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為了鄉試,李修涯也想多多了解這個世界,這幾日倒也真的在認真讀書。
不過更多的是在讀一些奇聞異志以及史書經典,不得不說,這還有意思的。
對于鄉試,李修涯依然沒什麼信心。
“伊人,找找看有沒有科舉的范文。”
這幾日兩人的倒也有些進展,言語之間親近了很多。
謝伊人微微點頭,在書架上翻找起來。
李修涯也是剛剛才明悟,鄉試也是考試嘛。
作為華夏人,題可以不會做,但是考試拿高分還是有辦法的。
怎麼樣在不會做題的況下還把分數給拿了,這是一門學問。
應用到鄉試之中,應該也有效果。
聶老頭這里的確藏了幾篇會試的范文,都是當年比較有名氣的文章。
“格式,遣詞造句,哎喲,得花時間研究啊,我最怕麻煩了。”
李修涯抱著范文,臉變換不停。
謝伊人看了,只當是自家相公又犯病了,上前輕輕按上李修涯的額頭,慢慢的。
“相公不必苦惱,就算鄉試不中,其實也并無大礙。”
李修涯笑道:“鄉試不算什麼大問題,不過我得花上大量的時間來研究這幾篇文章,還得看看書充實一下自己。我苦惱的是,這些都太枯燥了,我靜不下心來。”
謝伊人道:“相公如今怎麼又信心十足了?”
謝伊人覺得奇怪的。
李修涯神一笑,手拍了拍謝伊人的手,謝伊人轉坐在李修涯的面前。
“因為我掌握著考試的訣啊。”
憑自己的墨水,考啥李修涯都考不上,不過有幾篇范文在,運氣好一點到合適的題目,李修涯能把文章寫出花來。
姑蘇自古繁華,是大燕最熱鬧的城市之一。
“公子爺,姑蘇城果然人杰地靈,一點也不必燕都差啊。”
大街上,兩人一前一后漫步走著。
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黑衫的年輕人配了一柄劍懸在腰間,稍微落后青衫男子半步。
青衫男子生得極,若涂脂,目若朗星,發鬢垂下一縷青,更填了幾分絕魅力。
若是子生得這般相貌,怕是要顛倒眾生了。
青衫男子一搖折扇,笑道:“姑蘇乃是大燕最富庶的幾個城市之一,有此景象也是理所應當的,帝都雖好,但是天子腳下,未必比得上姑蘇自在。”
“公子爺說得是。”
兩人且行且看,不知不覺竟是來到城外李修涯所在的院子。
“你確定是這里嗎?”
黑衫男子答道:“確定,聶大人被貶之后就一直住在這里,這里是聶大人亡妻的老家,不會錯的。”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準備上前敲門。
走近門前,卻聽到里面傳來一男一的聲音,形不由得停了下來。
“照你這麼說,如今大燕年的皇子就只剩三個了?”
謝伊人點點頭:“不錯,前太子李兆三年前死于意外,如今有能力角逐太子之位的就只有四皇子李康,五皇子李旦以及九皇子李閑。”
李修涯笑道:“三子奪嫡,算不得多麼復雜,我曾聽過更加復雜的九子奪嫡的場面,那劇可是養活了一大群編劇。”
謝伊人聞言,知道自家相公又在說胡話了,嗔道:“正經點,伊人在跟你說正事呢。”
“嗯,”李修涯正襟危坐,“你繼續。”
謝伊人道:“大燕設閣,樞院總領政事,下轄三司六部,文臣武將涇渭分明,而朝中的勢力也是錯綜復雜。”
“能有多復雜?”
“四皇子為最年長,也最陛下寵,閣次輔楊宣、樞院前軍校尉何京生、太尉陳煥以及禮部兵部都是明確表示支持四皇子的。
而五皇子的實力也不差,手下牢牢握住六部剩下的四部,首輔張維更是五皇子的老師,兩人的勢力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李修涯聽了,微微疑,“照你這麼說,四皇子五皇子幾乎將整個朝廷的勢力都瓜分干凈了,九皇子又憑什麼與他們兩個爭鋒呢?”
謝伊人道:“就憑九皇子的母親。”
李修涯來了興趣,興道:“你別說,讓我猜猜,九皇子的母親是軍方某位大佬兒,九皇子自然就得到了軍方的大力支持,對也不對?”
“雖不知道相公所言大佬何意,但九皇子的勢力來自軍方倒也沒錯,相公果然聰慧。”
李修涯笑道:“你這三司六部都沒了,九皇子唯一能剩下的,除了軍方,我是真的想不到還有啥。”
謝伊人:“九皇子李閑是鎮軍大將軍定北侯韓圖的外孫,韓將軍在大燕軍方極有聲,韓家也是世代侯門,威勢不小。但奴方才也說了,文武將涇渭分明,軍方若無特殊況,一般是不會參知政事的,也就是說此次聶大人接掌樞院,他也就再也不能閣了。”
李修涯又疑了,聶老頭怎麼看都是個文人啊,怎麼去接掌武事?
