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個類似現代架的圖形躍然紙上,樓喻還據如今的特點進行了一番改。
馮二筆驚奇:“這是何?”
樓喻賣個關子:“等木匠制好,你就知道了。”
他說完,又畫了個曬架。
須臾,木匠至,俯行禮。
樓喻將圖紙遞給他,言明自己的要求。木匠不知這是何,也不敢問,戰戰兢兢地捧著圖紙退下了。
木匠從未做過這兩個,但因圖紙清晰,做工簡易,沒有任何的技難度,他很快做好,將品送到主院來。
樓喻試了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便賞了木匠。
木匠開開心心地離開。
在馮二筆好奇的目中,樓喻取下院中橫搭在繩上的飄逸裳,用架將其撐開,使裳自然垂落,掛在比人高的曬架上。
他如法炮制,省去院中許多空間。
沒了寬大的遮擋,院中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馮二筆驚嘆連連,一大波馬屁奔騰而來。
樓喻有些不好意思,他不過拾人牙慧罷了。
他又讓木匠打了個一人多高的柜,上部分柜子用來掛服,下部分屜用來放置一些。
如此一來,都不用疊,曬干之后直接提著架掛到柜里,方便省事許多。
這用法不知怎麼傳了出去。
莊戶們都覺得好用,有余錢的就去找木匠訂制,沒有余錢的便自己手做些簡陋的出來。
就連陳川柏這個老古董,都直言殿下有巧思。
時間飛快流逝,河畔的造紙坊全部竣工。
造紙坊占地不小,不僅有數十間屋子,更有數個水碓立在河畔,與造紙坊相連。
水碓是利用水力、杠桿等原理舂米或搗碎的工,有了水碓便可大大節省人力。
樓喻早已備好竹子、黃麻、蘆葦、楊木等造紙原料,只等造紙坊召到工人正式開工。
造紙是個技活兒,不是誰都會的。
樓喻以前看小說對手工造紙興趣,特意去學了,不過就一兩次,算不上練。
他得先自己琢磨一下步驟,順便利用這時間,招收一些無家可歸、愿意賣的青壯勞力來。
他建造紙坊,不僅僅是為了造紙。
造紙需要竹木等原料,造弓弩之類的武也需要啊!
他借造紙坊的名頭,行私造弓箭之事。
大盛朝私造兵是殺頭的重罪,別說弓弩了,連一塊盾牌都不行。
樓喻敢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也不過是仗著大盛朝廷如今風雨飄搖,無暇管顧慶州罷了。
據他了解,大盛的造紙尚不及隋唐。隋唐時期的澄心堂紙尤其出名,還能造出不同的紙箋。
大盛的紙不夠潤、平、觀,他學習過的造紙技藝肯定遠超大盛。
說不定賣紙也能賣不錢。
不過在古代造紙是個力活,樓喻雖然經過鍛煉有了些,但僅憑他一人,本無法造紙。
一百府兵派上用場了。
正好他們也嫌訓練枯燥,樓喻索讓他們會一下勞人民的艱苦。
讓原料榨出紙漿,是一件極為耗時耗力的活兒。
樓喻耗費大量工夫,在大盛造紙的基礎上,加蠟糨、黃檗、膠、礬等輔料,試驗數十次,終于制出更加潤平的紙張。
其紙澤潔白,瑩潤如玉,筆墨易干而不褪,可謂絕佳極品。
且黃檗有滅殺蟲卵的功效,加黃檗后,可以防止紙張遭蛀蝕。
他邊不乏識貨之人,霍延出貴胄,楊廣懷見多識廣,陳川柏人老,都能看出此紙絕非凡品。
既然已經造出超越大盛的紙張,染、印花、灑金等技藝就先擱置。
一樣一樣來,才更能抓住市場嘛。
忙完這一階段,樓喻給自己放個假,搬了張躺椅,靠在院子里曬太。
春風徐徐,和煦,樓喻躺在靠椅上昏昏睡。
“殿下,霍小郎和霍小娘子來了。”馮二筆輕聲稟報。
樓喻睜開眼坐起。
“讓他們進來吧。”
這段日子他實在太忙,都沒工夫見這些小家伙了。
霍煊和霍瓊并肩進了院子,抬首看向樓喻時,不免呆住。
此時正盛,金灑落在樓喻上,他著一襲云白袍服,姿態悠然瀟灑,又見眉目秀致,意態溫雅,仿若神籠罩,仙人臨世。
兩人呆頭鵝般的神態逗笑樓喻,他彎眸道:“愣著做什麼?”
