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瀞哦了一聲，笑道：“宋修臣讓你來西北，原來是來開黑店？”

胡青羊語氣清冷，“殺妻之仇，不共戴天。”

黑矮店小二跑進來，罵了聲娘，“真他娘晦氣！三十騎，不出一柱香時間就到了。”

胡青羊扯了扯角，“就三十騎？再去聽清楚點！”

店小二罵罵咧咧，一手拍地，一膝跪地，側耳在地上細聽。

潘瀞瞇著眼睛不做聲，估著那三十騎是專門來殺他的，思緒飛轉，暗想對策。

店小二咦了一聲，起皺眉道：“不對，不對，咱們五月生客棧得改臘月死了。人馬分三隊而來，一隊是正在趕來的三十騎；一對約莫五十騎，鬼鬼祟祟的跟在三十騎後麵；最後一隊不到二十騎，策馬疾馳，都是好手。”

潘瀞心中奇怪，這他娘是什麽玩意？難道他老爹，大哥和四弟分三批來了？怕他死的不徹底嗎？

胡青羊看了潘瀞一眼，“你我之間的恩怨，稍後再與你清算。”

潘瀞抬頭看天，並沒有看到海東青的影。在此地見到胡青羊，他已經算是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所以，宋修臣應該可以來了。本來按照潘瀞的預想，是先將宋修臣引過來，再與宋修臣一起去見胡青羊，沒想到現在倒是先見了胡青羊。

細思起來，胡青羊不可能猜到他會經過此，來此守株待兔。之所以會等在這裏，應該是宋修臣事先給了消息。

潘瀞嗤笑一聲，“宋修臣，你兒在我手中，還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擺布我？”

他看向胡青羊，沉聲道：“你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給你。但不是現在。”

胡青羊冷笑一聲，拂袖出了客棧，一騎絕塵而去。

店小二氣急敗壞，跑出去追了幾十丈，他腳力不俗，卻也追不上老板的烏黑駿馬。隻得哀聲歎氣地重新回到客棧，沒好氣道：“我看你別胡青羊，直接改名胡烏好了。一有事就當頭烏，哪一次馬賊來不是我扛！要不是為了巧兒姐，老子早就不幹了！”

華衍從房間出來，看向院子裏氣鼓鼓的店小二，道：“熱水呢！讓你們打的熱水呢？”

店小二正待發作，抬頭瞧見是華衍，立即弱了下去，笑嗬嗬道：“姑娘你等等，老子……小的現在就灶房燒水。”

華衍怒道：“還沒燒上？磨磨唧唧幹什麽呢？快去快去！”

店小二半點都不氣惱，拖著聲音了聲：“好嘞——”鑽到灶房裏去了。

潘瀞瞧了華衍一眼，心說這個欠男人調教的小娘們，真是藝不高，人膽大。華衍轉回屋，嘭地一下關了房門。

潘瀞一腳踹開門，對戰戰兢兢的柳小姐招了招手，柳小姐走過去。潘瀞從懷中摟起孩子，蘭衡剛喝過牛和蜂，紅紅的小亮晶晶的，含著淺淺笑意。

潘瀞用袖子給了角，輕聲道：“蘭衡，你叔今天估計是要掛在這了。以後你回到你娘邊，可別跟你娘學，看男人不能隻看外表。”

不知為什麽，蘭衡好像聽懂他的話，咯咯咯笑了幾聲。潘瀞無奈道：“你這小沒良心的！像你娘！”

店小二拎了幾桶熱水上來，眼珠子直勾勾看著華衍，華衍惱道：“你老盯著我幹什麽？”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憨憨笑道：“姑娘長的好看。”

華衍不耐賞了他一個字，“滾！”

店小二訕訕然走了，華衍對潘瀞道：“我要沐浴，你出去！”

潘瀞懶洋洋坐在椅子上，“知不知道待會有一百騎殺來，你是想先了洗幹淨了，好供他們玩樂？”

華衍手拉開帶，直接穿著中踏木桶中，臉淒然，“我不走了，你讓我幹幹淨淨地死吧。”

潘瀞看向那柳小姐，笑問：“有沒有骨氣？”

柳小姐惶恐不安，“真的有一百人要殺來嗎？”

潘瀞翹起二郎，無所謂道：“是啊。”

柳小姐頓時是麵無人，“那……那咱們快點逃吧。”

潘瀞搖頭不說話，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華衍洗幹淨子，卻也怕潘瀞說的是真的，匆匆穿上外衫。已經打算好了，待會就懸梁自盡，不給人糟蹋的機會。

也許早就該死了，從逃出太安城去找宋修臣的那一天開始，就不該活著。

潘瀞見匆匆穿上衫，卻不勒腰帶，整個裳顯得空空。他皺眉道：“怎麽，你還真打算去勾引那些男人？趕把裳給老子穿好！”

華衍苦笑：“我去勾引誰，與你有什麽關係？反正在你眼中，我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笑話。”

潘瀞愣了一下，隨即一臉的無所謂，“小公主，你難得有覺悟。”

華衍盯著他的丹眼眸，從中看不出一異樣，笑道：“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

搬了張椅子站上去，將腰帶懸到房梁上，係了個死結。柳小姐捂著尖一聲，“要自盡！”

潘瀞不聲，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將一切看在眼中。華衍將繩子套在脖子上，滿臉的淒然。

“我姐姐說的對，你是無的人，我不應該喜歡上你。”

潘瀞瞳孔微，看見華衍蹬翻了凳子，懸在梁上。

他依舊坐在那裏不，柳小姐踉蹌了一步，跌坐在地上道：“……快死了。”

潘瀞眼神複雜，輕聲道：“懸梁而死，舌頭會完全出口中，麵部發紫，眼球突出。就算是到了地獄，也是一隻長舌鬼，心懷怨念，不能轉世投胎。”

華衍雙腳在空中蹬，顯然是聽到了潘瀞的話。可是已經懸在梁上，要後悔也不能了。

潘瀞又等了一會，等到華衍雙腳踢不，才猛然起，手中一柄飛刀割斷了繩索，華衍摔在地上。頭昏腦脹，幾乎暈厥。

他上前將摟住，惻惻問：“還要不要死？”

華衍癱在他懷中，不停咳嗽。潘瀞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來你也不恨你姐姐了。”

他將孩子塞到華衍的懷中，將華衍和孩子一起抱到床上，放下帷帳。外麵的馬蹄震天響，他點住華衍和孩子的道，摔下帷帳，扯著柳小姐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