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辭換了左手拎塑料袋，跳了上去，問贏驕：“遠的？”

“不遠，”贏驕腳下用力，自行車一下沖了出去：“騎車快一點，怕你著急。”

贏驕沒騙他，確實不遠。

但他們去的卻不是景辭想象中的澡堂，而是一棟公寓樓。

“這是哪里？”景辭看著贏驕鎖上了車，在周圍走了一圈，疑：“我們不是去澡堂洗澡嗎？”

“不是，”贏驕按了上行的電梯，道：“是去洗澡，不過不是去澡堂，是去我家。”

“不用了，”景辭蹙眉，有些想打退堂鼓：“我去澡堂就可以了。”

“去什麼澡堂，”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贏驕把他拽進來，按了二十二樓：“那麼多人來去的，一點都不方便，正好我家就在學校附近，來我家洗正好。”

他頓了一下，怕景辭不自在，繼續道：“放心，我家沒別人，就我一個人住。”

景辭微怔。

贏驕怎麼會一個人住？他的父母呢？

小說是從主角的視角來描寫的，前期注重事業線，贏驕作為主角攻，有的幾次面不是在打架，就是在裝，就沒有深描寫過。

因此景辭并不知道他的家庭況。

他沒有多問，怕不小心到什麼不該的地方，點了點頭，跟著贏驕進了門。

贏驕家是一間典型的單公寓，面積倒是大，但只有一個臥室。

帽間、廚房、洗手間、浴室一應俱全，贏驕打開冰箱，拿出兩瓶礦泉水，遞給景辭一瓶：“喝點水。”

景辭接過來，擰開瓶蓋喝了兩口。

“去吧，”贏驕了一下角的水珠，帶著他走進了浴室，指著水龍頭道：“往左邊擰是熱水，右邊是冷水，等會兒洗的時候先放一放水，一開始出的都是涼水。”

“想泡澡也可以，浴缸都是干凈的，”贏驕指著上面的一排洗漱用：“洗發水沐浴什麼的，都在這里，你隨便用。”

景辭將自己帶的塑料袋放到架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贏驕道：“麻煩你了，我自己帶了。”

贏驕輕笑：“這有什麼麻煩的，我不得你來我家。”

他頓了一下，輕聲問景辭：“帶了嗎？沒帶我有新的。”

景辭垂眸，有些不自然地道：“都帶了。”

贏驕一笑：“也好，我的你穿估計太大，不合適。”

他在浴室里掃了一圈，見再沒什麼要說的，抬腳走了出去：“行了，你洗吧。”

景辭點頭，正想要關門，贏驕忽然手卡住了門框。

他微微低頭，眉眼含笑地看著景辭，輕聲道：“小同學，待會兒哥進來幫你背？”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里氣·驕：開玩笑，吳偉能，憑什麼我不能？

心深·驕：他來我家了，開心。

第三十章

“不用了。”景辭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他攥門把手, 又強調了一句：“不用。”

贏驕挑眉：“怎麼就不用了？”他卡住門邊不放，看向景辭：“你之前不是還要跟吳偉互相麼，怎麼到我這里就不行了？”

景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跟吳偉說起澡的時候, 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但到了贏驕這里，只要稍一想想, 就覺得恥得不行。

“我……”他有些磕地道：“你又不洗澡……”

贏驕立即表示：“那我現在就了跟你一起洗。”

景辭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贏驕見狀，眼里的笑意加深, 他手了一下景辭的臉，后退一步，放開了手：“好了, 不逗你了, 去洗吧。”

景辭大松了一口氣，連臉都沒跟他計較，趕關上了門。

贏驕看了一眼閉的浴室門, 走開坐到了沙發上。

兩個人一下課就出來了, 到現在還沒吃飯。贏驕掏出手機，打開外賣app一個店一個店的瀏覽。

浴室里，景辭似乎已經開始洗了, 淅淅瀝瀝的水聲不斷。

贏驕深吸一口氣，換到了沙發離浴室最遠的那一端坐著，繼續看手機。

然而那水聲似乎像是故意在跟他作對一般，總是鉚足了勁往他耳朵里鉆，讓他不想聽都不行。

贏驕拿著手機, 目卻漸漸失了焦。

腦子里的思緒像是韁的野馬一般，一會兒想著景辭現在洗到哪里了，一會兒又想著景辭是不是用了他用過的浴缸……

萬年里氣口花花的老流氓，耳朵漸漸紅了。

贏驕咳了一聲，拿起遙控打開電視機，調大了音量。

電視上正在放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清朗的男聲在唱：“燃燒吧……”

贏驕……贏驕覺得自己也要燃燒起來了。

他垂眸看了自己子一眼，低聲罵了一句。手撈過那瓶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礦泉水，往臉上一。

“嘶——”贏驕頓時冰地一個哆嗦，然而心里的熱度不但沒有隨之降下來，反而躁地更歡了。

“艸。”贏驕煩躁地扔了礦泉水，姿勢別扭地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窗。

冷的風瞬間從窗口灌了進來，贏驕側避了下，從兜里掏出一煙點上了，一邊一邊點外賣，直到一支煙吸完了，這才覺得好了點。

他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放下手機關了窗。

浴室里的水聲還在繼續，時不時地撥他一下。贏驕哼笑了一聲，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走到浴室門口屈指敲了敲。

