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頓霍霍，直接將面包車塞得滿滿當當。

　余想將陳自力先前塞給他讓他幫忙買彩電和錄像機結果沒用完的錢還給陳自強，周秋萍卻朝他使了個眼。

　親兄弟明算賬，錢財上的事還是給本人才合適。

　余這才沒。

　車上的彩電和錄像機不方便再拖去火車站，陳自強先將東西拖回大學，暫時放在寢室里。

　周秋萍想要手幫忙時， 兩位男同志發揚了風格， 全都不許手， 他們自己來就行。陳自強還喊了自己的舍友過來搭把手，趕將東西都抬上去。

　周秋萍倒了沒事人，全程在邊上旁觀。

　瞧見有生手里抓著雪糕邊吃邊走，趕問人打聽∶"同學，請問雪糕在哪兒買?"

　學生看細皮，約莫二十來歲，穿的也時髦，以為也是剛學不久的學生，便熱地幫忙指點∶ "那邊， 小賣部就有。"

　周秋萍有意過去買幾只給幫忙搬東西的陳自強舍友。大太頂在頭上，人家跑上跑下的也辛苦。他們麻煩陳自強來回接送，承了人家的，順手還回去也應該。

　可車上還有東西，不敢離開，只能訕笑著請求∶"能麻煩您幫忙跑趟嗎?買五支雪糕，我再請你一支。"

　生看到車子也明白了，笑著擺手∶"不用，也沒幾步遠， 你請我吃冰就行。

　等回來時，幾位男同志也搬完了彩電和錄像機。不知道是深圳的商業氛圍的確濃厚還是本就學經濟，這幫大學生對于同學明顯是倒賣電的行為居然沒半點兒驚異。

　周秋萍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支雪糕，笑著道辛苦。

　那生的眼睛卻盯著面包車看，連冰都顧不上吃，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那個，這磁帶能借我聽下嗎?"

　原來大家上上下下地搬東西，麻袋口散了，里面裝著的磁帶出了冰山一角。

　生雙眼放∶"你也喜歡Roxy Music啊?這是《Avalon》嗎?我找他們的磁帶好久了。"

　周秋萍既不認識什麼Roxy Music也不知道Avalon到底是啥意思。但這并不耽誤直接拿出那盤磁帶遞給小姑娘∶ "你喜歡啊，送你了。"

　生激得夠嗆，卻還是矜持地表示∶"我聽完還你。"

　"不用不用，君子不奪人所好，偉大的音樂需要欣賞的聽眾。"

　小姑娘生怕反悔，拿著磁帶就跑。

　余驚訝不已∶"這麼夸張?"

　他看那姑娘跑得跟后面有狗追似的。

　陳自強的舍友隨口答道∶"瞎，神食糧，左手詩歌右手搖滾樂，追仔無往不利。"

　周秋萍看他眼睛也盯著蛇皮口袋，好笑道∶"你看中哪一盤了?送給你。"

　沒想到這小子胃口還大，雖然笑容靦腆，張卻氣吞山河∶"這個，姐，能倒給我嗎?"

　"啊?"余先驚訝， "你都要?"

　這，他們還沒出深圳，就要過一道手了?

　周秋萍好笑∶"你做這買賣?"

　舍友也不含糊∶"我們教授帶我們學炒票呢，我吃飯錢都不夠了，哪有錢買票啊。"

　周秋萍和余都瞪大了眼睛，后者更是口而出∶"你們教授怎麼能這樣?哪有老師迫學生的道理。"

　票是啥玩意他不知道嗎?也是這兩年才出來的，跟國庫券差不多，銷售主要靠雄派。難道也要學生全國跑，低買高賣嗎?

　周秋萍卻打斷了他的打抱不平∶"現在能買賣票?"

　上輩子沒炒過，對這塊了解不多。可印象中票是九十年代的事啊。

　"現在都有票賣了?"

　"有啊。"陳自強笑道，"小飛樂聽過沒有?送給外國人的那個票。深圳也有，證券公司柜臺上就有的賣。"

　周秋萍立刻追問∶"現在都有什麼票賣呀?"

　"深發展、萬科、金田、寶安、安達、原野。"陳自強扳著手指頭數，十分肯定，"對，就這5 家。"他頗為好奇，"怎麼，你對票還有興趣?"

　他使用還這個詞，是因為眼下在深圳，除了他們這幫學金融的學生被教授帶著要求通過炒來進行金融作實踐外，其他購置票的人基本上都是被強行攤派下去的。大家都非常反，，認證被丟的滿地都是。被迫鼻子買票的人也權當這錢是為國家做建設了。

　他們上課時，老師還讀了則新聞，大意是某單位為完上級分配下來的發行任務，不得不大出，規定但凡認購的同志每個人出錢0.5元，單位就補0.5元，非黨員每人1000，黨員必須認購2000。啥黨員的擔當神? 這就是!

　周秋萍笑道∶"我是興趣的。"

　何止是興趣呀，剛才聽到"深發展、萬科"的名字時，整個人都要炸煙花了。

　這就是傳說中一本萬利的投資呀。多人調侃假如回到過去，我絕對砸鍋賣鐵要購買的原始，絕對有它們的姓名。

　周秋萍按耐住雀躍的心，跟專業人士打聽∶"買票需要深圳戶口嗎?有沒有限制?"

