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衡跑到小院前,看見哥推門而出,神十分平靜。
止步問:“哥?”
哥道:“蘭衡,咱們回去吧。”
蘭衡搖了搖頭,“等我一下,我想……想和他……潘叔叔說說話。”
哥眸微漾,聽到這一聲“叔叔”從蘭衡的口中說出,他有些訝異。
蘭衡繞過哥,推門而,看見潘瀞依舊保持著躺藤椅的姿勢,晃來晃去,呼吸輕淡好像是睡著了。
走上前,潘瀞閉著眼睛沒有看,開口道:“怎麽,舍不得你潘叔叔啊?”
蘭衡輕哼了一聲,“才不是呢。”語氣雖然十分不屑,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落。
潘瀞忽然出手,一滴滾熱的淚珠落在他的手心。蘭衡手抹了抹眼淚,哽咽道:“我知道,你是我的長輩,我隻是不想讓你死,不想………”
潘瀞歎了一口氣,坐起,看向哭淚人的小姑娘,故作兇神惡煞道:“不準哭!”
蘭衡了一下,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潘瀞出冰涼的手指,輕輕拭去麵上的淚水,溫言道:“我就在這裏,你想來就來,我又不攔你。”
蘭衡睜大眼睛看著他,半響才問:“真的啊?”
潘瀞“嗯”了一聲,“來給你叔洗做飯掃地,你會嗎?”
蘭衡點頭:“我會!”
潘瀞笑道:“那你願意嗎?”
“我願意。”
“你是千金萬金的小公主,甘願為我這個外人洗做飯?”
蘭衡走過去,手拍了拍他上的雪,問:“你吃飯了嗎?”
潘瀞一挑眉,嗤笑道:“怎麽,你還會做飯啊?我記得當初咱們在破廟裏烤野味的時候,你把老子好不容易逮到的老鼠烤個焦。”
蘭衡臉一紅,“那是……我不想吃老鼠。”
“你不吃我吃啊。”
“你也不能吃……”
潘瀞哼道:“管的真寬!那你到底會不會做飯呢?”
蘭衡猶豫了一下,不會,委實不會。轉頭看了眼院門外,沒說話。哥是會的,可總不能讓哥來做吧。
潘瀞看穿了的心思,笑罵一聲,“滾蛋!老子今天吃過了,去哪去哪!別在這礙我的眼。”
蘭衡癟了癟,轉朝門外走,頓了頓,又轉過對潘瀞道:“我明天再來。”
潘瀞沒說話,蘭衡走出了院子,隻在院中的地麵上留下一行小腳印。
他看著那一行腳印,愣了片刻,苦笑一聲,重新在藤椅上躺下,著漫天的白雪,他輕聲道:“薑冬啊,我要是禍害了你的兒,你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吧?”
頓了頓,又笑道:“其實也好,總得留點念想給你,總好過你把我幹幹淨淨忘了……還是算了,蘭衡那丫頭,會是個好姑娘,老子還是積點德吧。”
三日後,在一條白雪茫茫的驛道上,一輛馬車和一個年狹路相逢,隨即肩而過。
馬車中,宋修臣抬起車簾,與年對視了一眼。那年嗤笑一聲,唱道:“功名利祿,大夢三千,總不如,冬夜火爐,夏日涼風。”
宋修臣放下了簾子,沒有說話,任由年遠去。
薑冬本想下車,被宋修臣攔住,“萍水相逢,理他作甚?”
薑冬道:“他護送蘭兒一路,我想謝謝他。”
宋修臣白了一眼,“到底是要謝謝他,還是想看看他長的俊不俊?”
薑冬心虛道:“說什麽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宋修臣不置可否。薑冬推他道:“你什麽意思啊?”
“你自己想。”
薑冬道:“我……我就是想看看他帥不帥,能不能配咱們蘭衡。”
宋修臣道:“蘭衡還小。”
“我先看看嘛。”
“不如,你回去後好好看看哥,比較靠譜。”
薑冬一笑,“哥是我看著長大的,還用看麽?”
宋修臣閉目養神,不搭理。薑冬無聊空坐了一會,嘀嘀咕咕道:“哥很好,我知道的。咱們蘭衡若能嫁給哥,這輩子一定不用什麽心了。”
宋修臣如老僧定,不說話。
薑冬推他道:“你說是不是?”
宋修臣點了點頭,“甚是。”
“唉,你怎麽這麽沒誠意,咱們蘭衡的終生大事,認真點好不好?”
宋修臣睜開眼睛,“咱們蘭兒太小了,什麽事都不懂,等幾年再說也不遲。”
薑冬撇撇,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段子,老丈人一般都看不慣婿,婿再好,也覺得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被豬給拱了。
宋修臣見一臉看破不說破的表,不由微微皺眉,“想什麽?”
薑冬哼哼道:“哥還是你養大的呢,連哥都不考慮,你想讓蘭兒嫁給誰啊,玉皇大帝好不好?當一輩子老姑娘好不好?”
宋修臣隻覺得莫名其妙,手將薑冬按在懷中,“阿冬,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薑冬道:“你要跟我講道理?”
宋修臣自知失言,連忙搖頭道:“不講,不講。”
薑冬道:“我知道咱們蘭衡還小,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了。這一次和潘瀞出去兜了個大圈子,很多事都會明白了。你這個當爹的不教導,跟著潘瀞,耳濡目染,怎麽也學了些東西。”
宋修臣看一本正經地解釋這麽多,有些好笑,“好了,我知道了,我也看著呢。”
薑冬氣道:“你才沒有,你如今是大佬了,皇帝,理的都是家國大事,哪裏還能想到兒的小事呢。”
宋修臣笑道:“並不是小事。”
他現在學乖了,懂得找重點。薑冬找不到病,隻好瞪了他一眼。
宋修臣握住的手,溫聲道:“我是皇帝,你不是皇後嗎?有你給兒們掌眼,我很放心的。”
薑冬聽他說得好聽,不免心中甜,滴滴地剜了他一眼。
宋修臣厚無恥道:“朕的皇後,眼就很好。”
薑冬噗呲笑道:“皇上,您的城牆,是按照臉皮的厚度建的吧?”
宋修臣朗聲一笑,順手拿起一個懸掛在車臂上麵的竹筒,準備打開看。
薑冬躺在他懷裏,手握住竹筒不讓他看。
宋修臣沉聲道:“別鬧!”
“在車上別看書,傷眼睛。”
宋修臣垂眸看向,半響,溫言笑道:“是,懷中已有如玉,我還看什麽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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