里面的水聲驟停，隨后傳來景辭有些慌的聲音：“有事嗎？”

“有啊，”贏驕吊兒郎當地倚在墻上，聲音中帶著點啞：“我在點外賣，問你吃不吃羊。”

“吃的，”景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道：“我不挑食，什麼都行。”

“總有偏的吧，”贏驕快被里的那把火燒的炸了，不依不饒地道：“你開下門，我把手機遞給你，你自己看。”

景辭嗆了下，立刻表示：“不用，你點什麼我都吃。”

“真的？”

“真的真的。”景辭被他的，一連說了兩個“真的”，生怕他等不及直接開門進來。

在別人家洗澡，景辭沒好意思反鎖門，免得不禮貌。

“好。”贏驕一笑：“我知道了，你繼續洗吧。”

調戲了一番景辭，贏驕覺得心里舒服多了。他又從兜里掏了一煙叼著，剛準備點火，驀地想到景辭等下就出來了，頓了一下，扔了打火機。

贏驕家的浴室裝修致，暖風系統自調溫，花灑水流大，出水均勻，如果不想外面那個人的話，景辭這個澡是洗得是非常舒服的。

他沒敢耽擱太久，一來怕誤了晚上的奧數課，二來想到贏驕總是心里不自在。匆匆了一遍之后，了點洗發水在掌心準備洗頭。

關花灑的時候，目不經意瞥到上面的收納架，作登時一頓。

一排的洗漱用中，放著一瓶跟自己手中一模一樣的洗發水。贏驕看樣子已經用過了，瓶口還沾著一點淡藍的。

景辭抿了抿，移開目，想起贏驕那句“咱倆渾上下都是一個味兒”，臉頰有些發熱。

半個多小時之后，景辭徹底洗好了，他干上的水珠，穿戴整齊，將臟服疊好裝進了塑料袋里。

贏驕家的浴室在鏡子邊緣裝了去霧裝置，因此哪怕景辭剛洗完澡，室除了潤點，連一霧氣都沒起。

景辭的目在浴室里看了看，從角落里找到一塊地抹布，洗干凈，開始一點點地地。

贏驕早注意到浴室的水聲停了，然而等了好長時間也沒見人出來。他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忍住，走過去敲了敲門。

“馬上好了。”景辭回了一句，繼續地。

贏驕聽他聲音不對，擰眉繼續問：“你干什麼呢？我進去了啊。”

停了幾秒鐘，沒見景辭反對。他擰開門把手，拉開了門，一眼就看到正蹲在地上的景辭。

聽到靜，景辭回過頭，沖他一笑：“就快好了。”

“你……”贏驕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神復雜地看著景辭：“不用收拾，明天會有阿姨來。”

景辭正在最后一行瓷磚，聞言頭也不抬地道：“順手的事。”

贏驕的目在浴室掃了一圈，他掀起沒扣的沐浴蓋已經被扣得嚴嚴實實，洗發水瓶邊緣也收拾地干干凈凈，地上的瓷磚更是，地都已經快發了，連一點水漬都找不見。

贏驕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口悶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景辭真的太乖了，乖的讓人心疼。

來他家洗個澡，都要把用過的浴室收拾得干干凈凈，生怕給他留下一點麻煩。

沒有人是天生就懂事的，被寵著長大的孩子總會肆無忌憚一點。但從景辭上，贏驕看不出哪怕一點點氣。

他堅韌、努力、懂事，適應能力強。仿佛一株小草，哪怕歷經風吹雨打，依然不屈不撓地想要活下去。

缺雨和沃的土壤不要，他從不靠別人的施舍，只努力抓住自己能抓住的所有一切，一點點地積攢養分，默默地長大。

贏驕上前一步，手用力將景辭拉了起來。

景辭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他拉的一個踉蹌，扶著洗手臺才站穩了，疑：“怎麼了？”

贏驕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用你。”

“沒事，”景辭垂眸看了一眼：“就剩一行了，我就快……”

話還沒說完，手中的抹布忽然被贏驕搶了過去。

“這一行是吧，”贏驕蹲下去，指著最靠近花灑的那幾塊地磚，輕笑：“我來，這種活怎麼能讓你干。”

說完，攥著抹布低頭開始。

他的作笨拙不練，這里抹一下，那里蹭一下的，一看就是從來沒干過這種活。

景辭怔怔地看著他，幾秒鐘后才緩緩道：“已經干凈了。”

贏驕呼出一口氣，站起來，抬手就要把抹布扔到一邊。即將手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景辭的強迫癥。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就已經自自發地收了回來。

他把抹布沖洗了一遍，嘗試幾次，生疏地疊對稱的方塊形，這才放到了角落里。

“過來。”他對景辭招招手，擰開水龍頭：“洗個手咱們吃飯。”

贏驕用的力氣有些大，水流瞬間嘩嘩而下，落到洗臉池里，濺得洗手臺的邊緣全是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