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自然聽到了的話,有些言又止。
沈知曉他的擔憂,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殿下這次也算是助我良多,我總要回幾句激涕零的話,改日再登門拜謝,這才說得過去。”
“可......恭王殿下素來名聲不佳,你還是與他來往,京都中人,都視他如鬼魅。”
“嗯,爺爺不必擔心,兒知道分寸,只是眼下,家中之事,爺爺該如何是好?”
“哎......都姓沈,卻離了心,還有什麼好說的!”
沈沒有再勸。
知曉,事走到這一步,或許是早晚的事。
“走吧!”
沈老爺子暗自傷神片刻,率先轉,朝著沈府大開的府門走去。
沈上前兩步,與鐘伯一左一右攙扶著他,三人齊頭并進。
不曾想,他們剛踏高高的門檻,迎面就看到沈章則一臉不耐的負手走來。
看到沈,他眉頭一皺,眼神嫌惡。
“沈!”
“你還有臉回來!”
“瞧瞧你在外頭都干了些什麼丟人現眼的事!”
“非要連累整個沈家被問責,連累父親叔伯丟罷職,你才肯罷休是不是!”
他顯然氣急,大步流星走來,手臂抬起,食指隔空指著沈,大聲斥責。
“放肆!”
“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祖父!”
還不等他走近,沈老爺子已經出聲責問。
沈章則似乎這才看到他,脖子了,卻又理直氣壯地起膛來。
“爺爺,你怎麼又護著!”
“就是個災星,只要跟沾點邊的,就準沒好事!”
“您看今天,闖下大禍,連恭王和玄羽軍都被招來了!”
“還不知道那玉面閻羅會羅織些什麼罪名,按在咱們上,到時候一家子都被連累下了大牢,可怎麼辦!”
沈冷冷看著他。
似乎是被盯得有些不適,沈章則往后退了一步,虛虛梗著脖子又瞪回來。
“怎麼,我說得不對麼?從小到大你就沒干過什麼好事!”
“不知道外頭都說你什麼麼?”
“我被你帶累,經常被同窗取笑,許多人都不肯與我來往,都是聽聞你的惡名!”
聽他這麼說,沈只覺好笑。
與沈章則年紀相仿,不過相差一歲,且還是打一個娘胎里出來的。
按理說,他們兩人的關系應該最是親近才對。
但娘去世后,沈仲謙就把沈章則抱給了王姨娘。
那時爺爺極力反對,但他和已經將沈帶在了邊,也無力再照顧一個。
加之沈章則子文弱,需要細心喂養,只得無奈讓王姨娘暫時養沈章則。
不過幾年,已經幾乎把王姨娘當親娘,與沈更親。
即便后來將他送到前院,那子便已經定了下來。
更何況,沈仲謙本就偏王姨娘母,自然連帶的沈章則也仿佛姓了王。
沈仔細想來,這王姨娘著實有些厲害。
沈老爺子把困在將軍府后院,卻已經反客為主,將將軍府控制在了掌中。
若這次侯府李代桃僵之事,與有關......
沈抿了抿,心中有些駭然。
恐怕,與沈,都不過是王姨娘手中的一枚棋子
至于為何要將弄死,把沈送靖安侯府,恐怕這里頭還另有玄機。
只是,眼下所掌握的信息太,王姨娘究竟意何為,難以猜。
看來,還需尋個機會,好好查查王姨娘才行。
有一種覺,沈老將軍與許老將軍的這一局,怕是輸了個徹底。
而眼前的這個傻二哥,也不過是王姨娘的小卒子。
“二哥,你口口聲聲說我連累你,可你如今早已及冠,卻只是個生。”
“若你真有本事,憑才華令人折服,又何須懼怕那些俗之人的遠離?”
“到底不過是你自己底氣不足,卻事事埋怨我一個閨中子,莫非是我不讓你考進士?莫非是我攔著不讓你讀書?”
沈懶得跟他見識,白了他一眼,句句往他心窩里刺。
沈章則被說得啞口無言,氣得哆嗦手指,指著沈半天說不出話來。
反正沈也沒打算把他當親人,也不稀罕去哄他。
上前一步,拍開他的手臂。
“好狗不擋道!”
“見了親妹不知護,見了長輩不知行禮問安,也配做讀書人!”
“那些圣賢書,莫非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章則本就一個文弱書生,被一拍,一個趔趄撞影壁上,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氣得臉發白,死死地盯著沈,眼里又是惱又是怨恨。
沈不去瞧他一眼,扶著沈老爺子往前走。
轉過影壁,前廳燈火通明。
丫鬟婆子們在屋檐下,大氣不敢出。
門口立著的幾個小廝也戰戰兢兢,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惶恐。
倒是各方的幾個管事,圍在門口頭接耳,竊竊私語。
有眼尖的下人見了沈老爺子,忙揚聲稟報。
幾個管事齊齊回頭,沖沈老爺子拱手行禮。
“問老太爺安!”
“老太爺!”
......
廳的人也聽見了靜,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沈抬眼瞧去,就見前廳的左右兩排椅上,都坐著人。
見了沈老爺子,紛紛起。
這場景瞧著熱鬧,跟除夕夜,大家湊一堆開祠堂祭祖似的。
不過,沈心想,估計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大家看沈老爺子的時候,眼神還是恭敬,但挪到上,卻全都是嫌惡了。
多大仇?
呵呵,是了。
在這幫人眼里,可不就是沈家的仇人麼?
正想著,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爹,您可算回來了,二伯三伯他們等了好一會兒了。”
“如今沈犯了大罪,恐怕會連累整個沈家。”
“兒子方才已經與幾位叔伯商議過了,決定將沈逐出沈家!”
沈仲謙走上前來,一臉鄭重的對沈老爺子說道。
他一個眼神都沒給沈,仿佛說一團空氣一般。
如此無視,顯然是不打算再認了。
正好,沈也沒打算認這個爹。
聽了他的話,沈老爺子意外地沉默。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仲謙,沒有理會他,側從沈仲謙的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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