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年末的時候,公司總是很忙,賀言郁基本每天都會早起,不是忙著開會就是理年關決策,每天還得額外時間進行復健訓練。
周嬸在南灣水榭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這天,在客廳擺弄花草,安棠拿著快遞回來,盤坐在鵝絨地毯上拆東西。
茶幾上擺著好些個包裝的盒子,表面繪有銀紋,右上角還印有某家頂奢大牌的LOGO。
“小棠,這些是你準備送給先生的生日禮嗎?”
“不是。”
不過周嬸的話反倒提醒,沒有幾天就是賀言郁的生日。
安棠打開盒子,里面放著疊好的服,小心翼翼的展開,略復古的設計清雅出塵,很符合氣質溫潤的人穿。
這是溫淮之曾經代言的一家頂奢服裝,他多次登臺表演的服飾皆出自這家,而今年是這家服裝的百年慶典,溫淮之雖然已經逝世,但這家頂奢品牌并沒有忘記他。
他們把東西寄給,只因溫淮之曾說過,他雖有親人,但卻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周嬸也被安棠手中的服吸引,還沒有見過這麼仙氣十足的服裝,尋常人哪撐得起來,只怕穿了也只會神靈。
安棠看了會,重新疊好,打算放在柜子里,等來年清明節回倫敦祭拜溫淮之的時候帶上。
“先生。”周嬸瞧見賀言郁坐著椅出來,男人姿板正,明明是清冽的模樣,卻因為那暖系的平添幾分溫和。
賀言郁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周嬸悄悄瞧了兩人一眼,抱著花瓶走了,把偌大的空間留給他們獨。
“買新了?”男人來到邊,抬手了安棠的發頂,隨即作絡又親昵地了的頭發。
安棠笑道:“不是買的。”
賀言郁看了眼旁邊的盒蓋,右上角的LOGO并不陌生,國際頂奢大牌,專走復古風。
他又掃了眼安棠手中的服,心下明了。
不過賀言郁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看著像男裝,棠棠是打算送給我的?”
帽室里有關他的服,大部分都是安棠挑的,包括他現在穿的。
聞言,安棠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男人著的頭發,笑問。
“沒什麼。”安棠回頭,把服放好,拿起蓋子蓋好,“這服不適合你,不是給你的。”
賀言郁卻道:“沒試試怎麼知道不適合?”
他彎腰手去夠裝服的禮盒,安棠坐在鵝絨毯上,微微撐起子去摁住他的手腕,阻撓賀言郁的作。
“棠棠,我看看都不行嗎?”男人用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凝視,目溫而專注。
安棠撇開視線,“以后再看吧。”
奪走禮盒抱在懷里,單手撐著毯起,轉移話題道:“你應該工作完了吧?待會咱們去健室做復健訓練。”
賀言郁知道的用意,眼底的笑意淡了一點,面上卻不顯,他溫和的應道:“好。”
安棠抱著禮盒,看到他自己坐著椅轉走了。
在原地站了會,默了瞬,先回臥室把禮盒放在帽室的柜子里,然后再去健室找賀言郁。
復健已經到了中后期,很多注意事項和復健技巧,安棠都已經掌握了,現在不需要專業的醫師隨時跟著,也可以幫賀言郁。
推開玻璃門,走進健室,看到賀言郁已經開始了。
安棠大步過去,抬手虛扶他,以防摔倒。
以往復健時總會纏著聊天的男人,今天突然變得安靜,以至于讓安棠覺得健室里的氣氛很詭異。
就這樣訓練了一個小時,安棠拿紙巾給他臉上的薄汗,“你先休息會,待會再繼續。”
“嗯。”
安棠瞧了他一眼,只覺得他異常沉默,手捧著賀言郁的臉,彎腰,湊近問:“你怎麼了?”
賀言郁盯著的眼睛,從漆黑的瞳孔里,他看到自己的影子。
當然,也有可能……是通過他這張臉在看另一個人。
“沒事。”他撇開視線,靠著椅。
“真的?”安棠直起,像是信了他的話,“好吧。”
這副模樣,仿佛剛才的關心只是在走表面功夫。
賀言郁扣著扶手的十指收,旋即抓住安棠的手腕,在驚詫的目下,把人拽到自己懷里。
他一手攬著的腰,一手扣住的后腦勺,低頭狠狠地咬了一口。
安棠躺在他懷里,隔著料都能到賀言郁熾熱的溫。
他吻得發狠,安棠不過氣,手推攮他的肩,結果男人就像銅墻鐵壁一樣紋不。
最后,還是安棠咬了他的舌頭,腥味蔓延才結束這場令窒息的吻。
安棠氣吁吁的罵他:“你瘋了?”
賀言郁的薄帶著一點漬,他沉沉的盯著安棠,搭在腰間的手臂逐漸收。
“我不高興了。”
“你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安棠皺著眉,‘呸呸呸’了幾下,企圖散去口腔里的腥味。
賀言郁看出嫌棄,這會更不高興了,他掐了把安棠的細腰,捂住的,“不許呸。”
“……”安棠覺得他現在的脾氣,跟之前來大姨媽有得比,開賀言郁的手,哼了聲:“我懶得理你。”
準備起,結果被賀言郁抱在上坐著,他不松手,繼續最開始的話題:“我不高興了。”
安棠盯著他看了幾秒,說真的,失憶后的賀言郁有時候比以前要稚,但也更平易近人。
“那我先前問你怎麼了,你又說沒事。”安棠嘆氣,看他可憐的份上,手,重新捧著他的臉,問道:“所以你為什麼不高興?”
