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火是重罪,火一旦放起來，基本就是三年起步。

　而且作為一個化工廠，最怕的就是失火,相關責任他們都還是了解的。

　有人直接報警，還有人去滅火，甚至還有人過來頂替顧棠踩在葛洪昆背上。

　這個行為就能讓人看出來大家多恨這兩破孩子了。

　“你放開我！”葛洪昆被人踩在地上，雖然不疼，但是起不來連臉都是在土上的。

　他看了一眼同被人踩在地上的葛紅英,扭了個頭移開了視線,臉都蹭得有點疼。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自己妹妹，總覺得更加丟人了。

　葛紅英也是一樣的作，“我還是個孩子！你放開我,不然警察來了連你們一起抓走！”

　“你是犯罪嫌疑人！你想放火燒死一樓的人,你還想人好好對你？你做夢呢？等著坐牢吧。”

　“我不是故意的。”葛紅英聲音稍微了一下，“我就是回來看看。”

　住在一樓的吳正睡著覺被人醒，跑出來的時候還不小心把腳扭了,現在正坐在不知道誰給拿的小馬扎上,聽見這話直接呸了一聲。

　“你回來看看？那火是怎麼燒起來的？”

　“你這就是故意的。”顧棠也道：“我都聽見了，你還說他們缺德，要燒死他們。”

　葛紅英狠狠瞪了顧棠一眼,但是現在這個姿勢,最多瞪到人膝蓋。

　“我不是故意的！”葛紅英又了一聲，“我得罪你了？誣陷我對你有什麼好！你知道什麼誣陷罪嗎！”

　葛紅英他們待的這個福利院,說是福利院，其實孩子的來源都不太好，屬于那種犯不著進工讀學校或者管所,但是讓他們進正常的福利院，人家也怕他們把正常孩子帶壞了。

　這種福利院除了日常活，每天還會空給他們講講“日常生活中哪些行為其實是違法的”。

　誣陷罪就是其中一條。

　顧棠笑了一聲，“我誣陷你？那你跟你哥回來干什麼？房子都賣了，你回來探親？還是謝鄰居們對你們多年的關懷？”

　這話太損了，坐在一邊的吳立即就道：“你別誣陷我，我可沒關懷過他們。”

　“就是！”旁邊立即有人接上了顧棠的思路，“一樓的火是怎麼燒起來的？你們這擱人樓門口烤呢？”

　“可不就烤嗎，他們倆想把我們一整棟樓的人都烤了！”

　正說著話，門衛急匆匆地趕來了，他手里還拿著一麻繩，他可太慌了，誰知道就打了個盹兒，就被這倆小兔崽進來了？

　不分的另說，要是被他們真的把這事兒做了，他就是助紂為啊！

　門衛三下五除二兩人背對背綁了起來，期間兩人倒是掙扎了，但是葛洪昆也就才17歲，而且一路過來放火又逃跑的，力消耗不，怎麼能比得過才睡了一小覺的門衛呢？

　再說還有家屬院這些人幫忙。

　等把兩人捆好，人群里不知道誰又遞出來兩塊抹布，門衛順手就給他們塞進里，反正跟電視劇里的一模一樣。

　做到這一步，門衛這才稍微放心，他抹了抹頭頂上的汗，道：“還說不是故意的！警察能被你騙過去？你們就是故意的！”

　火已經撲滅了，火勢不大，就是燒了放在一樓的三輛自行車，電燈也給燒了。

　下來就是扶手燒了，二樓的靠近樓梯那一家門口的艾草跟紗門給燒了，別的就沒什麼了。

　大家稍微輕松一下，一邊等警察過來，一邊各種諷刺數落人。

　“三年起步，這就直接去管所了吧。”

　“葛紅英去管所，葛洪昆我記得葛兵死的時候說他還有兩年接班，也就是他今年十七，他應該在管所待不了多長時間就直接進監獄了。”

　“要是給你爸上墳的時候掉個煙頭把墓地引燃了，那不小心，畢竟沒人會真的去燒自己親爹的墓——你們不會燒自己親爹的墳吧？”

