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氣氛實在是太抑，也太詭異了，我和表哥不知道經歷過多次生死危難，但是現在一個能力有限，一個道行近乎盡失，在陌生的環境，對於未知的危險仍舊是到一種力不從心的恐慌，甚至有點虎落平被犬欺的悲涼。

我們兩個的心也很抑，緒繃得的，因此這驟然出現的聲音和源讓我們兩個都猛然止住腳步，如臨大敵般做好了殊死拼鬥的準備！

但是，剛擺好了架勢，我和表哥便發現來的只是一輛汽車。

一輛常見黃麪包車。

沿著公路蜿蜒行駛，走的不慢，但是也不快。

我登時鬆了一口氣，公路上過一輛麪包車絕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沒有汽車經過纔不正常。

而且自從我和表哥來到這個地方，就沒有看見有一輛汽車從這裡經過。

它的到來讓周圍古怪的氣氛有所緩解，這一切窮山惡水淒涼地似乎猛然變得活泛起來。

我釋然了，但是表哥卻還是一臉張的樣子，張皇道：“元方，你看有一輛車，快過來了！”

“我知道啊，怎麼了？”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這是一輛車啊！”

“我知道啊，可是公路上有車難道不正常嗎？”

“但是之前一直沒有車過啊！這輛車會不會是一輛那什麼……”

“什麼那什麼？”

“鬼車啊！”

“胡說八道！要是鬼車，我的法眼就看出來了！正常的麪包車，你別自己嚇自己！有車過纔好！”

我們說著話，眼看那麪包車就到了近前，我心中忽然一，暗道：這不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個好機會嗎？不能就這麼讓它過去了！

念及此，我連忙喊道：“表哥，快攔住它！”

“什麼？”

“攔住它！攔下車！”

表哥一愣，眼看車到了跟前，也來不及細問，當即擺手喊道：“停一停！師傅，停車！”

我看見車的駕駛座上坐著一位中年男司機，那司機也明明看到我和表哥了，更看到表哥在朝他擺手，但是他臉卻好像變了，眼中略帶恐慌似的咬了咬牙，子往下一沉，似乎猛然踩了一腳油門，右臂也快速了一下，彷彿是換了檔位，那車立即發出一聲低沉而狂躁的吼聲，速度登時飆升，準備掠過我們疾馳而過。

“媽的！”

表哥罵了一聲，飛就往公路中央跳去。

“危險！”

我大吃一驚，攔車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冒著生命危險啊，我手想拉表哥回來，但是已然是來不及了，表哥就站在路中央，叉開，開手臂，朝麪包車司機怒目而視。

耀眼的車燈照在他上，火紅的風飄著，長髮飛舞，活活像一個兇神惡煞。

“嚓！”

那司機猛然踩了剎車，車在地上幾乎出一溜火星子，刺耳的音沖天而起，但這依舊阻擋不住高速行駛下汽車前進的慣！

車頭朝著表哥猛衝過去，眼看就要將表哥魁梧的軀攔腰撞斷，表哥卻雙微曲，早一躍而起，那車幾乎是著表哥的腳底行過去，表哥則穩穩落在車頂上，子順勢往下一俯，兩腳、兩手攤開，或抓或蹬，牢牢盤踞在麪包車車頂的四個角落！

幾乎在這瞬間，麪包車終於停下。

是被生生的的熄了火。

巨大的慣讓那司機往前猛然一衝，雖然有安全帶拉著，但是頭依然磕在了玻璃上，額上登時出現了一道痕。

表哥卻順勢往後一折子，倒空翻下，穩穩落地，剛好就在車頭前面，又是雙叉開，雙臂抻開，對那司機怒目而視，就像之前攔車的樣子。

我在心中讚了一個字：“帥！”然後趕了額頭上溢出來的汗水，一溜小跑奔過去，到表哥跟前罵道：“你逞什麼能！不要命了！”

表哥道：“不是你要我攔車嗎？”

“我你攔車，可沒你這麼個攔法！就顯得你功夫高？”

表哥撓了撓頭，正要分辨，卻發現車裡的司機又發起車來，但似乎是想往後退。

表哥登時大怒，立即把烏金黑背大砍刀出來，刀背往車玻璃上一磕，喊道：“還走？下來！”

我心中也十分奇怪，按理說表哥這麼攔車，司機早下來把他罵個狗淋頭了，但是這個司機不但沒有吭聲，反而自己面慘白，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就像活活見了鬼。

“下來！”