　陳自強的舍友樂了∶"這有什麼限制?你掏錢就能買。20塊錢一，想買多買多。"他眼睛珠子一轉，直接做起了現場推銷，"你要嗎?我手上就有100，可以轉手賣給你。"

　周秋萍也不含糊∶"要啊投資嘛，當然不能將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你手上有的是什麼票啊?"

　"有深發展也有寶安，你要哪個?"

　周秋萍毫不猶豫∶"就深發展吧，聽著名字覺就跟這個城市一樣，很有發展前途。"

　這話要是擱在幾年后，讓真正的民聽到，人家估計會想吐。

　但放在現在，卻一點問題都沒有。

　因為對眼下認購票的人來說，他們對這些票的了解還真就是名字聽著順耳不順耳的差別而已。

　陳自強卻豎起大拇指夸獎周秋萍∶"還是你有眼，我認為票大有前途。這個月深發展公司公布了他們上半年的業績，合下來算，每盈利38.69元。現在深發展的票是多?還沒有25塊錢呢。"

　余聽著覺哪兒不對勁。可他對票一無所知，連疑都不知道從哪兒疑起。

　周秋萍比他好不到哪兒去，也說不清楚盈利和價之間的關系。但盈利這麼高的況下，價還這麼低，也不符合市場規律啊。

　陳自強激地雙掌用力合十，一副知己難尋的模樣∶"對吧?長眼睛的人都看出來這里面不合理了。天底下哪有一只，每年生蛋就能賣38塊69，結果這只本才25塊錢的道理。"

　余相當耿直∶"現在市場上一斤蛋三塊錢，一只母也就十幾二十來塊錢啊。一只一年能生差不多三百只蛋呢，劃下來35斤，也就是105塊錢。那不是蛋的價值是的五倍嗎?"

　陳自強被他噎住了，一時間居然找不到話來回。

　還是周秋萍笑著幫他解了圍∶"平常養要花飼料的。票這只你養了放在旁邊就行，不用喂它吃任何東西，到時候它就自己下蛋了。這就好像國庫券，面值100塊的國庫券，過了一年的時間，利息就有156塊錢。"

　余倒吸一口涼氣，斬釘截鐵道∶"買!"

　現在國庫券得等五年才能漲到這個價。

　他倒不是想等到明年此時此刻拿利息，而是多次倒賣國庫券的經驗告訴他，利息這麼高的國庫券，轉手一趟出去，起碼能夠加價一半。這樣的票"國庫券"多買賣幾次，一年的時間增值絕對不值一倍半。

　陳自強被繞進去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票和國庫券的差別。

　還是周秋萍了解余，用他能夠理解的話簡單說明了一下∶"票和國庫券不一樣。國庫券的利息是固定的，到時候增值多錢清清楚楚。但票會漲會跌誰都說不清楚，有可能現在它價值高，但過一段時間它就跌的一塌糊涂。而且國庫券什麼時候到期能付本還息，國家也說得清清楚楚。目前票，國票有上市的嗎?"

　"沒有。"陳自強搖頭，卻自信心十足，"我認為很快就能上市，我們教授也說應該就是這兩年的事。他說之所以讓我們炒來進行金融作實踐，就是因為現在其實是投資票的最好時機。"

　周秋萍贊同這個想法。

　不是因為記得票究竟是哪一年上市的，上輩子這個時候還留在農村，甚至都沒見過票，哪里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只是，一切國家層面的金融行為都可以以事實為依據進行推斷。

　首先，今年價闖關失敗，各家工廠開足馬力生產，生產力大大提高。

　其次，國家已經意識到價飛漲造的混，并采取措施急停價闖關。除此之外，銀行還上調了利率，用來引導居民將錢放銀行中，遏制消費。

　如此一來，后面會怎麼發展?

　在市場異常過熱的引導下，工廠生產了大量產品。而家庭存款已經消耗不的居民在過了這陣狂熱緒之后，意識到自己必須得留住手上的錢。

　二者之間的矛盾現在市場上，就是供大于求。

　大量資金在產品上的工廠給予回籠現金，然而產品賣不出去，就沒辦法變錢。工廠資金鏈一旦斷鏈，工廠就會陷生死存亡的困境。

　到了這個階段，國家要如何救市?加大出口不現實，外貿市場上我們現在還是學生，沒多競爭優勢。那只能退而求其次，拉需，刺激引導鼓勵居民消費。

　想實現這個目標，除了再度降低銀行利率之外，還有什麼其他手段?

　票上市，引導人們利用票投資企業，幫助企業籌措資金進行生產，也是常規手段之一。

　籌措了幾年的中國市，自然也就到了上市的時候。

　重生前，周秋萍從來沒想過這些，因為這些超出了的認知范圍。

　重生以后，接了國庫券，又再次深切的價闖關造的。原本從來不想的問題也漸漸浮現在腦海中，著不由自主地開始思考。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知道答案倒推過程，這種十分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