為什麼?賀言郁很想問,是不是因為那是溫淮之的服,所以他沒有資格,更沒有資格看。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問,因為他現在是一個失憶的人。
“問你話呢?啞了?”
“那套服,我為什麼不能看?”
他仍懷有一希冀,希三年之約的第二年,他們的關系能克服一些阻礙更進一步。
哪怕騙騙他也好。
安棠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微詫道:“好端端的問這個干什麼?”
面對的提問,賀言郁已經想好答案,他說:“那套服是男裝,總不會是你穿吧,你說那不是給我的,我不適合,棠棠……”
男人的掌心握著的手,了幾分,“你是不是有其他喜歡的人了?”
話題直擊危險,安棠對上他的眼睛,莫名覺得自己要是回答不好,就會直接被送進火葬場。
“嗯?”男人尾音上揚,握著手腕的力道不知不覺加重。
安棠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手捧著他的臉,指腹輕輕挲他的薄。
傾湊近,像雨輕吻玫瑰,溫的砥。
賀言郁握著的肩,“回答我。”
“問這麼多做什麼?”
“那你我嗎?”
安棠不是輕易會對別人說的人,這樣的話題也不想多聊,“休息夠了吧,咱們繼續做復健。”
賀言郁曾問過很多次這種話,只要清醒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說他。
“棠棠,你說我以前郁、狠戾、偏執,是個很糟糕的人,可我現在已經變好了,我也到你明明很喜歡這樣的我,既然喜歡,那你為什麼不說我?”
“還有,你說我們在一起好多年,該做的我們也都做了,你為什麼不想跟我結婚,是因為你本不我,對嗎?”
安棠盯著他,沉默了許久。
輕輕的說:“我們現在這樣,不也好嗎?”
賀言郁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這是他裝失憶以來,第一次單方面跟安棠冷戰。
周嬸是過來人,見他們之間不對勁,不敢單獨跟趙賀言郁說話,只好拉著安棠說,讓抓住賀言郁過生的機會趕和好。
十二月二十八這天,又下了一場大雪。
今天是賀言郁的生日,但他一直忙著線上會議,安棠也不好意思去打攪他,于是待在廚房忙碌。
周嬸下午的時候接到家里的電話,有急事需要回去一趟,安棠便放幾天的假。
傍晚時分,夜幕降臨,江邊霓虹閃爍,站在窗邊眺,萬家燈火璀璨。
安棠把晚餐擺好,然后去敲書房的門,聽到里面說了聲“進”,打開,走到書桌前,輕聲問:“忙完了嗎?該吃晚飯了。”
兩人來到餐桌前,安棠的廚藝很好,每道菜都香味俱全,賀言郁也沒說什麼,拿起碗筷安靜的吃飯。
從今早到現在,他們每次坐在餐桌前都是這樣,跟平常沒有什麼區別,好像也沒人記得該過生日。
安棠中途給他夾了幾次菜,最后還為他盛湯,賀言郁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眼見他又要回書房,安棠不知道以他的效率,一天到晚哪來那麼多事要做。
“你等會!”
賀言郁抬眸看向。
安棠起走到他跟前,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黑綢帶,彎腰蒙在賀言郁的眼睛上,笑道:“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黑綢冰涼溜,賀言郁的視野里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其他卻更加敏銳。
他聽到安棠的腳步聲逐漸消失,過了好一會兒又重新響起,接著他被推到不知名的地方。
安棠在他后,拉開系在賀言郁腦后的結,純黑綢帶飄落,迤邐于地。
周漆黑,唯有面前有。
生日蛋糕上著蠟燭,油上寫著他的名字和祝語。
這是安棠特地為他做的,不再像以前那樣,他過生還得沾溫淮之的。
安棠蹲在他邊,撐著椅扶手,仰頭笑道:“賀言郁,生日快樂。”
在一起差不多五年,這是第一次正式給他過生日。
賀言郁垂眸凝,良久,生氣好幾天的男人終于笑了。
安棠的手臂疊置于扶手,左側的臉枕在上面,歪著腦袋笑問:“不生氣啦?”
“嗯。”他點點頭。
賀言郁想,他還真沒資格繼續冷戰下去,有時候要學會見好就收。
殊不知,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這是另類的妥協退讓。
安棠催促道:“還愣著干什麼,趕許愿吹蠟燭。”
賀言郁閉著眼許愿——
希安棠這輩子都不要發現他假裝失憶的事,只要不發現,他可以一直偽裝下去。
安棠不知道賀言郁最終許了什麼愿,蠟燭吹滅的那刻,用指尖挖了點油,直接敷在他臉上。
男人一怔,隨即溫和的淺笑,他也挖了點準備敷在安棠上。
誰知義正言辭的胡說八道:“只有過生日的人才能被敷油。”
“……”賀言郁一把將人拽過來,笑道:“棠棠,你當我是傻子呢。”
“誒誒誒,你冷靜點,我今天才洗的頭發,千萬別——”
兩人鬧著鬧著直接摔在地上,幸虧鋪了鵝絨地毯,的,倒也不會真的摔傷。
但安棠還是不放心,跪坐在地上,連忙去扶賀言郁,“你怎麼樣?有摔到哪里嗎?”別上的傷還沒有好,最后又給加重病。
也就在這時,賀言郁眼疾手快的將油敷到上。
恰好不小心,弄到安棠的頭發上。
賀言郁覺得自己要完:“……”
安棠今天剛洗的頭發,了拳頭,無害的笑了笑,一把推倒賀言郁,直接翻坐在他的腰腹上。
客廳的燈先前就關了,只余窗外的一抹清冷夜照進來。
男人的掌心扶的腰,開玩笑道:“原來棠棠喜歡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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