表哥又用刀背一磕，大聲喝道，活像一個攔路搶劫的大盜。

那司機不敢再倒車了，而是戰戰兢兢地停了車，打開車門，畏畏地下來，哭喪著臉，裡嘰嘰咕咕的唸叨著，手還不停地在自己額頭、口比劃。

我和表哥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司機是在搞什麼鬼，看了半天才終於明白，那司機是在畫十字架！

裡嘰嘰咕咕唸叨的也全是基督那一套：主啊，求你救我，從厄難中解，我能以心靈和誠實禱告，用靈和悟來禱告，求你讓我完全歇於你的應許中並應允我對你的呼求……主啊，你是我的力量，你是我的救贖主。求你垂聽我這樣的禱告，藉著我主耶穌基督……

“閉！”

表哥聽得老大不耐煩，上前一把抓住那司機的手，不讓他再畫十字架，問道：“你搗什麼鬼？你剛纔看見沒看見我？我給你擺手你爲什麼踩油門？想撞死我？”

“啊呀！”那司機見表哥忽然上前抓住他，嚇得脖子一，尖一聲，口中又換了詞：“阿彌陀佛，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快來救救弟子，快來斬妖除魔……”

唸叨著，另一隻手居然還從口袋裡掏出來了一串念珠，同時眼睛瞇起來，只用手指頭不停地念珠子。

我看的目瞪口呆，表哥也是瞠目結舌，我們愣了半晌，表哥才又回過頭來朝我小聲問道：“這是個神經病？”

我搖了搖頭，道：“他不會是把咱們當鬼了吧？又是禱告又是念經的。”

“去他的吧。”表哥笑罵一聲，道：“一會兒信主，一會兒信佛，誰也不救他！”

“哎？”那司機聽見我們這麼說，反而停住了手頭的作，也不再念經，眼睛也睜開了，看看我，又看看錶哥，大著膽子道：“你們……你們不是那東西？”

“你纔是東西！”表哥道：“把我們當什麼了？”

“髒，髒東西……”

“放屁！”表哥罵道：“我們是人！”

說著，表哥把手抻出去，在那司機臉上拍了兩下，那司機嚇得連連後退，表哥卻道：“覺到了嗎？手心有熱氣！再看這地上，我們倆有影子！”

“哦……哦！”那司機迷瞪了片刻，然後轉懼爲喜，但忽然又轉喜爲怒，把念珠往口袋裡一塞，跳腳罵道：“媽了個不要命的王八蛋，好眉眼的站路當間攔車幹什麼！趕著投胎去啊！”

“好小子，我讓你罵！”表哥上前一把攥住那司機的胳膊，使勁一，司機登時“哎唷”、“哎唷”慘起來，口裡求饒道：“不罵了，不罵了！鬆手！”

表哥這才鬆了手，瞪著那司機，大有對方再罵一句就再出手的架勢。

司機看了看錶哥的刀，嚥了口吐沫，也沒真敢再罵，只是問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表哥並不知道我要他攔車幹什麼，所以回頭看我，我朝那司機笑了笑，道：“師傅，對不住了，攔車是有急事。剛纔莽撞了，您千萬別介意。這是一點小意思，您先收下，驚。”

我從口袋裡掏出來一疊十元新鈔，遞了上去。

這一疊有二十張，就是二百塊錢，一般人不會不心。

那司機見我說話客氣，本來又要氣，但是看見錢，眼睛就大了，手想接，卻又強行著，了脣，問我道：“你先說要幹什麼？什麼急事？”

我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要師傅您帶我們一程。”

“哦，那好說。”那司機手就想拿錢，眼看拿到手了，卻突然又停住，道：“你們不會是去那個方向吧？”

說著，司機往他後指了指。

我和表哥都點了點頭。

司機見狀，臉驟變，立即搖頭道：“不去，不去！我還得回家！”

說著，司機就要往車裡鑽，我連忙朝表哥使了個眼，表哥立即手抓住他的服，又拽了回來，我笑道：“這是二百塊錢，您要是覺得不夠，我們給您再加二百！”

“不去！”

“五百！”

“不去！一千也不去！”司機拼命地搖頭。

表哥臉變了，道：“一千也不去？什麼意思？”

我卻意識到有些不對，又聯想到這地段古怪，便道：“師傅，您不是剛纔那邊過來嘛。爲什麼不去？放著這麼好賺的錢不賺，何苦呢？”

“六點以後只管離開，不管去！”司機道：“錢好賺，命不好保！看你們也不是本地人，實話告訴你們吧，那邊有個地方，做十二人坡！十年前槍斃過十二個殺人狂，怨氣厲害的很，經常鬧鬼！到了晚上，人鬼不過，只要過，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