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知道兩個兄弟是想起了杜氏和鄭贏生母的事, 他不以為然道：“我又沒對們上心？們那種哪里值得我費心？”們又不是。

世子和鄭亶聞言相視而笑，看來弟對妻子還是很滿意的, 鄭亶自己婚姻不順, 見兄弟婚姻幸福, 他心里也高興，“十七娘年紀小，你多讓著一點。”兄弟多年，他還能不清楚自己弟霸道蠻橫的脾氣嗎？也是人家小姑娘脾氣好才能忍他。

鄭玄不以為然, 他對還不夠好嗎？他想到王珞過段時間就要生了, 他世子道：“大兄，我們族里有沒有想過繼子嗣的人家？”

世子聞言微微挑眉：“怎麼, 你想把鄭贏過繼？”世子婚前的幾個庶子也是過繼給無嗣的旁支，侍妾也被世子發嫁了，直到后來長樂給世子選的侍妾生下的庶子，他才留了下來。看弟給庶子取的名字就猜到他的想法，贏不就是多余嗎？

世子也是贊同弟將鄭贏過繼的，畢竟他母親是死在弟手里的，這孩子子又獨，留他在京城對他并無益，還不如送去邊關, 讓人好好管教, 將來說不定還有大的一日。鎮國公世代掌兵權，歷代鎮國公都要鎮守邊關，鎮國公跟楊夫人好, 為何還要生庶子？就是擔心長子上戰場時無人護衛。

歷代鎮國公的親衛都是鄭氏族人，大部分都是嫡系的庶出。這些庶子們，平時或許會怨嫡系，但在戰場上，骨相連的兄弟永遠比外人靠譜。鄭家的權勢是鄭家人一代代用族人堆積起來的。

歷代鎮國公只有三是壽終正寢死在京城的，大部分都是壯年戰死沙場。也正是因為如此，外人再羨慕鄭家權勢滔天，都嫉妒不來，畢竟這樣的付出，不是一般家族可以做到的。

“是。”面對兄弟，鄭玄沒什麼好瞞的，他們不是家里那些長輩，“這小子心不正，他親娘又是我殺的，我不可能把他留在邊。”他自己是不在乎，可他要為妻子、嫡子考慮，“我也不需要一個庶長子。”他相信大兄很能會自己的心，他不就是婚前就將庶子過繼了嗎？

世子和鄭亶很能理解鄭玄的心態，大部分男人不一定會為了妻子守，但大家還是希第一個孩子是嫡出，只是他們家這一輩結婚都太晚，如果不早點生庶子，萬一邊關再起戰事，難道讓國公府脈斷絕嗎？鄭亶婚前沒過繼庶子，是因為他跟宜城的淡漠，如他能找琴瑟和鳴的妻子，他也不至于如此。

可是現在他那幾個嫡子——鄭亶角微曬，他都不知道宜城那幾個孩子，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還是趙王（大皇子）的孩子。他也不是沒管過，但是他每次一管教，都會引來宜城的哭鬧，然后宮里就會派人來勸解。久而久之，鄭亶也懶得管了，世家子是看重嫡庶，但對男人來說，嫡出庶出都是自己孩子，在正妻和嫡子不自己喜的況下，嫡出庶出還真沒太大區別。

鄭亶問：“過繼的人選好找，但是你想好怎麼跟圣人、父親解釋嗎？”

“等十七娘生了兒子，他們就不會多什麼了。”鄭玄相信圣人和老頭子也不是傻子，他們之前看中鄭贏是因為自己沒兒子，現在他要有了兒子，他們還會在乎庶子？

世子臉皮微：“你就這麼肯定自己第一胎就是兒子。”

鄭玄狂妄自大道：“我長這麼大，就沒遇到過任何不順心的事。”就算不順心也會被自己扭順心了，家里幾個姐妹第一胎都是兒子，他兄長子嗣也是男多，他怎麼可能沒有嫡長子？

世子和鄭亶完全不想跟弟說話了，就這糟心的貨，居然還自詡會哄人，都是人哄他了吧？這一夜兄弟三人喝酒喝到了三更半夜，三人也懶得回去了，在鄭玄這里洗漱后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長樂來找王珞抱怨說：“喝了大半夜的酒不說，一早回來還是醉醺醺的，都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保養保養。”

