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跟著,楊超也落個自在,而且他也特希能獨來獨往,因為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住在陶王村東頭,比他小3歲,村裏人都喊小雨。楊超帶人去小雨家收過腌,他也曾側面打聽過小雨的況。
小雨大名陶心雨,父母都是地道的山裏人,在家中排行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小雨的父母因積勞疾,常年臥床不起,和其他村民一樣,養豬做腌,是們家唯一的經濟來源。
有人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可陶王村是個例外,當初楊超帶人進村收時,村主任就告訴楊超,一定要著村東頭的小雨家先收,說們家經濟困難,希楊超能幫襯幫襯。也正是因為這個,楊超才遇見了讓他怦然心的孩兒。小雨長相併不出眾,但是楊超每每看到,都如沐浴春風。
楊超每次收完,都不忘帶上零食、水果去小雨家探一番。楊超的懂事,讓小雨的家人對他甚是喜歡。
小雨是個向的孩兒,對於楊超的熱,小雨總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每次除了「謝謝」,似乎再也找不出更多可聊的話題。
俗話說,「人眼裏出西施」,小雨越是這樣,楊超越覺小雨不是一個隨便的姑娘。多次拜訪之後,小雨的父母、兩個弟弟和楊超形了統一戰線,只要小雨一點頭,他把小雨娶回家就了板上釘釘的事。
可無論楊超怎麼暗示,小雨似乎都有意躲閃。
楊超往小雨家裏跑前跑後有一年之久,小雨始終對他不溫不火。楊超本來很有信心,可堅持了這麼久,小雨還是這個態度,讓楊超不得不開始反思。
那天下午,楊超以幫忙拿東西為由,將小雨騙上了車。小雨剛上車,楊超便按下了鎖車鍵。
「別擔心,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一年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思,我是什麼人你也能看得到,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們兩個之間有沒有可能,如果……如果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就直接告訴我,我也好死了這條心。不過有一件事你放心,就算我們兩個不可能,我也會盡一切力量去幫你,你的兩個弟弟還在上學,叔叔阿姨又沒了勞能力,我不想看你過得那麼累。」
沒有了平時的嘻嘻哈哈,此時的楊超上多了幾分,當他把憋在心裏的話口而出時,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不敢正視小雨,他真的害怕對方說出那句「對不起」。
坐在副駕駛的小雨一直蜷著子,沒有一句回應,車廂中安靜得有些可怕。
「小雨,你不說,是不是怕傷了我的心?行,我知道了,你下車吧!」伴著一陣失落,楊超按下了解鎖鍵。
車鎖「吧嗒」一聲收起,小雨低頭用袖子在眼眶前抹了一把,這一幕被轉過來的楊超看得清清楚楚。
楊超一把拽住的左手,小雨那雙哭腫的眼睛,讓楊超心如刀割:「小雨,你……你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楊超憐惜的口吻,讓小雨從默默流淚變了小聲泣:「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可我爹媽不能,兩個弟弟還小,我要是跟你走了,他們怎麼辦?」
「我可以養。」
「你也不是大富大貴之人,這麼沉重的家庭負擔,不應該讓你來扛,這樣對你不公平,等10年之後,兩個弟弟長大人,你若未娶,我願意做你的新娘。」小雨說完,還沒等楊超反應過來,便紅著臉推門而去。
幸福來得太突然,突然得讓楊超有些不知所措,許久之後,他趕忙走下車對著小雨的背影大喊:「我一定等你10年!」
「10年,10年,10年……」回聲在山谷漸漸遠去,小雨停下腳步,朝楊超的方向深了一眼,在兩人四目相接的剎那,一個終的約定種在了彼此心田。
二十一
楊超覺得,男人活著不外乎兩個奔頭,「家」和「立業」:「家」就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而「立業」則是賺很多很多的錢。有了小雨,楊超的人生目標就只剩下兩個字:「掙錢」。
他現在手裏有兩樣活計:一是汽修廠,二是充當嚮導。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汽修廠現在就差一個「棋牌室」的招牌,前來買的客都習慣把活兒給楊超,然後三五群地在汽修廠里打撲克。
對楊超來說,汽修廠已名存實亡,挑選腌才是他唯一的經濟來源。和腌打道時間長了,楊超驚奇地發現,3年以下的腌,仍數陶王村的口味最棒。他問過小雨,為什麼陶王村的腌要比其他村子的好吃很多,小雨也說不出個由頭,只知道村裏人做腌,都要拿到山上的巖裏晾曬。
小雨口中的巖,楊超去過,口大到可以塞下一輛卡車,走進,能明顯覺到空氣中都有一種咸的氣味。的深,有一塊太可以照的地方,腌半品要沿著圈依次排開,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標記,口有村民流看守,不是人很難進。
因太過,腌在中最多只能懸掛兩個月,只要表面起了鹽霜,就必須立刻取出,超過這個時間,塊將發霉變質,無法食用。巖是陶王村「不能說的」,若不是楊超和村裏人混得爛,他至今都不會知道還有巖的存在。
俗話說,「要想富,先修路」。陶王村由於通閉塞,很多村民都故步自封,明明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可人人都只想著自家經營。
