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府,看著趙月卸下面上白紗出原來的真容,元烈笑著向李未央說道:“我已經派人打探過,太子果然將冷蓮囚在他位於大都郊外的一個別院之中。”
李未央喝了一口茶,才悠然道:“看來太子是真的很喜歡。”
元烈目之中有疑,道:“冷蓮雖然容貌絕,可是太子這些年來見過的人不計其數,你為什麼賭定他會看中冷蓮呢?”
李未央淡淡道:“太子喜好人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可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夠長久的吸引他?你想一想冷蓮的份,可不是尋常人。”
元烈仔細思考了一番才道:“是大曆先皇的妃子,也是拓跋旭的母親。”
李未央笑道:“對,他是拓跋旭的母親,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太子向來不得裴後歡心,和贏楚又是格格不。最近這些日子他被孤立在權利中心之外,自然是傷心落寞的很。而冷蓮……拓跋旭不在邊,又失去了丈夫的庇護,失去了所有的榮華富貴,也急需一個人來平複自己的心境,將這樣兩個人湊合在一起,不就是幹柴烈火,燒得很旺嗎?”
元烈聽李未央這一番荒謬的理論,幾乎不能相信。他搖了搖頭,越發疑道:“我不明白。”
這就是男人和人的區別了,他永遠只關注結果。李未央也不著急,慢慢倒:“你記不記得上一回你曾經給我看過一個報。”
元烈托著下,眼睛眨了眨:“我給你看過的報可多了,你說的是哪一樁?”
李未央道:“一個關於太子的報,你忘記了嗎?”
元烈仔細思考了片刻,猛然一驚道:“你說的是……”
李未央點頭:“還好你沒有忘記!當時你曾經給我一份關於太子一日之的行蹤。你說他每天起床之後,先去書房批閱文件,然後喝茶、用早膳。我記得很清楚,日出之時他會進鹿茸一碗,等到辰時他會進人參一杯,午時則會用午膳。這都沒什麼值得留意的,可是在早膳和午膳之間,他會選用一種特殊的補品——人。你的報還提到每個月太子府會招募哺期的人進府,讓太醫檢查過後,選擇氣旺好的,每天給們吃大魚大,然後提供新鮮的人。”
元烈皺眉道:“我自然記得這個,當時我還笑話他沒斷來著,可那又如何,不過是一種養之道。”
李未央冷笑道:“就中醫的醫理來說,人參、鹿茸都是熱的補品,長年累月的吃就已經足夠了,他完全可以不必再人。因為這些營養若不能正常地排出去,只會變萬毒之源,反倒影響他的健康,可他還是將這個習慣堅持下來了。我特意去調查過,在過去的三年之中因為熱癥,太子曾經數度停了人茸和人參的進補,可他卻一直繼續地喝人,並且不斷招募母。這只能說明一個原因,他對於這種東西有特殊的好,或者說他的母節非常嚴重……可惜我想,裴皇後並不能滿足他這樣的心思。”
聽到李未央這樣說,簡直就是推斷出了一個十分荒謬的結論。元烈也不瞠目結舌道:“你的意思是——蓮妃能夠滿足他這種心思嗎?”
李未央微笑:“我也只是試一試,並不能肯定。畢竟要找個容貌絕而又知識趣、風流的子怕是不那麼容易,這個子還得十分聰明,不能出馬腳,不就更加難上加難了?眼前有個好端端的人選,為什麼不加以利用?”
元烈不由輕聲一歎:“可是這樣也過於冒險了,冷蓮可是知道不事。”
李未央微微一笑:“知道什麼?”
元烈一愣,將整件事細細思索一番,這才笑道:“倒也是!你的那些把柄,和的把柄比起來,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李未央眼中閃過一譏嘲:“不,總有一天會將一切告訴太子的,哪怕是為了切斷我對的控制!但是前提條件是必須能夠將太子牢牢地控制在手心裡,所以如今會加倍努力,不惜一切代價去討好太子。”
元烈著,終於明白過來:“恐怕那將冷蓮送齊國公府的人要到後悔了,他斷然不會想到你會反過來利用。”
李未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笑道:“不說這個了,你為陛下準備的壽禮可準備好了嗎?陛下的壽筵馬上就要到了。”
元烈撇了撇,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我肯去就已經不錯了,那老頭子還敢提要求!”
李未央失笑,這天底下恐怕只有元烈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皇帝老頭子了。
宮中的走廊,贏楚接過手中報看了一眼,李未央帶著一個白紗覆面的子出遊並且一同回府……這樣看來,一切都在順利進行,冷蓮至已經在郭家,這就夠了!郭家,李未央,不輕不重整一頓有什麼意思呢?不整則已,整則要狠、要快,要讓你們猝不及防,沒回過神來就已經家破人亡,這才有意思!思及此,他銀面下的面孔出一猙獰。
到了陛下壽筵那一天,東方天際邊緣剛剛出魚肚白,皇宮中的太監、宮們已經在張地忙碌了。宮殿門口的太監們從深夜便開始清掃地面,一不茍直到青磚上纖塵不染。數百名宮中護衛排著兩列縱隊整齊的一路來到永和宮門前,分站兩側,如同釘子一般紋不,面上帶著一種莊嚴而微帶肅殺的氣氛。
宮門外參加陛下壽筵的文武百和朝廷命婦們也都在等。三部九卿十三司以及外省來京述職的員,足足聚集了七八百人,他們上都穿著彩鮮豔的朝服,三五群的聚攏在一起。眷們則是竊竊私語,比起永和宮門前的莊重,這裡是另外一種氣氛。須臾,眾人只聽見宮殿深有鐘鼓聲大作,那鐘鼓聲飛過重重瓊樓玉宇,越過高大而彩豔麗的高牆,直傳出宮門。聽到這聲音之後,員們立刻肅靜下來,和眷們一起排著整齊的隊列進宮之中。
太監總管眾星捧月地從門走出來,高聲說道:“有聖旨,百跪接。”
廣場上數百名員早以跪下,此時一起俯下子。太監總管高聲道:“著六部九卿各率司員,並外省在都三品以上員和朝廷眷,由左右掖門宮朝賀,欽此!”