王珞忍著笑說：“我瞧他們三兄弟也是難得如此？”

長樂道：“你嫁進來晚，不知道，這三兄弟以前沒親前，最會的就是狼狽為，也虧得鄭玄小了這麼多歲，還能跟他們玩一起，那兩個老不要臉的。”

王珞也很奇怪鄭玄三兄弟如此好，按說鎮國公這麼對鄭玄，三兄弟應該很一般啊。

這事崔氏倒是明白點，畢竟良國公當年也曾伍，“武將世家的兄弟都不錯，畢竟上了戰場要隨時給兄弟擋刀的。”

王珞不理解的問：“那些庶出的孩子為何甘愿為嫡出犧牲？”

崔氏道：“也是在鄭家庶子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要在別人家里，他們也只能當下人。”崔家這樣奴婢生的庶子，大部分依然只是仆人，就是替崔家管些重要的家業。

王珞一想也是，這年頭庶子想要出人頭地太難了，也不一定是嫡母打，而是本家族資源有限，總要先培養嫡子再考慮庶子，除非那庶子才華格外出眾，比如他們家三郎，王珞對王小四已經佛了，他能上就上，不能上就專心將政治資源傾斜在三郎上，小四只要安安心心當個富翁可以了。

崔氏又問王珞：“你要跟你阿翁合開書館？”

王珞微微頷首：“我想開個書樓。”鄭玄給自己的產業中有個書肆，那個書肆幾乎是年年虧錢，王珞派人去看了看，發現書肆里書種類齊全，幾乎全是雕版印刷，數是手工抄寫，每天來書肆的人極多，但都是來免費看書的，很買書的人很。

時下書籍很貴，能讀書的學子也不是人人都富裕，所以很多人喜歡去書肆看書而不是買書。當然大部分書肆是不允許學子如此的，鄭玄不在乎這點錢，又想刷個名聲才如此，漸漸的來書肆看書的人越來越多，那間書肆也為京城大部分學子最去的書肆。

王珞覺得這麼多資源放著有點太浪費了，準備把書肆改進一下，見書肆客源分流，有錢買書的就提供裝雕版書籍，經濟拮據的可以購買木活字印刷出來的書，實在沒錢的也可以來書肆免費看書抄書。

還會在書肆邊上開個酒樓，提供價廉的吃食。這樣不一定能賺錢，但應該不會虧錢。在做生意方面，王珞覺得跟外翁合作很愉快，所以才找良國公，果然外翁還是一如既往的爽快，一口就答應了。

崔氏憂心忡忡的說：“你可要小心點，萬一虧了怎麼辦？”

王珞道：“阿娘放心，我會小心的。”要在現代，可能還會擔心生意不好做，可現在做什麼生意都可以轉獨門生意，有什麼不好做的？王珞要翻建書肆，可不僅僅為了賺錢，主要還是看中來書肆的那些人，文人學子八卦起來，可不比三姑六婆弱。

把書肆掌握手里，就等于多了一條消息源。這也是鄭玄放任書肆借書給學子看的主要緣故，但是他沒生意手段，不會賺錢，只能虧錢。王珞不保證能賺大錢，但小錢足夠。王珞還晦跟外翁提起并州的蝗災，讓外翁多留些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王珞到時候是準備聯合宮里的貴妃、賢妃和幾個大家族一起建立粥棚的，能救多是多。鄭家一個人出手太顯眼，幾個家族就不怕了。這也是外翁會給自己這麼多錢的主要緣故，不然開個書肆哪里需要這麼多錢？

雖然王珞跟外翁從來沒說過將來的路，但覺外翁幾乎將大部分注都在自己上了，這讓王珞很，自己親祖父都沒這麼信任自己。在京城附近收糧太惹人注意，王珞讓陳敬和千樹兩人去隆平府收糧。

