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捧來兩套幹淨綢紗襦，伺候薑冬和華衍洗漱換裝。潘瀞臉沉重新走回船板，看了眼船板上的纖夫，沒有說話。

之前與他搭訕過的黝黑纖夫嗬嗬笑道：“老哥，我說得不錯吧？”

潘瀞哼了一聲，靠在護欄上，“你羨慕啊？羨慕的話你也生兒去！唉，也不知我這兩個閨要去侍候哪位貴人……”

纖夫笑道：“咱們老爺結的都是達顯貴，你兒有福了，我遠遠看過那位貴人一眼，嘖！那貴人公子真真是神仙一樣的人！”

潘瀞皺了皺眉，“貴公子？啥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估著，比川中經略使大人還要厲害，咱們老爺就算是陪經略使大人，也是鎮定自若，沒這麽張。”

潘瀞眼中瞬間閃過一殺機，他瞇眼看向天上的太，喃喃笑道：“上了賊船嗎？”

薑冬和華衍梳洗幹淨，穿上襦。襦隻有貴門名媛才能穿佩，華衍公主因為年，也隻在幾次宮中家宴上穿過幾回，幾次想要抱怨，都被薑冬眼神瞪了回去。

侍在屋焚上香，先退了出去。薑冬等室無人，低聲問：“你上沒什麽不舒服吧？”

華衍搖搖頭，“暫時還沒有。”

薑冬想起夏夏毒發時的樣子，麵憂慮。華衍掐滅了爐中的焚香，別扭道：“你有了子，不宜焚香。”

薑冬握住華衍的手：“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拿到解藥。”

華衍點點頭，看著的肚子問：“你懷的是不是宋修臣的孩子？”

薑冬沒說話。華衍“哦”了一聲，又問：“宋修臣是不是快要死了？”

薑冬忍下眼淚，紅著眼睛道：“不是的。”

華衍眼中泛起淚花，撲到薑冬懷中哭道：“宋修臣快要死了……”

薑冬說不清現在是什麽覺，摟住華衍，在背上拍了拍，淚水抑製不住地湧出眼眶。

原本並不喜歡華衍，可是這一路走來，已經把華衍當了自己的親妹妹，盡管這位小公主任、刁蠻、驕傲又愚鈍。

其實知道，華衍對宋修臣隻是對風·流男子的仰慕，隻是一種好的執念。每次聽到華衍念叨起宋修臣，總會板著臉拆臺，但心中其實並無多反。

華衍哭了一會，抹了抹眼淚，說道：“姐，咱們逃吧。別管我上的毒了，大不了就是死了，我母後生死未卜，我這個亡了國的公主算什麽公主！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再也不想被那個姓潘的牽著鼻子走！”

薑冬沉聲道：“活不易，死簡單。你想死怎麽不早說，早知道我就不在那個客棧救你了，也就不會惹上姓潘的魔頭。現在被你連累這樣，你想死了？我還不想死呢！你給我打起神！”

華衍本來也是一時意氣，被訓了一頓，跺腳哭道：“那咱們現在怎麽辦呢？”

“別哭！最看不慣你這哭哭啼啼的樣子，跟華公主學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能找不到一條出路了！”

華衍了鼻子，抹淚道：“我才不跟華那賤蹄子學呢！”

一個嬤嬤推門走進來，聞了聞，笑問：“姑娘怎麽不熏香？”

華衍道：“我聞不慣煙燥氣！”

嬤嬤笑道：“姑娘上有魚腥味，還是熏熏好些。”

華衍怒道：“你上才有魚腥味呢！”

嬤嬤不敢再說話，終於明白這姑娘的爹不待見的原因了，脾氣這麽，不就是個江上的漁家嘛！

薑冬溫言道：“我妹妹不懂事，請嬤嬤多擔待。”

嬤嬤笑著搖了搖頭，“老過來給二位姑娘驗驗。”

薑冬心中一凜，“驗？”

“姑娘別驚，這是常事，外頭買來的姑娘都要驗。”

薑冬淡淡道：“我並非是子之，嬤嬤不用驗了。”

那嬤嬤臉微變，卻隻在瞬息之間恢複如常，又看向華衍，華衍怒道：“我的子豈是你這老嫗能驗的！”

嬤嬤哼了一聲，沉下臉道：“姑娘的子有多金貴嗎？”

薑冬擋在華衍的前，對那嬤嬤福了福，“嬤嬤，我妹妹是未出閣的姑娘。我已經嫁為人婦，夫家……下落不明，才回娘家居住。剛才老爺向我爹買我姐妹二人，並未問及我二人前事，小子無意瞞，我妹子實是閨閣兒，臉皮薄，還請嬤嬤不要為難我妹子。”

那嬤嬤臉微微緩和，對薑冬淡淡笑了笑，“姑娘既如此說，我據實回答老爺就是了。”

須臾，嬤嬤去而複返，對薑冬道：“老爺請二姑娘前去赴宴，還請姑娘先勸二姑娘收斂收斂子。”

薑冬看向華衍，還沒說話，華衍就道：“姐姐你別擔心。我……我不會了規矩……我忍著就是了……你好好待在這裏。”

薑冬點點頭，對那嬤嬤笑道：“勞煩嬤嬤了，若是宴散，還請嬤嬤告知一聲。”

嬤嬤帶著華衍走了。薑冬坐在屋，知道剛才那位富家翁模樣的胖老爺不是大惡之人，找人侍宴都要保證是清白之軀，宴會上應該不會有那種齷鹺之事發生。

頂多是宴散之後，華衍若是得那位大人喜歡，會被送到那大人房間之中。薑冬想了想，走出屋子，門口有個侍，見出來並沒有阻攔。

薑冬走到船板上，看著兩岸連山，狀似隨意的問後的婢：“不知道船上來了哪位大人？”

婢垂首道：“奴婢也不知道，隻聽說那位大人姓陳，是個高。神俊朗，觀之不俗。”

薑冬眉心跳了一下，“姓陳？”

“是。”

薑冬搭在護欄上的兩隻手握起，心思急轉，喃喃道：“不知道我妹妹在哪裏侍宴啊？”

婢笑道：“在高層頂艙上，有侍衛把守，咱們去不了的。”

薑冬點點頭，一臉的羨慕：“看來我妹子是要飛黃騰達了，也不知道怎麽才能看到那位大人一眼。”

婢道：“想來老爺也會安排姑娘去近侍候陳大人的，姑娘……比二姑娘好看，還比二姑娘脾氣好……”

薑冬不再說話，擔心那個陳大人是陳平湖，那可真是未狼口又虎口。再被潘瀞誤會想搞小作，來個毀船沉江，可死定了！

正說話間，看見嬤嬤從上層樓梯走下來，薑冬忙上前問：“嬤嬤，我妹妹怎麽樣了？見到大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