　“這都有仇呢。怎麼當孩子的也這麼虛偽？”

　“跟他們親爸學的吧，葛兵就這樣，是葛兵的種！”

　顧棠也若有似無故意暗示了一句，“別以為你是未年人，縱火是大罪，未年人就算輕判也不了多的！”

　葛紅英聽沒聽進去不知道，不過覺得葛洪昆能聽進去，畢竟他都十七了，過了十六歲這個坎，未年的好多條款在他上已經不適用了。

　他們兩個還能像上輩子那麼“團結”嗎？

　早點看清對方真面目也好的，都這樣了，免得互相坑，對吧。

　又說了沒兩句，消防車跟民警前后都到了，火是已經滅了，不過消防員還是去現場檢查了有沒有暗火或者患這才離開。

　民警了解了況，帶著證跟兄妹兩個走了。

　這次他們兩個回頭的眼神更狠毒，不過倒是一句狠話都沒說了。

　剛才大家一言一句的說，他們兩個也是怕坐牢的。

　坐上警車，葛洪昆握了握葛紅英的手，“別怕。”

　顧棠晚上回去，就被姜蓮桃拉著手問了快半宿，從怎麼發現的，又是怎麼扔了行李把人砸倒了，直接得了第一手的消息。

　中途出國考察的郭書記還打了個電話回來，一樣追問了各種細節。

　當然兩人的目的不一樣，郭書記想的是這事兒后續怎麼理，姜蓮桃就是純粹的有點張，下來就是打算明天出去跟人聊了。

　有了這麼個曲，顧棠介紹的兩個住家保姆也很順利。

　尤其是給吳介紹的。

　吳家里住一樓，樓上下來的人三分之一都是從他們家里跑出去的，地上給踩得臟，而且還帶倒了不東西，再加上煙熏火燎的這麼一烤，防盜門跟木門都給熏黑了。

　對一個保姆來說，進去就有三天忙碌碌活兒干，這就順順利利的融進去了。

　另一個介紹給領導家里的雖然沒一進去就這種活兒，但是是顧棠親戚啊。

　顧棠一個人抓了兩個縱火犯呢，領導家里人對都特別興趣，這不就有了話題了嗎？

　這麼聊下來，敢說話了，局面自然也就打開了。

　出了這麼個事兒，化工三廠的人也是天天去打聽消息，順便配合案件有序順利快速進行下去。

　在顧棠的暑假提高班剛結束的時候，這起縱火案件就有了結果。

　主犯葛紅英，從犯葛洪昆。

　主犯是管所四年，從犯三年，算算他們這個年紀，最后一年都得去正經牢房里待著。

　不過同時還有個小道消息流出來。

　“葛紅英說哥利用，還說主犯是哥來著。”

　整個案件偵辦到最后宣判，化工三廠都是全程派人跟隨的，說的也都是第一手消息。

　“從一開始葛洪昆就說他沒勸住他妹，還說葛紅英年紀小，格沖。我想想——對了，他還說他小時候家里其實沒那麼有錢，不像他妹一生下來就過得特別好，所以可能接不了這個事實。”

　“還有，他還說他年紀大了，也知道前途這兩個字怎麼寫，他是真的沒勸住，他也愿意承認錯誤。”

　“葛紅英倒是一點就炸，一直都說不是故意的，還牽扯到了顧棠上，說是故意報復，還說那火是顧棠點的。”

　聽得周圍人一陣的唏噓。

　“你真信他的話？”

　“這誰能信？他們兩個真不好說誰是主犯，但是——一個勉強能沾上認錯態度良好，一個死不認賬，這能怪誰？而且都是分開關押的，也不存在串供可能。”