霍煊子直爽,開口便道:“殿下太好看了,我不小心看呆了。”
馮二筆咧笑起來,他就喜歡聽別人夸贊殿下。
霍瓊比較含蓄,拘謹道:“上次在醫館,殿下為我解圍,我沒什麼貴重的可以送給殿下,就跟師父學做了香袋,里面都是一些溫的藥材,有凝神靜氣之效。”
雖這麼說,可香袋卻沒拿出來。
樓喻不問:“香袋呢?”
小姑娘慚愧地低下頭,“我回去重新做一個。”
突然覺得自己做的香袋,本配不上世子殿下!
樓喻卻道:“不必了,就用這個。”
再做一個難免耽誤小姑娘業余時間。
霍瓊只好捧出香袋。
香袋呈圓形,天青的袋面上,繡著一只翩躚的迷你仙鶴,意境優雅超然,只不過布料糙、針腳不夠完,確實有些拿不出手。
樓喻毫不猶豫接過,目贊嘆:“這是你自己繡的?”
霍瓊點點頭,“技法拙劣,讓殿下見笑了。”
“繡得很好啊!”樓喻是真心實意地夸獎。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能繡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香袋捧在掌心,有淡香盈出,嗅之心神寧靜,的確是下了功夫的。
他直接將香袋掛在腰封上,認真道:“香袋我很喜歡,謝謝你。”
天青袋面與云白袍服相得益彰,確實不俗。
霍瓊又高興又。
殿下真好!
霍煊見妹妹被夸,不甘示弱,忙上前一步道:“殿下,我也有禮要送給您!”
“哦?是什麼?”
霍煊故作神:“禮放在外面了,我去拿進來。”
言罷,不等樓喻開口,便拉著霍瓊跑出院子。
須臾,五名格健壯的漢子踏院中。
樓喻當即挑眉梢,心中恍然明白。
恐怕這不是霍煊送的禮,而是霍延送的禮吧!
他下意識端正坐姿,開門見山道:“是霍延讓你們來的?”
汪大勇幾人互視幾眼,齊齊半跪于地,異口同聲道:“汪大勇(許江、呂大寶、馬強、王小河)愿為殿下效勞!”
樓喻面容平靜:“諸位請起。”
五人起,汪大勇表態:“殿下若有事,盡管吩咐我等。”
樓喻問得很直白:“諸位是因霍延之令做此姿態,還是心甘愿為我效勞?若是前者,諸位還是請回罷。”
“殿下言重了,”汪大勇作揖道,“我等從烏山來尋二公子,本來的確打算救走二公子。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我等看得清楚,與其帶二公子回去做山匪,還不如在此為殿下效力,懇請殿下收留!”
樓喻并不全信,不過既然他們已經這般表態,他也不好拂了霍延的心意。
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烏山的土匪是時候實現他們的價值了。
他問:“霍家舊部還有多人?”
“加上我等,共二百六十七人。”
樓喻暗自點頭,二百多人,足夠了。
“你能保證那二百多人,都同意來慶州府為我效力?”
汪大勇頷首,“已經傳信回去,他們都愿意前來慶州府。”
樓喻心道,恐怕為的還是霍延吧,慶王世子可沒有這麼大面子。
他笑了笑,“那就等人到齊了再說。諸位皆是驍勇善戰之人,有諸位加,慶王府如虎添翼。若是得閑,可以一同參與訓練,教教那些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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