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貴嬪的手輕著,看著虞姝姣好的面頰上留下的五指紅痕,終于稍微冷靜了下來。
對上虞姝含笑的眼,虞貴嬪終于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在故意激怒自己!
虞貴嬪并非是愚蠢至極之人,無非是自驕縱,囂張跋扈慣了,又因難掩嫉妒之心,醋意大發,這才導致接連失態。
虞貴嬪往前走了一步,湊到虞姝耳旁,十分囂張,低低道:“打了你又如何?你以為本宮會讓皇上知曉?若是皇上不知此事,后宮之中誰又能替你做主?”
是想告訴虞姝,就算是虞姝已被冊封人,但仍舊活在的掌控之中。
是嫡,虞姝是庶。
坐鎮正殿,虞姝位偏殿。
強,虞姝弱。
虞姝始終在之下!
虞姝神微變,虞貴嬪一言至此,重新站直了子,不愿意虞姝,更是厭惡虞姝上的香,“狐子!”
虞貴嬪逞口舌之快,不解氣的罵出這三個字。
“狐子”這個稱呼,虞姝已經聽到耳朵起繭子了。
在將軍府生活了十六載,便聽了主母罵了姨娘十六年狐子。
可主母似乎不愿意承認,當初父親失憶,被姨娘所救之后,是父親對姨娘窮追不舍,這才抱得人歸。父親與姨娘也是拜過堂的正經夫妻。
然而,姨娘出生低微,拿什麼跟高門貴相抗衡?
份不同,結局也不同。
虞姝還是淡淡笑著,眸之中無波無痕,仿佛本不虞貴嬪影響。
虞貴嬪后退了一步,忽然輕笑,“妹妹昨晚侍寢,今日子不適,想來不能前去給皇后請安了,本宮會代妹妹向皇后言明。”
這是不讓虞姝出去見人了。
搞不好還會讓虞姝得罪了皇后。
但虞姝沒有反抗。
虞貴嬪前去景元宮之前,還命人守住了翠碌軒的宮門,以防虞姝擅自出門。
虞姝邊僅有四名宮奴,也不做無畏的抵抗。
就那麼安靜的坐在屋,虞姝看著銅鏡中微微腫起的面頰,又笑了。
甚好。
便就這麼安安分分的看著二姐鬧下去。
二姐膽敢堂而皇之困住后宮嬪妃,二姐是不是忘了,這里可不是將軍府,不是可以為所為的地方。
知書開珠簾走了過來,相貌周正,目清澈,一看就是個機靈的子。
知書站在虞姝后,恭敬問道:“人主子,貴嬪娘娘豈不是故意要關著您,這也未免……過分了!若不,還是去告知皇上吧。”
虞姝知道,自己的臉沒有養好之前,虞貴嬪不會放了出去。
虞姝角掠過一淡笑,十分從容坦。
苦計,得派上用場啊。
不然這一掌豈不是白挨了。
虞姝,“莫要給皇上惹麻煩,現下江南正當汛期,每年這個時候各地皆有水災上報,我臉上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左右不過就是姐姐氣不過。姐姐腹中懷著皇上的孩子,我應當讓著點姐姐。”
故意說“皇上的孩子”,言下之意,是替皇上的脈擔心,而不是心甘愿忍著虞貴嬪。
知書默了默,揪著手中帕子,終是沒再說什麼。
看得出來,虞人是個良善之人,連帶著對他們這些奴才也甚是溫和,自是替虞人氣不過。
雖是皇上的眼線,但今后是跟著人主子的,人主子的恩寵也決定了他們這些奴才在宮里的日子是否安穩。
墨畫端著剝了殼的蛋過來,“人主子,趕敷敷臉。”
虞姝笑著點頭,平靜如水。
從前,姨娘從不在父親面前吐自己的苦,每回父親歸來,總說自己在將軍府過得甚好,自己卻扛下了一切苦楚。
可父親領了麼?
并未。
姨娘的忍氣吞聲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虞姝自是要抱怨,即便不能親口在皇上面前說,也要讓人傳到皇上面前去。
虞姝敷了臉,之后又安安靜靜做起來香包。
虞貴嬪現下有孕,不可隨意用香包,至于為何虞貴嬪要讓自己做香包,想來,是為了給下馬威,至于有沒有深層的用意,虞姝暫且不知。
不過,只要邊有皇上的眼線,就不怕被人陷害,這后宮本就是吃人的地方。
但,不虎焉得虎子。
*
本朝三日一早朝,封衡算是勤政的帝王,先帝在位時,是五日一早朝,他繼位后,才改了朝制。
封衡剛下朝,一著深藍宦臣服侍的年輕男子疾步上前,“皇上。”
封衡擰眉。
宦臣走上前,低了聲音道了幾句,幾乎是轉瞬間,封衡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那雙狹長的丹眼微瞇,泄出一抹冷。
王權只看了一眼,當即明白,皇上是慍怒了。
千步廊下,風自東面吹來,陣陣熱意,但帝王臉上卻宛若淬了一層冰渣子。
“來人!虞人端莊舒雅,甚得心意。傳圣旨去將軍府,抬其生母為貴妾!”
封衡豈會不知將軍府的狀況?
虞姝兩年前曾在機緣巧合之下救過他一次。
那時,他便已經了解了虞姝的所有況。
他出援手,搭救于。
但將軍府卻私底下貍貓換太子,把虞若蘭送了宮。
彼時,邊陲戰事吃,他又是剛登基不久,羽翼滿,需要將軍府的兵力穩固邊陲,故此,封衡一直忍至今。況且,一個小子而言,他這兩年也的確逐漸忘卻了。直到幾日前,虞姝被將軍府送了宮,封衡才想起兩年前那樁事。
而后,封衡也詫異于,虞姝正好合他胃口。
王權聞言,神赧然,應下道:“是,皇上。”
皇上手多管將軍府的家務事,無非是因著虞貴嬪也越權了。
區區一個嬪妃,哪有資格“囚”皇上的人?
抬衛姨娘為貴妾,是在打虞夫人以及虞貴嬪的臉啊。
皇上這一招,做依葫蘆畫瓢。
要怪,就只能怪虞貴嬪自己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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