於是宮門前的文武百和朝廷命婦們便分兩列縱隊分別進了左右掖門,由禮部尚書帶領按序進了禮殿之中。皇帝從容不迫的朝龍椅走去,行至座前駐足立定,眼睛掃視了一圈,才在那張寬大的龍椅上坐了下來。所有人都伏地叩頭,滿殿肅靜,只聞呼吸聲和裳微的窸窣的聲音。皇帝端坐在皇座之上,臉上出一種不耐煩的神,而此時皇後和所有的妃嬪也必須著正裝,向皇帝行禮。
李未央站在人群的中間看著皇帝,心中不免想到,這高高在上的滋味固然是眾人心羨,可是站在最高看著所有人向自己下拜,是否會產生一種高不勝寒的覺?下意識地看了前面元烈的背影一眼,皇帝總想將自己認為最好的給元烈,可是對於元烈來說,做皇帝真的是最好選擇嗎?皇子逐鹿,明爭暗鬥,權謀機詐,一個接一個謀陷阱,他可以穎而出麼,哪怕做了皇帝,人人都盯著這個位置,一步踏錯就是如臨深淵,付出又會不會太多了些……
皇帝微微一笑,道:“眾位起吧,都請就座。”
眾人聞言這才起來,紛紛照規矩,一一座。
李未央的旁照例坐著阿麗公主,早已經是越西宮廷的常客了。雖然草原上不太平,可阿麗公主的存在也恰好表明越西皇族的一種姿態。看到這種場面,不由吐了吐舌頭道:“哎呀,想不到這一回這麼大場面,比以前宮中宴會可隆重多了!”
李未央微笑道:“這次是陛下大壽,自然不同以往。”
阿麗公主點了點頭,卻是若有所思地道:“從前草原大君過生日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隆重,也不過就是宰一百頭牛羊,慶賀一下罷了。這麼多人都向他下跪行禮,好威風啊,難怪人人都想做這皇帝!”
這聲音說的不大,卻是十分容易招惹是非。李未央不著痕跡看一眼,阿麗公主及時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不妥當,以後再不說這樣的話了。”
李未央點了點頭,目又落在了不遠的太子上。
太子一掃前些日子的抑鬱之,竟然表現得神采奕奕、容煥發。李未央微微一笑,看來冷蓮已經知道該如何討好太子了。這樣想著,清澈眼眸幽靜,角噙著莊重又的笑,卻是帶著一諷刺。
阿麗公主怕李未央因為自己剛才失言而生氣,便低聲問道:“最近這幾日為什麼沒有見到冷姑娘,每次去找婢都說不適在房中休息……到底生了什麼病?”
李未央轉頭,眼眸如幽深的水,冰涼幽靜,面上笑了笑:“不過是有些風寒罷了,過兩日就會好的。”阿麗嚇了一跳,道:“風寒?為什麼不請大夫!”李未央神平靜地道:“這病到了合適的時機就會痊愈,不必延請大夫。”
阿麗公主正在驚訝,高位上的皇後閑閑坐著,如一株繁盛的牡丹,而不妖,雍容華貴,口氣恬淡地道:“陛下,臣妾為你準備了一幅壽禮。”
皇帝淡淡一笑道:“皇後竟如此有心,那便拿出來吧。”
皇後果真命人將那一幅山河繡圖拿出來給皇帝看,皇帝看了一眼,便若有所思地道:“從繡功上看就知道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太監便又將山河圖反了過來,眾人不由大驚,山河圖的反面竟然是一幅山水圖,赫然是一幅極為出的雙面繡!大家嘖嘖稱奇,若是尋常圖案要繡雙面並不算太難,可這山河圖是何等巧之,繡者該用多大的心思!
皇後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珍品,這是臣妾請了王小姐親自為陛下所繡的。”
聽到裴後提起的名字,王子衿連忙起行禮道:“不敢,此繡品乃是娘娘親自所畫,我只不過是依樣畫葫蘆而已。”
皇帝聞言,不過哈哈一笑道:“王小姐果然是蘭心蕙質!”他看了一眼站在殿下的王子衿,只覺對方姿容出眾,完無瑕,素淡面容出震懾心魂的嫵,人幾乎轉不開眼睛,而另外一邊默然坐著的李未央,穿著一襲淡綠蘇繡長,清麗如荷,卻是垂眸幽靜,笑容恬。
這兩人各有千秋,都是極為出的子,但終究要分出一個高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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