“你說這大燕的陛下是怎麼想的?三個皇子斗得正嗨呢,他把聶老頭回去接掌樞院的同時還總轄三司六部,也就是說不管怎麼樣,四皇子的勢力也好,五皇子的勢力也好,如今聶老頭才是名義上的上司。
陛下把這趟水攪渾了,是想讓誰渾水魚呢?”
謝伊人微微皺眉,雖是偶爾聽起家里人提起過,但這種事也了解不深。
“不管怎麼說,太子之位必將是三位皇子中的一個。”
“那伊人覺得是四皇子呢,還是五皇子呢?”
謝伊人疑問道:“為何不能是九皇子?”
李修涯笑道:“三位皇子奪太子位,這劇本我也看過,九皇子若是聰明,此時正該低調,隔岸觀火,讓四皇子和五皇子去爭,他自然有漁翁之利可得。”
“相公怎會如此篤定?”
李修涯漫聲道:“這還不簡單嗎?三人為爭太子之位相互之間明爭暗斗,但三人勢,互為犄角,實則僵持不下,是為膠著。九皇子的勢力不在朝堂,本就是弱勢,任憑他怎麼拉攏,這些員也不會怎麼理睬他,何不趁這時候退上一步,示敵以弱,那四皇子五皇子定然會對九皇子放松警惕,同時,兩人之間的爭斗會更加的劇烈,互相攻訐之下,實力必然損,到時候朝中職位必有出缺,九皇子只需要暗中扶持自己的親信上位,實力便可徐徐增強,勝算必然會大一些。此驅虎吞狼之計也。”
謝伊人微微思索了一下,覺得李修涯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但相公又怎麼會知道九皇子可以功將自己的親信扶上位,而不是四皇子和五皇子的親信呢?”
李修涯了腰,坐了半天有些疲憊了,站起來,長呼一口氣。
“因為陛下想要平衡,君王之道便是制衡之道,陛下不會放任四皇子或者五皇子其中任何一人坐大,必會選擇不屬于兩方陣營的人,九皇子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推上一把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扶持自己的親信了。”
李修涯侃侃而談,倒是讓謝伊人眼前一亮。
考個鄉試都要準備特殊方法,沒想到聊起國事卻又有如此的見地。
聶大人說李修涯有大才,謝伊人開始信了。
“但是相公,還有個問題。”
李修涯愣道:“說說看。”
“據傳言,陛下的不好,恐怕時日無多了,召聶大人回去,不過有托孤之意,相公為九皇子預想的路雖然有一定的可行,但若是陛下突然歸天,據祖制,四皇子會直接登基為帝。”
老皇帝不好?
李修涯反而笑了,手拍了怕謝伊人的頭,笑道:“也就是你才相信這種話,若是陛下真的不好,那他早就立下太子了,畢竟關系國本,早點立太子,也早點絕了某些人的心思,朝局也能早點安定下來。至于托孤聶老頭更是無稽之談,若是聶老頭真的被托孤,他的職位不該是樞院指揮使,而應該是閣中的某個位置才對。”
謝伊人震驚道:“相公的意思是,陛下本就沒有不好,這只是假象,可是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李修涯聳聳肩:“這些云端之上的人,心都臟,有什麼謀算計,我又怎麼知道?畢竟,我只是個秀才啊。”
李修涯哈哈大笑,謝伊人求知棚,拉著李修涯的胳膊就開始晃。
“相公,你就告訴伊人吧,伊人想知道。”
李修涯見謝伊人噘說著甜膩膩的話,心不由得舒暢無比。
“好了好了,要我說也不是不行,我們來一盤,你得讓我車馬炮。”
李修涯提出條件,謝伊人嫣然一笑,點頭應允。
“不許耍賴啊。”李修涯有了獲勝的希,便解釋道:“陛下之所以如此,大概率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選誰,人在猶豫之時便有非常之舉,帝王心機豈是常人能夠揣度的?或許是想試試三位皇子的孝心也說不定。”
“孝心?”
李修涯道:“就拿剛剛說的九皇子為例,若是他明面上退出奪嫡之爭,隨后常伴陛下左右,早晚關心,難道還怕得不到陛下的圣心嗎?有陛下的圣心在,就算陛下真的病危,臨死之前有一子常伴在側,難免會有惻之心,說不定詔直接冊封也不是不可能。”
謝伊人點點頭:“相公說得在理,怪不得聶大人說相公雖然玩世不恭,但是眼獨到,非常人能及,九皇子若在這里,真該請相公去做幕僚才是。”
李修涯早已經擺下棋盤,笑道:“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們先來一盤,說好了讓我車馬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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