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夫婦的對話很簡單。不過他們說話，用的都是隔壁省的方言。

這種方言，楚楚聽不懂。

但我小時候被顧湘送到鄉下待了好久，是能聽懂的。

那個老頭說：「這兩個的，還真好騙！」

老太太則附和著說：「是啊。你看們掏錢掏得這麼爽快。咱們應該再敲一筆給子珊。」

老頭嘆了口氣：「子珊現在沒個工作，沒收，還被打得那麼慘……唉，真是什麼都沒有了。」

「是啊。」

老太太憤憤不平地說，「子寧騙了個愣頭青，可是騙到套房子呢！幾百萬啊，都捨不得拿出來給子珊一點……算什麼姐姐！」

老頭也點頭：「子寧這孩子，也太沒義了。」

我聽得忍不住想冷笑。

看起來，他們夫婦對霍子寧很不滿啊。

算算時間，Aaron也該到了。

老夫婦又悶頭吃了一會。

大概是吃飽喝足，他們站了起來。

老太太笑呵呵地對我說：「我們吃飽了，也該走了。」

「這麼快？」我有點著急，「不再吃一點了麼？」

這個時候，桌子上還剩了一大堆東西，幾乎都沒怎麼過。

老太太可能是心裏有鬼吧，瞪起了眼睛：「你是說我們浪費？」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怕把惹怒，連連搖頭。

「這還差不多。」老太太冷哼一聲，「我們吃飽了，有點不舒服。年輕人，你把我們送出去吧。」

的眼睛裏，有詭異的在閃。

我想起來他們剛才說，要訛我一筆的。

對哦，哪有這麼快走掉。

我鬆了口氣：「好，我送您出去。」

我磨蹭著起來，又磨蹭著把錢付了。

一頓早餐，在這種小店裏，居然花了兩千多。

就在我要把他們送出門的時候，終於，有個男人飛奔進店，一頭撞到老頭上！

老頭沒防備，一下被那個男人撞倒在地。

「哎喲哎喲……」

老頭頓時開始大聲。

老太太不幹了，一把抓住那個男人，大罵：「你怎麼走路的！沒長眼吧你！」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那個男人連聲道歉，「我沒看清這裏有人。」

老頭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老太太拽著男人的服，還在不依不饒：「你說吧，這事兒怎麼辦？」

男人趕表態：「我送老先生去醫院。」

「不……咳咳。不用去醫院了。」老頭扶著腰，說，「我看，這事兒就私了了吧。」

老太太沉了下，出五手指：「這個數。」

楚楚問：「五千？」

「五千哪兒！」

老太太把手一，獅子大開口，「起碼五萬！」

事發展到這個地步，連餐館老闆都看不下去了。

他把男人拽到一邊，說：「你別給錢，打電話報警吧。這就是訛人呢！」

老太太立馬就不樂意了：「哎哎，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店主裝沒聽見。

男人搖頭：「不。我確實撞到這位老先生了，確實是我的錯。」

店主傻了眼：「你這人，怎麼不知好歹呢？」

「這樣吧。」男人想了想，說，「錢，肯定是要賠償的。但醫院也要去……」

「算了算了，醫院就不去了。」

老頭一聽要去醫院，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也是，一去醫院，不就餡了麼。

餐館里的人，都高高低低地鬨笑起來。

男人就跟沒聽見笑聲似的，又說：「那這樣吧。我家就在附近，你們先跟我回家休息一會，可以麼？」

老太太大喜過：「行！就這樣！」

我拉著楚楚，說：「我們也一起去吧。「

「不用了……」

老太太剛想拒絕，楚楚立刻說：「對啊，我們也一起去吧。誰知道這男的是什麼來路，萬一他是想把這對老兩口帶回家殺了，然後毀滅跡呢？」

「……」

老太太打了個激靈。

我假意說：「楚楚，你別說話。」

楚楚撇：「我看啊，事就像這樣。」

「你別胡說八道了。」我皺眉，試探著說，「要不，我們還算先走吧。」

老太太趕拽住我：「別介啊。閨，你跟俺們一起去吧。」

「這……」

我假裝猶豫。

這個時候，男人不失時機地說：「你們一起來吧。」

「也行。」

楚楚又考慮了一會，終於點頭答應。

就這樣，我們一起上了男人開來的車子。

我上車的時候，和那個男人換了個意味深長眼。

……

這個男人，當然就是Aaron。

今天早上在早餐店的事，也是我們早就安排好的。

大大小小的突發況，我都想到了。我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霍子寧父母居然這麼貪婪，引他們上鈎，比我想的還簡單……

如果，如果接下來的事也這麼簡單，那就好了。

我低下頭，掩蓋住眼底流的惡意。

……

為了這齣戲，Aaron還特意買了輛SUV。

車廂很寬大。我們幾個人一起進去，一點都不擁。

Aaron載著我們，回到他在富人區的住所。

一進富人區，那對老夫婦的就沒合上過。

「好了，下車吧。」

Aaron把車子開進停車場，說。

富人區的停車場，都是特別華麗的。周圍都是一個個香鬢影、打扮高級的人在來來往往。

老夫婦可能是被這種氣勢鎮住了，沒敢說話，乖乖跟在Aaron後。

Aaron家的電梯，是直接戶的。

進了Aaron家，老太太忍不住喃喃地慨：「天老爺呀！還有這樣的電梯？！我頭一回見！」

楚楚差點笑出來。

我趕踩了一腳。

Aaron溫地微笑：「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趁著他倒水的空檔，老頭和老太太又開始竊竊私語。

老太太問：「他這麼有錢，咱們就敲他十萬，怎麼樣？」

「十萬？」

老頭冷笑了下，出手比了個五，「起碼五十萬！」

老太太驚：「天呀，五十萬？！」

的聲音有點大。

Aaron聽見聲音，在廚房裏問：「怎麼了？」

老太太趕說：「沒事，沒事。」

Aaron說：「沒事就好。」

戲演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差不多該出場了。

我大聲嘆了口氣。

楚楚問我：「怎麼了？」

「別提了，還不是因為我那個不爭氣的妹妹。」我愁眉苦臉地說，「得罪了那個陸總，工作都沒了。我都快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