借用了鄭玄的特權，用了船運糧食，時下京城和江南之間有水路，但大部分水路都是道，其間關卡林立，只有船路過時才不用接關卡檢查，更不用納稅。王珞為了這事找鄭玄時，還有點不好意思，鄭玄倒是一口應了，他的確需要糧食。

鄭家良田萬畝，但這些良田都是世子和鄭亶在管，鄭玄不管家里的務，他也不可能要家里的糧食，本來他想讓屬下去外面運糧，但是王珞說隆平府糧食多，他就讓陳敬帶了一隊私兵去隆平府買糧食。而等陳敬、千樹帶著大量糧食時，鄭玄才對隆平府才有一個真正直觀了解。

以前隆平府在他印象中只是一個化外之地，沒想那個地方糧食產量居然比北方高出三左右，難怪妻子說如果能將江南開發出來，整個大夏都不愁沒糧吃了。只是南方瘴癘橫行，稍有不慎便會染病而亡，鄭玄目前手上的私兵人數不夠，他也只能暫且下在江南開荒的心思。

陳敬和千樹回來后不久，并州的蝗災也徹底發，而匈奴也因蝗災影響，再次南下搶奪邊境地區的糧食奴隸，這不算太戰事，但世子還是帶著兩位長大人的嫡子去邊關了。即使大夏這些年都無大戰事，國公府承爵一脈，年輕男子都會隨父兄一起去戰場歷練。

世子嫡長子今年十六歲，次子十四歲，兩人雖都沒親，但都已有數位通房，兩人離開前幾個通房都已經懷孕，而世子在婚前的幾位庶子，更是自在邊關長大。這次世子帶著嫡子出征，他婚前的幾個庶子皆在親兵之列。

王珞以前一直能理解古人對兒子的需求，在古代這個全靠人力的環境，有力優勢的男人的確要比人更重要。但總無法理解，為何長樂要給世子納妾，明明他們夫妻這麼好？就不信人能大度能這程度？要是古代人都大度，也不會有妒婦這形容詞了。

但是看到世子帶著孩子出征時，臨海、長樂強忍悲傷的模樣，王珞突然理解長樂貴為公主，都堅持要世子納妾生子的想法，要換，也愿老公跟別的人生一堆庶子，也要保證自己兒子生命完全。男人重要嗎？重要的，但是跟自己孩子比起來，男人不值一提。

世子和兒子離京后，長樂懨懨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是王珞沒事去找聊天說話，長樂才漸漸振作起來，嘆息的對王珞道：“當初阿耶就對我說，鄭家是武將世家，我下降給世子，將來肯定會很辛苦。

長樂說著說著，眼眶漸紅：“我那時太天真，只覺得只要我跟世子同心協力，什麼困難過不去？可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夫婿、兒子一起出征，我才知道阿耶當年的苦心……”當初阿耶想到的就是今天這況，但又不好對自己直說，所以才說自己日后可能會后悔。

王珞沉默的聽著，沒有勸長樂放寬心，長樂不需要這樣的勸解，只需要有人聽自己的傾吐。天下也從來沒什麼同，沒有經歷過，就永遠不知道當事人的痛苦。

長樂說了一會，對王珞說：“也虧得阿弟不用上戰場，你不用經歷我的苦。不過——”長樂頓了頓，“鄭贏年紀也不小了，你要是不樂意阿弟納妾，就將鄭贏攏在手里，好好的栽培他，讓他將來為你孩子的左膀右臂。”

長樂對自己這麼推心置腹，王珞很坦然道：“我沒想讓大郎輔佐我孩兒。”鄭家或許兄弟好，但王珞對自己同母異父、同父異母的幾個弟妹沒有任何，他們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免得自己將來還要分走父母的一份家產。從骨子里不信非同母同父的兄弟姐妹，如果說自己孩子將來也要上戰場，愿養孤兒，從小給兒子培養死士，也不要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