻顯得面目可憎。
元康帝冷冷一笑,語氣森冷地對宓說道:「卿,戶部的重擔,朕就給你了。你一定不要讓朕失。」
宓貌似恭敬地說道:「微臣定不會辜負陛下的囑託。」
「那就好。」
元康帝嘲諷一笑,起,甩袖,退朝,氣呼呼的離開了。
文武大臣齊齊恭送元康帝離去。
之後,大家又都紛紛恭喜宓。
宓最想謝的人就是宋子期。沒有宋子期的幫忙,宓的計劃不可能功。
而且宓也很好奇,宋子期到底是怎麼說服戶部尚書還有閣的兩位老大人,讓他們幫忙出面說話。
宓私下裡試探戶部尚書,戶部尚書的就跟蚌殼一樣,一句實話都沒有。
宓又試探閣的兩位老大人。
兩位老大人倒是和藹的,可惜,同樣沒有一句實話。
宓無奈,只能出宋安然。讓宋安然親自詢問宋子期真相。
三月底,宋安傑大婚。
宋安然帶著一車的賀禮來到宋家。
宋安然先去見了小周氏,了解婚禮的準備況。接著才去書房見宋子期。
宋安然見了宋子期,開口就說道:「多謝父親相助,讓大郎如願以償。」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坐下說話。
宋安然抿一笑,說道:「父親,我和宓都好奇,父親到底通過什麼辦法說服了戶部尚書大人,還有閣兩位老大人?」
宋子期面無表地說道:「戶部尚書胡大人在朝堂上說的那番話,並不是虛言。現在地方府糜爛,況比我們了解得更嚴重。這個時候,戶部的確需要一個有份地位,而且還有手段的人來置這些事。」
宋安然說道:「」兒不信,單靠這個理由就能說戶部尚書胡大人。朝中有份地位,又有手段的人可不止宓一人。其中有好幾個都比宓更有資歷。
宋子期輕聲一笑,說道:「可是那些人沒有一個做閣老的岳父。」
宋安然愣住,接著笑了秋來。是真沒想到,宋子期也會開玩笑。
宋子期繼續說道:「安然,你是不是文武的界限很明顯?認為文武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合作?」
宋安然側著頭,問道:「難道不是嗎?文看不上勛貴武將,認為勛貴武將都是一群莽夫,只知道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同樣,勛貴武將也看不起文,認為文虛清高孤傲,沽名釣譽,只會玩皮子功夫。」
宋子期說道:「你說的都對,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十個文裡面,就有十個人羨慕勛貴。你也說了,勛貴都是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
安然,能夠躺在祖宗功勞簿上混吃等死,也是一種莫大的福分。
這世上人人都想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可是文卻沒有這樣的機會。
文一旦致仕,要不了幾年就人走茶涼。如果子孫有出息,那家族還有繼續興旺的可能。
要是子孫沒出息,十年以後,一個區區七品的縣令都能欺負到頭上作威作福。對比勛貴的待遇,再來看看文的待遇,也就難怪文看不慣勛貴。
實在是勛貴天生就比文們更幸運,幸運的人總是比較容易遭到大家的羨慕嫉妒。文想要封爵,太平盛世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但是文可以和勛貴聯合,甚至是聯姻。等到有朝一日文致仕,退出朝堂,只要還有勛貴這門姻親在,也就意味著在朝堂上的關係沒有斷。
勛貴可以世世代代傳承,世世代代居京城,從來不曾遠離朝堂。朝堂對他們來說,就是手的距離。
可是宦世家,沒人能夠保證家族裡的人能夠世代為。一旦離開了場,也就等於遠離了朝堂,意味著在場上多年經營的關係被斬斷。
安然,文集團是個非常焦慮的一群人。沈一帆為什麼心積慮的算計皇位傳承,要在朝堂上攪弄風雨,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家族。
他希沈家能夠世代居京城,能夠世代靠近朝堂,能夠世代繁榮。多人辛苦一輩子,也無法達這個目的。」
宋安然聽完這番話,表有些凝重。
宋安然問道:「父親的意思是,胡大人同閣的兩位老大人都想和勛貴聯合?文都清高,他們看不起勛貴,怎麼可能放下架子同勛貴聯合?」
宋子期笑了笑,說道:「有我這個前車之鑒,你認為他們還會繼續清高下去嗎?」
宋安然愣住,轉眼又想明白其中的關鍵。
宋子期同晉國公府聯姻,當初是驚掉了一地的眼睛。當時很多文都不理解宋子期的這個舉,甚至有極端的人,認為宋子期背叛了文集團。
但是宋子期用蔣家化解了這個危機。畢竟宋子期本人娶的也是勛貴家的姑娘,宋安然嫁給勛貴家的子弟也無可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