「為什麼不搞集經營?」抱有這個想法,楊超提著兩瓶白酒找到了村主任。然而提議遭到了村主任的反對,倒不是村主任不知道集經營的好,而是因為他們村的村民都太過貧窮,如果搞砸了,他沒辦法和村民們代。
楊超仔細一想,村主任似乎說得有理,製作腌的周期那麼長,萬一中間出了什麼麼蛾子,以他現在的經濟實力,絕對兜不住場。
他算過一筆賬,就算把他手裏的錢全部拿出來,也只夠買5頭生豬,每頭豬以200斤計算,去掉臟、四蹄、豬頭,最後還能勉強剩下130斤左右,豬加鹽腌制,又會水30斤,也就是說,200斤的投,最後的產出最多只有一半。而且腌的製作過程不是像臘那樣一味晾曬,表掛霜后,每天的暴曬時間要嚴格控制在1小時以,否則就會失去特有的風味。煩瑣的製作過程,加上漫長的回本周期,讓楊超徹底打消了利用腌致富的想法。
二十二
楊超算過命,他一生會遇到「5個人」,每個人的出現,都會給他帶來轉機。5個人中,「小半仙」算一個,如果沒有他,楊超不會去省城;然後是王旭,認識了他,楊超才學會了汽修;接著是「寶馬青年」,不是他的點撥,楊超也做不嚮導。
5個人遇到了3個,令楊超沒想到的是,這第4個人也在一天傍晚和他在山路上不期而遇。
說來也巧,楊超通常都是早上進山,中午回;可那天不知怎的,車行至半路突然拋錨,他折騰了幾個小時,才總算讓車的「后軲轆帶著前軲轆轉」。剛開了沒多久,楊超聽到了路邊有微弱的靜。
「救救我,救救我……」
聲音很微弱,但楊超卻聽得十分清楚,他把車子停在一邊四觀,並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就在楊超準備上車之際,呼救聲再次傳來:「小夥子,我在這裏。」
楊超聞聲走到路邊,陡坡上,一位中年男子正地攥著一節樹痛苦地。
「叔,您這是怎麼了?」楊超慌忙上前,一把將男子抱到了路牙上。
「水,能不能給我口水?」
「叔,您住,我去給您找水。」楊超衝進駕駛室一頓翻找,幾天前那半瓶沒有喝完的礦泉水被他給拉了出來。
男子如獲至寶,抓起礦泉水幾口飲下,他了乾裂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小夥子,還有沒有?我好幾天沒有喝水了。」
「叔您能忍住不?前面還有30公里就到鎮上了。」
「能忍。」
「那上車,等到了鎮上,我請叔喝牛湯,來,我扶您上車!」
「謝謝你,小夥子,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這條老命可就待在這兒了。」
楊超把男子扶進副駕駛室,接著他扭了鑰匙:「啥謝不謝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您坐穩,我這車有些晃!」
「嗯!」男子費力地點了點頭。
趕到鎮上時,天已有些昏暗,楊超先把男子扶進餐館安排妥當,然後他才趕著去貨。
修理廠的客人早就炸開了鍋,當伺候完最後一位客人離開時,已過去了近半個小時。
「不知道那位叔怎麼樣了?」楊超顧不上關門,一路小跑趕回了飯店。
「人呢?」
「超,你來了,這個給你。」飯店老闆遞給他一張紙條。
楊超低頭一看,紙條上寫著姓名和一串手機號碼:「譚天恩……這人字寫得不錯,是個文化人。」
老闆把桌子上的4個空盤摞在一起:「對方也問我要了你的號碼,他說日後定會報答,不過這樣的話你也就聽聽,別當真。我看這人應該好幾天沒吃飯了,對了,55元,刷卡還是現金?」
楊超把紙條了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就你貧,我哪兒來的卡,給你50,不用找了。」
「得,算我吃虧,不過對方要是真來報恩,這5元錢你要雙倍給我補上。」
楊超嘿嘿一笑:「報恩?我可從來沒指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就當積德行善了。」
老闆豎起大拇指:「楊菩薩,您慢走!」
二十三
救人的事在楊超這裏,只不過是一個小曲,但對譚天恩來說卻是刻骨銘心。說起譚天恩這40多年,用「一言難盡」四個字便可全部概括。
譚天恩出生在富庶的魚米之鄉,他的鄉里鄉親都是走集經商的道路,可無奈的是,他父母都是外來戶,並不能真正融那個以村為單位的利益集團。在失衡的生存環境刺激下,譚天恩把那句「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刻在了自己的書桌上。他本想通過學習來改變家庭命運,可憾的是,這條路比他想像的要曲折坎坷。20世紀80年代的中國,絕大多數人連電腦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用說信息公開化;那個時候的考試績,全部靠學校通知,一旦信息被學校截留,考生本無從查詢。也正是在這種環境下,冒名頂替上大學的況時有發生;而不幸的是,譚天恩就是那個被頂替的學生。
殘酷的現實面前,只有兩條路供他選擇。一是繼續求學,二是下海經商。他對自己的學習能力很自信,可萬一再被頂替,又該何去何從?於是在父母的建議下,17歲的譚天恩選擇背起行囊。
20世紀80年代末,正是沿海經濟轉型的特殊時期,隨著國門逐漸打開,只要肯干,賺錢絕對不是什麼難事。那年夏天,譚天恩扛著鋪蓋卷直接南下,經親戚介紹,給一家工廠當業務員。
在那個年代,很多人的思想並未完全開化,業務員要想把貨推銷出去,全憑三寸不爛之舌。人們都說「言多必失」,話要是說得太漂亮,就很容易摻雜水分;「滿跑火車」就了那時候人們對業務員的第一印象。然而譚天恩卻是個另類,他每到一家企業,最先介紹的不是產品怎麼怎麼好,而是告訴別人,產品在使用的過程中會遇到哪些問題、這些問題該如何解決;他的做法類似於現在的「品銷售加售後保障」。先不管那時候的商品需不需要售後服務,但這話說出來就讓人覺得很中聽。在沒有網評也沒有電話回訪的年代,很多企業就是看中譚天恩為人實在,才把大批訂單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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