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
大喊一聲,猛地張開了眼睛。
目是悉的薄柿床帳。
呼吸有些不勻地坐起,上蠶錦被下,怔怔地抬手了臉頰,其上滿是眼淚。
不過是歇了片刻午覺,便又做夢了。
但那不僅僅是夢,更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這些年來,不知夢到過多次這件舊事,每每在夢中回到那時,總在想,這一切若只是場噩夢該有多好。
可縱然是夢,縱然也的確醒來了,一切依舊毫無改變。
日升月落,循環往復,至今阿翁已離開整整八年了。
“姑娘醒了?”
一名臉蛋圓圓的丫鬟走了進來,同樣圓圓的鼻子皺著。
已去面上淚痕,見小丫鬟吉吉神不對,遂問道:“可是幽州那邊有消息傳回了?”
“可不是麼!”一直想報信卻又怕擾姑娘午歇的吉吉氣憤難當,此時終于得以將在心里重復了八百回的話說出口:“您敢信,曹觀亭那廝竟是在幽州城外養了個娘子做外室!”
靠在秋香迎枕上,面孔上幾乎沒有什麼意外之,“他果然也只這點出息了。”
而后問:“祖母和阿兄都已知曉了?”
“是,老夫人和郎君為此十分不悅,直道當初怎就瞎了眼替大姑選了曹家這門親!老夫人說了,此事絕不能就此作罷,但究竟要如何,到底是還需大姑自個兒做主才行。”
“更,去曹家。”
自榻上起,腦后披散著的發烏亮如上好的緞子,手由丫鬟披,一雙大而明亮的杏眸向窗外院中那棵掛著顆顆紅彤彤小燈籠般的柿子樹。
心愉悅,角現出一對梨渦。
阿姐最喜食柿,剛好可以接阿姐回家吃柿子了。
出了吉家大門,梳著雙髻,著淺藕半臂青衫的提著角腳步輕盈地踩上腳踏,上了馬車。
馬車行經之,時有風起掀起一側青紗車簾,便惹得行人留下幾聲議論。
“瞧,那就是吉家的二娘子了……”
“真是可惜啊。”
“若晴寒先生還在世,怕也要對這個孫失頂……”
那些語氣可惜又可氣。
靠在囊上聽著這些被風碎的聲音,渾不在意地打了個呵欠。
正是吉家的二姑娘,吉衡玉。
這些陌生之人覺得可惜又可氣的存在。
曹家很快到了。
“娘子此時正在大娘子院中侍疾,吉二姑娘在此稍等等吧。”丫鬟將人請花廳,不冷不熱地說道。
衡玉道:“大娘子既是病未愈,我為晚輩理應前去探請安,煩請引路吧。”
丫鬟不怎麼愿地應了聲“是”,轉過帶路。
“……這麼滾的茶也捧到我面前來,莫不是想燙死我!”
“那兒媳給母親換盞涼的來。”
“區區小事都做不好,半點侍奉長輩的眼力都沒有,也不知吉家究竟是如何教養的……行了,給我一罷!”
“是。”
丫鬟走了進來:“大娘子,吉家二姑娘來了。”
跪坐在床邊替榻上的婆母云氏捶的吉寧玉聞聲垂著的眉眼一抬,出一笑意。
阿妹來了。
衡玉福行禮,向云氏:“大娘子的病還未好利索麼。”
“郎中說了,我這是心病所致,心病還需心藥醫……”云氏說話間,視線似有若無地掃了一眼寧玉的腹腰,輕嘆口氣:“可誰我是個沒福氣的呢,這病又豈是那麼容易好的。”
衡玉也輕輕嘆氣。
若果真如此,那這病怕是這輩子也好不了了啊。
真是可憐。
不過瞧著這位大娘子面若滿月,氣紅潤,相較之下倒是阿姐被折騰得更像個病人。
“既是二姑娘來了,那便回去吧。”云氏一番敲打諷刺的話未能如愿刺到姊妹二人,心中愈發煩悶,不大耐煩地將人打發了。
待姐妹二人一經離去,云氏眉頭皺得愈深,嫌惡之毫無遮掩:“……當初怎就定下了這樣一樁糟心的親事,那吉太傅原本做得好好地,偏要辭去,辭便罷了,偏又死在了山匪手中!”
“死了祖父不說,跟著又死了爹娘……若非是那時郎主晉王之事牽累貶,還需借吉家姻親的份來打關系,我又豈會讓觀亭著鼻子娶這種掃把星過門?”
“郎主念舊,我本想著湊活著也就罷了,全當可憐了,可誰知竟是個不生的,親整三年也沒個靜……待我兒來年春闈高中,必要尋了機會休了這掃把星才行!”
一旁的婆子也跟著撇道:“說來這吉家的二姑娘也是個不知廉恥的,在外流落數年才被尋回,名節早就壞了,卻還終日于人前拋頭面,跑去衙門里做什麼畫師不說,日不是出去與人投壺,便是扮作郎君去踢蹴鞠,與男子們廝混一……什麼大儒書香門第,這都是什麼教養?”
云氏冷笑:“我若是那吉家老夫人,早將這等敗壞門風的東西逐到莊子上去了。白白生了一張好臉,連個像樣的親事都撈不著,還有甚面活著!”
“可不正是這個道理……偏偏不止吉家老夫人糊涂荒唐,就連永長公主也對另眼相待,真是蠢人有蠢福……”
“誰道不是呢,永長公主百般縱著,順著的意將塞去了衙門做畫師不提,就連長公主府上的那位義子,滿京城誰不知正是長公主替養著的養婿!每每聽到旁人拿此事打趣,我便覺著曹家的臉也連帶著被這等人給丟盡了!”
“古往今來只知有養媳,還未曾聽過哪個子養養婿的……這臉真真是丟進護城河里去了!”
“說到底,長公主也是心知肚明,這樣的名節敗壞之人沒有人家肯要……”
這些背后之言吉家姐妹二人自是無從得知,但于衡玉而言,猜也猜得到了,倒也不必特意聽來污耳朵。
“得虧小玉兒來得及時,否則我這手今日怕是要斷了。”寧玉屏退房中下人,拉著衡玉在榻中坐下,玩笑著說道。
衡玉手中捧著阿姐遞來的茶盞,卻笑不出來。
阿姐樣貌生得溫婉可人,子也好,總是擅長苦中作樂。
“今日我來,是有一件要事需同阿姐說。”
“要事?”寧玉看著妹妹,握著茶盞的手指收了些許:“可是……幽州那邊的消息嗎?”
衡玉點頭,低了聲音道:“曹觀亭在幽州養了房外室。”
“啪!”
寧玉手中茶盞跌落,在腳下摔得碎。
衡玉怔了怔。
所以,縱然曹觀亭那貨及曹家上下在眼中已經爛了,可阿姐卻還是難以接這個事實,對其心存不舍嗎?
正想著得說些什麼好讓阿姐清醒一二的話,只見自家阿姐不可置信地掩口,低低驚呼出聲,“天爺,竟……當真有這等好事?!”
衡玉:“……?”
下一刻,就見阿姐手指了指房梁,溫婉的臉上難掩興地問:“小玉兒,按流程來,阿姐是不是應當先上個吊?”
齊悅一腳跌進了陌生時空 梳著婦人頭,不見丈夫麵 獨居彆院,冷鍋冷灶冷眼 開什麼玩笑 既然我是這家中的大婦 自然我說了算 好吃好喝好住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再跟我鬥再跟我鬥 外科聖手嚇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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