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桀桀桀桀……”

茂森林裡，忽然響起一陣怪笑。

接著，就聽砰一聲鳴，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有寶懸浮空中。

兩道飄忽忽的影子卻看也不看，徑直掠過。這兩人各穿一古怪袍子，戴著青銅面，正是異妖門的笑臉人和哭臉人。

爲較早闖葫蘆天的人馬之一，他們早已掌握了此間的規則。

滿地奔跑的虛靈都是寶所化，但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那七枚仙葫種子。

只有拿到那仙葫種子，下到第二層境，纔有可能拿到這裡最珍貴的東西，甚至由此掌控整個境也說不定。

那些在這裡傻乎乎四尋寶的人，渾然不知自己將錯過什麼。

哀樂使的速度飛快，殺掉一隻虛靈發現出來的不是仙葫種子，就立刻掠過，尋找下一個目標。

他們相信以這樣的效率，他們必然是最先找到仙葫種子、下到第二層境的人。

屆時，桀桀……

經過漫長的一陣尋找，終於，他們從一隻奔跑的兔子上出了第一枚仙葫種子。

那枚種子形狀不甚規則，看上去溫潤，看不出有什麼出奇。但是這種子，就是第一層境了最重要的寶！

只要將此帶到界之，就能下到第二層境。

笑臉人一擡手，那枚種子被無形的力量吸引著，就朝他的掌心飛過去。

就在這時，遠忽地傳來風聲一陣。

風中似乎有鐺鐺鐺的敲鐘聲。

那種子陡然力改變了方向，飛往了鐘聲傳來的位置。

“什麼人？”

哭臉人大怒，當即頂風發出詭異的哭號——

“嗚嗚嗚——”

兩力量於風中撞糾纏，於風暴中央的仙葫種子卻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笑臉人一扭頭，鎖定了鐘聲傳來的方向，也發出一聲怪笑！

“桀桀桀——”

他這笑聲一起，林間轟鳴陣陣，許多樹木莫名裂倒下，剎那間清出一條道路。

道路的盡頭，是一個頂著碩大牛頭的牛頭人。

牛頭人的左手舉著一木棒，右手舉著一尊紋路深刻玄奧的編鐘，正在用力敲擊。

“鐺鐺鐺——”

隨著他的每一次敲擊聲響起，周遭的空氣都好似盪漾起無形的漣漪，泛起重重的震盪！

這漣漪終於擴散到笑臉人和哭臉人的前，又好似有無數刀槍劍戟豎起叢林，將這道音浪震碎！

無影無形之際，卻毫不弱於千軍萬馬殺伐！

這邊笑臉人的笑聲一起，暫時頂住鐘聲，那邊哭臉人沉聲喝問道：“閣下是何方神聖，同爲妖族，爲何與我等做對？”

那牛頭人大聲道：“我知道你們是異妖門的惡徒，此間境是我主人一生心所在，絕不能落在你們這些爲非作歹之徒手裡！”

“原來是騎牛道人座下那頭莽牛。”哭臉人冷哼一聲：“你主人都死了，你以爲此間還能由他做主嗎？”

說罷，他再次仰頭髮出哭號，與笑臉人合力夾攻牛頭人！

當年騎牛道人在世時，便與西域異妖門等極爲不睦，此時雙方亮明份，頓時就沒有了商量的餘地！

“桀桀桀——”

“嗚嗚嗚——”

鐺鐺鐺鐺鐺——

鬼哭聲、人笑聲、牛敲鐘，一時間，這林之，異響雜！

這牛頭人正是牧馬亮邊的那頭老牛，他對這境無比悉，闖後的第一時間，就找回了當年主人的一件得力法——道引玄鍾。

這玄鍾一敲，盡是大道錚鳴。使得他修爲雖然抵不過哀樂使合力，卻能以一第二，扛二人最強的音波攻擊。

這嘈雜而詭異的戰鬥持續了足足有半個時辰。

哭臉人神念傳音道：“不行，這莽牛手裡的法厲害。咱們卻要又哭又笑，久戰不利！”