　顧棠也不相信，不過這事兒跟關系倒是不太大了。

　相信這事兒過去，化工三廠的人都會提高警惕，以后就算這兄妹兩個出來，只要走到這片街區，很快就會被人發現的。

　案件結束，門衛罰了一個月的工資，化工三廠開了兩次安全大會，唯一益的大概就是顧棠了。

　得了一張化工三廠頒發給的見義勇為證書，還有一千塊獎金。

　同時在家屬院的名聲又猛地往上竄了好大一截，現在出門，人人都會跟打招呼了。

　這對未來的事業幫助很大啊，顧棠心滿意足地想。

　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這三年里，經濟飛速發展，首都的平均工資也從七八百左右漲到了一千三，顧棠的工資也翻倍了，從剛進郭書記家里的400漲到了800。

　而且隨著經濟發展，不人家對保姆的需求也有了變化。

　顧棠決定開啟事業的新階段了。

　“你不做了？”姜蓮桃反問道。

　顧棠點了點頭，理由其實也是現的，比方郭書記的父親過世之后，家里的活兒其實就不太多了。

　不過考慮到未來的事業，顧棠沒提這個，很直白地說：“我想開個公司，家政服務公司。您家里其實雇個終點工幫著打掃衛生就行，周末要是孩子都回來，再找個做飯的鐘點工。年底再做個全屋清潔帶窗戶的那種，基本就沒別的了。”

　姜蓮桃驚訝了兩秒鐘，然后失笑道：“你是真的會替人著想啊。不過這的確是個好行當。”

　顧棠就又拿了擬定的價目表出來，“我連服務項目都寫好了，您看看合不合適？”

　保姆跟鐘點工這行當雖然已經有了，不過多數人的觀念還沒太轉換過來，總覺得這行業顯得自己懶，而且自己能做的事請人做，又顯得浪費。

　所以現在家里請保姆跟鐘點工的，要麼是有錢的，要麼是家里實在照顧不過來的。

　顧棠是比照著姜蓮桃這個水平上下來訂價格表的，總原則就是每周兩次打掃，周末一次做飯，加起來肯定是比請住家保姆要劃算一點。

　“還行。”姜蓮桃一邊看，一邊飛快地算了起來。

　打掃衛生這大類據不窗戶還有房屋面積就分了好幾項，姜蓮桃比照自己家的況，看的是150平米日常保潔。

　表上的價格是40元一次，一次兩小時，兩位阿姨一起清掃，如果要玻璃，再加20。

　顧棠的表格寫的特別詳細，后頭還有清掃標準，什麼金屬構件無水印，玻璃無眼可視的污漬等等。

　除此之外還有排除項，比方油煙機只管表面，部清潔要加錢。

　雖然姜蓮桃日常來往的夫人們家里不也請了鐘點工的，但是這麼標準化的要求，還是第一次看見。

　“開荒保潔是什麼？”姜蓮桃指著最后一項價格幾乎是日常保潔兩倍的項目問道。

　“就是剛裝修好的新房子，地板啊，窗框上可能有膩子和水泥，還有裝修留下來的各種塵等等，這個得花大力氣清掃。還有就是特別臟的——”

　顧棠頓了一下，給舉了個例子，“就像上回隔壁樓上陸大叔的房子，不是租出去了嗎？收回來的時候地板都是粘的，陸大叔還扣了他們200塊押金呢。”

　“那是夠臟的。”姜蓮桃嘆息道，把表格還給了顧棠，輕松地笑了一聲，“別的我不敢說，至做飯這一條，家屬院里多人都來我這兒問過，要是什麼時候不用你了，先告訴他們。”

　顧棠的飯做得有多香，家屬院的人都聞了快四年了，這也是顧棠前期準備打開銷路的關鍵點。

　都讓進門做飯了，再問問要不要打掃衛生這不就是順手的事兒嗎？

　顧棠跟姜蓮桃笑了笑，道：“那我先把周日都空出來？”

　姜蓮桃笑著拍了拍。

　這邊辭工，那邊也沒耽誤，顧棠在化工三廠的家屬院租了套四室的房子，接著去辦了公司執照，又把自己父母還有哥哥一家以及妹妹都接了出來。

　顧棠家政服務公司的攤子算是鋪開了。

　這四年下來，手里也贊了兩萬出頭，總之頭一年是沒問題的，剩下就是一點點擴大規模了，這個顧棠也有詳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