笑臉人也神念傳音道：“這世上真沒有比牛頭人敲鐘更令人惱火的事了。”

哭臉人道：“再這樣下去我嗓子都要哭啞了，不如用計賺他。”

笑臉人道：“好！”

二人一番流，立刻定計，當即子遠遁十數丈外，拉開距離。

笑臉人高聲道：“你法厲害，我們法力更強。這場音道之爭，咱們分不出勝敗的。”

牛頭人冷哼一聲：“誰與你們比什麼音道，我只要你們這些惡徒滾出葫蘆天！”

他話雖如此說，手上卻也停下了。

事實上，這尊玄鍾是當年騎牛道人的法，由他使來，還是頗爲耗費妖力的。經過這長時間狂敲，他的妖力也有些後繼不足。

雙方心裡，各自膽虛。

“要我們走也行，只是憑這個鍾，還不夠。”哭臉人大聲道：“你敢與我比試別的嗎？”

“比什麼？”牛頭人問道。

“比力氣！”哭臉人道。

“嗯？”牛頭人看著他：“你想和公牛角力？”

“怎麼，不敢嗎？”哭臉人鄙夷道。

“哼！”牛頭人重重哼了一聲：“有何不敢？你會嚐到牛角的滋味！”

“很好。”笑臉人道：“你們各自顯本，推住對方，誰先挪位置，誰就輸了，必須放棄這枚仙葫種子，如何？”

“可以！”牛頭人點頭道。

氣力，可是他最大的強項！

說罷，他將一搖，瞬間顯化原形，化作一頭健碩黃牛。它若顯法相，可化作幾十丈高大，可此時只比角力，它就只用了原形。

再看那哭臉人，卻也是搖一變，化作了一方青頑石，一側的石面上畫了一個詭異的哭臉。

原來它本竟是一塊沒有九竅的頑石，只因被人畫了這一張哭臉在石上，就此點化了靈智。

“以爲你是石頭，我就頂不你嗎？”

“來吧！定！”

那哭臉人發出悶悶一聲，石一沉，瞬間重了豈止萬均！

黃牛一甩頭，哞哞兩聲吼，猛地衝上前去。

嘭！

第一下接，竟然就讓那頑石一陣搖晃，眼看就要失守！

而頑石反饋回去的力量，本不足以撼黃牛。

哭臉人也暗自心驚，這老牛不愧是追隨騎牛道人數百年，蠻力竟如此驚人！別說是一塊石頭，就算是一座山，只需頃，恐怕也要被他推了。

只可惜……沒有用。

那邊笑臉人忽然形一，飛縱過去，將仙葫種子撿起來，而後拔就跑！

“敢爾？！”

黃牛頓時急了，怒吼一聲。

這邊哭臉人馬上道：“你要是了，就輸了，那仙葫種子就是我們的！”

黃牛聞言一發狠，繼續朝前用力。

嘭——

這邊哭臉人卻驟然收力，整塊頑石被那牛角一翹，一下飛到了半空！

老黃牛重新化作牛頭人，怒道：“你輸了，將仙葫種子還來！”

哭臉人也在半空化形，然後答道：“好啊，你去找他拿啊。”

說罷，他也風轉，撒就跑！

“你們兩個雜碎！”牛頭人站在原地，目眥裂：“這不是欺負老實牛嗎？！”

他右腳一踏，轟的一聲，不依不饒地追了上去！

……

第一層境裡，各個勢力闖的人由起初的散落各地，開始互相遭遇，這片冷清多年的大地漸漸熱鬧起來。

只有某大樹下的某隻小錦鯉，仍舊於一片歲月靜好之中。

小月兒雙手環膝，將下擱在膝蓋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前那一大堆金閃閃、令魚眼花繚的寶，無奈地嘆了口氣。

裝不下了。

別來了。

可惜天不從魚願，不一會兒，又有一隻灰兔子從草叢中竄出來，一頭狠狠地撞死在樹上。而後顯化出一個小小的錦囊，似乎是某種自帶裡乾坤的法。

小錦鯉疑地撓了撓頭。

唔。

兔兔那麼可，爲什麼要自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